钟南山:大部分人都是被气死的 | 呼吸病学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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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南山,全国人大代表,中国工程院院士,著名呼吸病学专家、中华医学会会长、全国卫生系统最高荣誉“白求恩奖章”获得者,2004年“感动中国”十大人物之一。
他头衔很多,但在自己的传记《钟南山传》的一开头,他就写下了一句话:“其实,我不过就是一个看病的大夫。”
钟南山说,锻炼和吃饭同样重要。80多岁的他至今仍会坚持锻炼,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每周他都会抽出3—4天下班后的时间,进行40—50分钟运动。
他说:“我心理年龄只有50岁。”
钟南山,1936年10月出生于南京,祖籍福建厦门。1960年毕业于北京医学院(今北京大学医学部),1996年当选为中国工程院医药与卫生工程学部院士,2003年抗击“非典”先进人物,2016年荣膺第十一届光华工程科技奖成就奖。
上世纪70年代,钟南山即开始了对慢阻肺的系统研究,先后主持国家973、863、“十五”“十一五”“十二五”科技攻关、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重点项目以及WHO GOLD委员会全球协作课题等重大课题十余项。
在国际学术期刊上发表SCI论文100余篇;在国家级杂志上发表论文200多篇;出版了《哮喘:从基础到临床》、《内科学》(全国统编教材)、《呼吸病学》等17部专著;获得发明专利38项,实用新型29项。
先后获得包括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广东省科技进步一等奖等国家级和省部级科技奖励20余项。2007年成功获得呼吸疾病国家重点实验室立项,2013年牵头组建国家呼吸系统疾病临床医学研究中心。.
1好医生必须:慈悲为怀,换位替患者考虑
如何才能做一位深受患者欢迎的好医生?
To Cure Sometimes, To Relieve Often, To Comfort Always.
这是长眠在纽约东北部的撒拉纳克湖畔的特鲁多医生的墓志铭,译文是「有时是治愈,常常是帮助,总是去安慰」。
▲ 特鲁多医生
这也是钟院士五十余年从医之路的体会。他说:“好医生最重要有两点,一方面要充分了解病人的心理和需求,换位思考,真正想办法帮他们解决问题;另一方面要充分拓展自己的知识面,做好专科之外的全科医生,对病人病情全面了解。替病人看好病,包括心病和身病,而不能只盯着看病的器官。”
在钟南山的诊室里,慕名前来求医的病人来自全国各地。
钟院士说,医生与病人关系名义上是平等的,但实际上患者处于弱者的地位,医生跟病人是主动和被动、求与被求的关系、处方与服从的关系,如果单纯从医生的角度来思考问题,不容易想到病人心里,所以当医生的一定要学会换位思考。
他说,每一位到医院来看病的患者,尤其是久治不愈的患者,都对医生怀着极大的期待,抱有很迫切的心情。
他们挂我的号要三百元,排队的时间也很长!这类病人大多看了多家医院,花了很多钱病仍然没治好,所以我不单要帮病人解决本专业的疾病,还要想办法找其他科室的医生帮病人解决其他问题。
有这种迫切心情,就不会只是应付病人,这也是为什么我有时会找很多医生替病人会诊的缘故,因为有的问题我自己解决不了,我要想办法帮病人解决问题,要把患者当家里人。
正是这样的信念,让钟院士的不少患者体会到“胜似父母心”的医者之风,绝大多数病人期盼而来,满意而归。
钟院士坦言,与病人充分地交流,对病情深入了解,这点不少医生很难做到,不是不想做,而是有很多客观条件限制,因为很多普通的医生或专家出一次门诊往往要看几十个病人,一个人只能看几分钟。
2学无止境:我从来不怕说自己不会!
“前天晚上我们接了一个重症病人,我第二天周日一早赶回医院ICU看他!”钟院士透露。
每天早上8点半准时回院,工作到晚上7点后才离开,这是他基本的工作安排。
只要人在广州,他就会坚持参加每周三上午的“院士大查房”、周四下午的院士门诊,风雨不改。
作为一位德高望重的医学专家,钟院士的谦逊令人佩服。
一些外院甚至外省转来的疑难杂症患者都是难啃的“硬骨头”,呼吸内科有个每周三大查房的传统,当天上午9点,钟院士会亲自到病床边向病人问病史,十点钟后,医生集中到学术报告厅进行病例讨论。
钟院士透露,在住院的重症病人里,起码有三分之一根本不是呼吸系统疾病,而是其他问题所导致的呼吸系统问题,治病必须先解决原发病,这就需要各学科的专家协同作战。
讨论经常到中午1点才结束。日积月累,钟院士说自己也慢慢从专科医生变成了全科医生,给患者看呼吸系统疾病时候,也能看出病人血糖、血压、心脏及身体其他方面的一些问题。
他坦承,从医多年最深的体会是:要不断学习,不断拓宽自己的知识面,否则就会跟不上。
“我从来不怕说自己不会!”他说。
3好医生必须:既懂专科知识又有全科知识
数十年如一日坚守在医学临床一线,钟院士无数次遇到提升的机会,或升官或从政,但统统没能令他心动。医生工作起来忘我的辛苦众所皆知,是什么支撑他坚持一线不忍放弃?
钟南山说:“医生治病救人成功的时候,那种快乐和满足感真的无法形容,我很享受这种感觉。在非典时期特别能体会,那时每天到医院,看到年轻的值班医生熬夜熬得脸都发青了,眼眶有黑眼圈,但他们的脸上仍然是笑意,因为经过一晚的努力,病人终于挺过来了,努力没有白费。”当医生的那种精神满足感,只有我们圈中人才能体会。
医生是否付出了真心,绝大多数患者其实是感受得到的。钟院士说,从业超过五十年,深深体会到大部分的患者都懂得感恩。
有一位后来因肺癌去世的患者,他的妻子在办好后事后,还专门来请钟院士吃饭,只为了感谢他在患者生前治疗时的精心照顾。
而另一位丈夫已经去世快20年的患者的太太,每年中秋和春节都要送来月饼或问候,只是因为感激当年钟院士的全力救治令其丈夫的生命得以延长。
4学无止境:我从来不怕说自己不会!
一次门诊往往要看几十个病人,一个人只能看几分钟。
一个真正的好医生不能只在自己领域上做得好,还应具备全科医生的知识。钟院士特别强调这一点,他说:“好医生在业务上要一专多能,在自己的专长上必须有全面的基本知识。”
他认为,现代医学的发展,令大医院的分科越来越细,医生往往专注某一方面,在某一领域水平很强,但一旦超出这一专科,甚至对其他科一些基础的医学内容也显得无知。
他举例说,曾经诊治过一位严重的慢性阻塞性肺病患者,病人反复发作,每年要住院四五次,每次住院都要花费十几二十万元人民币。
由于其症状多是发烧、轻度气促,按一般的常规,医生很自然就诊断为慢阻肺急性发作。但详细询问却发现,他的病又不太像慢阻肺,于是给他做了心电图,发现其有明显心肌缺血。
于是,马上找心内科专家会诊,给病人做了冠状动脉造影,发现其冠状动脉狭窄,其中一支堵了90%,给他放入支架后,病人气促表现明显改善,烧也退下来了。
“所以只做好专科医生是不够的,不能光看某一科某一器官,而要看病人的整体。”
5医患关系 :体制的缺陷让医生使命变成了交易
对于医患关系,钟南山院士认为这个问题应该追溯到1980年,新的政策调动了医务人员的积极性,使医疗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
但医生不是一个行当,而是一项使命。使命是思想与技术的结合。而其中的思想随着市场竞争与激励的政策而削弱了,从而大大削弱了医生的使命感,代之以市场经济的观念。
医患关系恶化最终尖锐的表现形式就是“医闹”。钟院士说:“这就说明了医患关系已经成为了一个社会问题。有关部门为了保护医生出台了很多文件与法规,但从根本上解决恐怕还是要加强医疗人文与医德教育,提高医生的使命感。其次才是进行医疗体制的改革。
6“变质”的“医联体”和“行不通”的“工作方针”
“现在的医联体是变质的,医联体的初衷是让大医院的医生很好的教会基层医生:“小病不出县,大病到医院,康复回到县”而现在基层医院是这个病稍微重一些就送上去了,等于是在为大医院服务,这根本不是医联体的初衷。”
“而且,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一个大医院是全力以赴地教会它所挂钩的基层医院的——由基层医院治疗常见病,让大医院安安心心的做好预防工作和科研工作,但如常见病都让基层医院解决了,到大医院的只是疑难杂症,那大医院就没饭吃了。”
“公立医院只有真正的姓公,才可能成为培养医生良好的医学人文精神和提升医德的土壤,如果以市场为导向,则只能是创收与逐利的土壤。”钟院士说。
7谈军事法学:医生保护患者 法律也要保护医生
医生要依法行医,病人也要依法寻医,这里面是需要法律的约束的。当前的很多医疗行为都会涉及到人类对生命和疾病的探索,探索就有未知数,就会冒险,也有可能失败。那么这里常常会涉及到法律问题。
医事法学应该作为一个新的课题来探讨,并在依法行医与依法寻医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钟院士意味深长地说:“医学既是自然科学,同时也是社会科学,同时还是哲学,医学之所以这么复杂,是因为医学对待的是生命。医事法学能够帮助医生履行使命,对临床工作有着很大的推动作用。”
▼钟南山专访视频片段(无字幕)时长:10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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