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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酒在野|白露,露从今夜白

值得品味的 好酒地理局 2023-06-30

今日白露。

秋天的第三个节气依准物候降临,凉热至此分岭。昼夜温差逐渐增大,南北方次第被拢入秋的怀抱。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说:“水土湿气凝而为露,秋属金,金色白,白者露之色,而气始寒也。”

行至白露,冷空气活动频繁,几场秋雨便是白露的先声。从“蒹葭苍苍,白露为霜”的意境中涉足而过,秋的曼妙将人群裹挟。

白居易《南湖晚秋》中有云:“八月白露降,湖中水方老。”

风荡开层层老去的涟漪,落叶也随之飘零。早晚已经能感觉到漫上双臂的秋意,细看还会注意到草木间凝成的晶莹露珠。

明朝李时珍《本草纲目》记载:“秋露繁时,以盘收取,煎如饴,令人延年不饥。”

又有“百草头上秋露,未唏时收取,愈百病,止消渴,令人身轻不饥,肌肉悦泽。”

因其特殊功效,收露水成为一种固定的珍贵仪式感。

白露期间的露水与季节属性相符,常作为一副药引,于文火中与各味草药一起翻滚着。除此之外,白露水还可用来泡茶、熬粥。

白露茶则受到一众老茶客的青睐——夏季的燥热退去,茶树在白露时节又探索到了一个生长佳期。

不同于春茶的稚嫩,也不同于夏茶的涩苦,天时与地利完美融合,成为这醇香滋味的精华所在。

白露最宜温养,因此福建地区还有吃龙眼的习俗。白露前后的龙眼果子硕大、口味鲜甜,是这一时期补气养血的最佳选择,给养着一方人对于强健体魄的愿望。

白露有三候:一候鸿雁来,二候玄鸟归,三候群鸟养羞。

鸿雁与燕子感到寒气,一路向南,背上负载着游子回乡般的热忱。

“羞”同“馐”,为珍馐之意,群鸟捡拾、堆积,装点着自己的“玉盘”,并希冀着来年的繁春。

漫长的时间跨度中,万物共同感受着四季循环。

把视线从自然界转到广袤大地上的人事活动,当各地都在为深秋做准备的时候,湖南的资兴飘来了阵阵酒香。

此处三都、蓼江一带有着延续了千百年的酿酒习俗。每逢白露,便会酿制一种“土酒”,因酒中略带甜味,故称“白露米酒”。

资兴境内有一条程江,为湘江支流耒水的支流。

《水经注》载有:“(郴)县有渌水,出县东侠公山。西北流而南,屈注于耒, 谓之程乡溪。郡置酒官,酝于山下,名曰程酒,献同酃也。”

程酒,即被认为是白露米酒中的精品。昔日徐霞客途经资兴时,也曾留下关于程酒的记录“郴之兴宁有醽醁泉、程乡水,皆以酒名,一邑而有此二水,擅名千古。”

白露米酒的制法与普通米酒有所区别,须先酿制土烧与糯米糟酒,再以1:3的比例,将土烧倒入糟酒,装坛待饮。

如要酿制程酒,还须掺入适量糁子水,入坛密封埋入地下或窖藏,待数年后取出饮用。封藏之后,酒体渐呈褐红色,开坛酒香扑鼻,酒劲颇足。

酒酿在这一时节则更为常见,因味道清甜,也叫“甜酒”。白露时节,寒意渐生,各种酒酿圆子、醪糟鸡蛋也悉数登场。

旦夕凉风至,渐知秋实美。

四季的轮回中,劳动者也在经历一场场事关经验的冒险,大自然则以其丰厚,对人类的劳作和勇气给出奖赏。

白露水、白露茶或白露酒,作为这一节气的时令之物,传达着自古以来积淀的智慧,也于五谷轮回间,温养着中国人的肠胃。

人虽已从山野中走出,却不曾远离自然的馈赠,始终有一条脐带,隐藏在劳动者与泥土水泽之间。通过采摘、挖掘、捕捞、酿造,带着水土气息的珍宝,将天地的养分流通到万民的四肢百骸。

宋代陈与义写道:“中庭淡月照三更,白露洗空河汉明。”

正当天时,星汉爽朗,便将这酿酒、饮酒变为日常生活中的一环,世世代代,周而复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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