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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惊艳的新墨西哥州

陳均怡Jenny Chen 陌上美国 2021-03-17
陌上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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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向往世界的心一直悸动着,尽管新冠病毒依然肆虐大地,虽然也极其享受居家的安逸生活,却还是关不住那颗一直想往外蹦达的心。
因疫情而被迫中断的每月远行已悄然复活,只是苦于目前无法出国折腾,所以只能在美国境内杀来杀去;从阿拉斯加和南达科达回来后,日前又潜入了远行的暗流,这回的目的地是新墨西哥州。
新墨西哥,就面积而言,是美国第五大州,1912年作为第47个州归入美国的版图。疫情爆发前花花世界五彩缤纷,这类地方从来没有进入咱向往目标的雷达,如今穷途末路,只能把它从古墓里挖掘出来。
然而,必须坦白交代的是,在那里转悠了一大圈后,感觉被惊艳了一回,一个印象中乡土乏味之地,竟然闪烁着耀眼的艺术光芒。
最叫我热血的是该州的首府圣塔菲Santa Fe。一踏进老城区,一股热烈跳跃的气息扑面而来。
街道两侧各类优雅的画廊和精品店鳞次栉比,散发着迷人的风采。烘托这种热烈气氛的是那里清一色的建筑风格,直直地叫人一见钟情。
这种建筑风格被称为阿多比Adobe,土红色的外观和敦实的结构中迸发着粗犷,厚实,原始,立刻使我连想到高更画中的大溪地风情。
圣塔菲Santa Fe的Adobe建筑
           圣塔菲Santa FeAdobe建筑

阿多比Adobe这个词如今因同名电脑软件而广为人知,但是它最原始的意义是一种建筑材料,后又延伸为一种建筑风格,印第安人在15世纪时首创,后经西班牙殖民者改良。

用泥草混合的材料,筑起厚实的墙壁;房子边角浑圆,木质屋梁的末端暴露在墙外;平顶,以通过屋顶的水槽聚集干旱气候中珍贵的雨水。

阿多比风格的建筑因其冬暖夏凉的特质而在新墨西哥这样干旱炎热的沙漠气候地带盛行,它还具有防火、防虫、防霉的优势,所以大受当地人的青睐,成为该州建筑的象征。

圣塔菲还拥有两个我喜欢的美术馆。其一是Georgia O’Keeffe美术馆。

Georgia O’Keeffe(1887-1986)被尊为美国现代绘画的教母,她的抽象作品为美国的现代绘画开启了道路。
早年她在纽约、芝加哥等地发展,后来定居新墨西哥,那里独特的风景以及印第安和西班牙文化给她的创作注入了新的灵感,掀起了又一波创作的高潮。她最终以98岁的高龄逝世于圣塔菲。
我一直知道圣塔菲有一个展览她作品的美术馆,所以这回摩拳擦掌,志在必得。还好出门前做了功课,发现因为疫情,必须事先上网订购定时票,以确保每个时段的人数控制在一定数量之内。我当然立刻行动,$20大洋一张。
这个美术馆中收藏了她的150幅画,还有百余幅素描水彩等。
O'Keeffe画的花独树一帜,粗看细看都仿若女性的私处;尽管画家自己否认,但是艺术评论界及观众都会自然产生如此的联想;她独辟蹊径的画风中彰显了女权主义的元素,正顺应当时的时代潮流。

Georgia O'Keeffe的画

Georgia O'Keeffe的画

另一个我绝对不会错过的是新墨西哥州美术馆。 一进门,即被那个古朴的庭院惊艳,土红色的建筑环抱着这块花木扶疏之地,中间是由著名雕塑家Jesús Moroles设计的石柱喷泉。 

这格局,使我想起了梵高羁留过的圣雷米精神病院......

新墨西哥州美术馆里的庭院

参观者寥寥,画也不是很多,招我喜欢的是一些土气浓郁的画。 最后去院子里参观了几座雕塑,视线一下子就被一个铜塑吸引。

早上在街上转悠时,飘荡的心几次三番被橱窗里某种风格的画击中,瞬间爱上;画中的女子都是同一类型,消瘦修长,脸型与东方女子神似,时坐时站,宽大的裙袍衬托出女子的飘逸。

如今,眼前的这个塑像就像从那些画中出走,同样的脸型,同样的裙袍,安坐在这个艺术的殿堂。 定神细看,原来都是出自同一个画家:R. C. Gorman!

R.C.  Gorman 的画

R.C. Gorman 的画

R.C.Gorman(1931-2005)被譽為印第安藝術中的畢加索,他的畫風基本一致,主要人物都是一個印第安女子,飄逸纯然,呈流體型,再加上濃郁鮮亮的色彩;深得我心。

 R.C. Gorman的雕塑

圣塔菲另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地方是Loretto教堂。 

传说该教堂于1872年为一群修女而建,但是几年后,主教得肺炎去世了,留下了连接一楼大厅和二楼唱诗台的楼梯未建。

用一把梯子上上下下,对于穿着裙袍的修女来说太危险,而传统的楼梯既占用太多面积又破坏整体的美感。 无奈中,修女们努力向木匠的守护神圣约瑟夫祷告,祈盼奇迹降临。 

第九天,一个衣衫褴褛的陌生人牵着毛驴现身,他承诺建造楼梯,但是必须闭门造车。 凭借着几件最最基本的工具,他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创造了奇迹,然后悄然消失。

为何称之为奇迹? 因为这个20尺高、成螺旋状的楼梯没有借助外力支撑,转了两圈360度,直直地往上伸展,而且正好是33级,圣经记载中耶稣蒙难的年纪。 

Loretto教堂内景

小巧精致的教堂里零零散散地坐着站着一些人,几乎每个人都忍不住对着那诞生在奇迹中的楼梯拍照。 

一对年轻夫妇推着一辆给病人坐的特制童车,支撑着无法坐直的7、8岁大的女孩。 

苦难总会唤起我的恻隐之心,所以我不禁多看了几眼。 那孩子长得清秀甜美,笑容可人,不知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她的残障,使她无法像其他孩子一样在阳光下飞奔,父母也肯定备受煎熬,他们或许也祈求像那个楼梯一样的奇迹吧。 

我的心隐隐作痛,跟他们一起祈祷。

另外一个因艺术而叫人惊艳的是离圣塔菲一个小时车程的Taos。横看竖看都觉得这是一个很中国的名字,按照英文的意思可以是姓陶的一家人,所以感觉很亲切。 

查找的结果是,此字来自印地安语。 失望片刻,立马自我安慰:印地安人不是跟咱同宗同族嘛。

这是一个历史悠久的艺术发源地,早在十九世纪末一群被新墨西哥州独特风光吸引的艺术家就开始在这里建立了基地,此后,艺术大军不断扩展壮大,现在已成为一道耀眼的风景。 

镇中心仿佛是一个精巧美妙的童话世界,各类画廊艺术品店星罗棋布。 那里居然还有一家R.C. Gorman的画廊! 只是他去世后,画廊易主了。 

陶诗Taos一景

这个小镇实在值得驻足,浓郁的艺术气氛直直地扑进崇尚艺术者的心里。 

街道旁的柱子上挂满了不同的画,但是却是相同的口号:Taos is Art,陶诗就是艺术! 

请容我把这个诗情画意的译名赐予这个弥漫着诗情画意的小镇。

陶诗的另一个杰作是Ranchos教堂,已经拥有两百多年的历史。 除了宗教意义外,它还是一件完美的阿多比风格的艺术品。

Ranchos教堂

阿尔伯克基Albuquerque是新墨西哥州最大的城市,也是全美国发展最快的高科技中心之一。 如今占世界霸主地位的微软公司当年就是在那里起家的。 

1975年4月4日,从哈佛退学的比尔·盖茨和他的伙伴PaulAllen在该市的一个车库里创建了微软,开启了当代科技的一个崭新辉煌的篇章。 

1979年他们把公司搬去了西雅图郊外;如今座落在破落区域的这幢平房也难掩破落,大部分的门窗都被铁条把守;但是无论如何,那里曾经树立了一座里程碑。

微软旧址

作为科技科学中心,阿尔伯克基的另一个亮点是国立核能科学历史博物馆The NationalMuseum of Nuclear Science & History。 

该馆归于美国一流博物馆系统Smithsonian麾下,也是在此领域中唯一受国会特许之馆。 创建于1969年,它的宗旨是向世人展示原子时代的进程,从早期的研究开发到如今用于和平时代的各个领域。

核能的发展史与当代的历史密切相关,二次大战中惨烈的阴影也自然挥之不去;但是令人欣慰的是,如今它已被广泛用于医学,在治病救人的慈善事业中建立汗马功劳。 

我是彻头彻尾的科盲,但是却全心全意地祈求世界和平。

国立核能科学历史博物馆

我们栖身的旅馆就在该州的旗舰大学新墨西哥大学附近。 排球国手郎平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曾在该校求学并当排球助理教练,最后在那里获得了体育管理专业的硕士学位。 

最近巩俐在电影《夺冠》中重现了郎平的奋斗历程,看哭了很多人,咱当然也在其中。

既然学校就在附近,当然应该去转一圈。 校园规模很大,四周还有分部。在天色渐暗的黄昏里,走在显得寂寥的校园中,我的心中升起几多伤感。 

我历来热爱大学校园,三十多年前来美国读研究生时,第一天踏进校园,看到大批青春焕发的年轻人在阳光下快乐地穿梭,我竟然被感动得泫然欲泣,因为我感受到了生命的蓬勃和美丽。

新墨西哥大学

而如今,新冠病毒掠夺了那本该热烈的气氛。 稀少的学生散落在诺大的校园里。三八如我拦下一个可爱的非裔女生刺探军情。她说,目前只有20%的学生住校,其他的都选择住家上网课。 为了防疫,住校生每人独霸一间,没有室友,她因为家在外州,又是新鲜人(大一新生),所以选择住校,为了体验大学生活。

唉,我暗自长叹一口气,本该美好的大学生活如今却蒙上了阴影,希望不久,大学的校园再现热烈,青春不败!

在渐暗的日色中一对情侣牵着手走过,他们一再停步,深情对视,隔着口罩亲吻。 我又被感动了一下,哦,尽管病毒还在张牙舞爪,爱依然火热地燃烧着。 由此,伤痛的心感到一丝安慰......

被Navajo印第安人奉为圣山的「舰岩」,Shiprock

新墨西哥州除了艺术人文的魅力外,自然景观更是多样壮美。 穿行其间,感觉不断地被惊艳、被震撼。

雄伟壮观的Tunnel峡谷

 鬼斧神工的Bisti/De-Na-Zin Wilderness

异军突起的Roof  Butte峰

                           撩人心魂的秋色 

红岩公园 Red Rock Park

在这些多姿多彩的景色中最令人心醉神迷的是白沙国家公园(White Sand National Park),堪为皇冠上的珍珠。

这是一片面积七百多平方公里的浩瀚沙漠,舒展在无边无际的Chihuahuan大漠的盆地中,被山环抱着,终年阳光灿烂,银色闪耀;如同海市蜃楼,此起彼伏的洁白沙丘在阳光下散发着纯净的光芒。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沙丘缓缓地游移,在无尽的时光中散发着独特的优雅;置身其中,恍若进入一个冰雪世界,一片白色笼罩着大地。

 白沙国家公园

 白沙国家公园

光着脚,在珍珠般晶莹的沙粒上深深浅浅地走着,翻过一座座沙丘,平日讨厌的沙子竟然变得可爱起来。身在这片叫人痴迷的纯白里,心中不禁涌起想张开双臂狂奔狂喊的冲动……


 

一辰一景:傍晚时分,太阳渐渐坠落到西面的山顶上,白天强烈的光线此时变得柔和,白沙也退去了白日里的亮度正与夕阳一起款款拥舞,天地间一片宁静祥和。

夕阳与白沙缠绵了一阵后沈落到不远处的山背后,告别前她留下了最后的温柔,把四周的天空染成了淡淡的紫红色,仿佛为梦乡围上一层轻纱,让人们带着这份美好渐渐入梦......

白沙国家公园

十天的远行点上了句号。 这是疫情爆发后第三次出行了,第一次探险时的惶恐不安已被从容安然取代,除了必须与口罩长相厮守外,竟似浑然回归到往日旅途中的自在舒心而科学地藐视病毒的狰狞。

如此一意孤行地热衷旅行,绝非为到此一游,而是为了拥抱熟悉的和未知的世界。 

在旅途中,我的感官如同动物的触须般一直处于敏感活跃的状态,周围的一切都会热烈地扑进我的思维,其中很多会引发我追索的兴趣,激励我追根究底。 

所以,结束一次旅程后,我总感觉内心世界又丰盈了几多,在生命的阶梯上又攀爬了几格,一种想迎风高歌的欢畅在周身涌动;对我而言,这就是旅行的根本意义。


【作者介绍】陈均怡Jenny Chen,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外语系法语专业毕业,美国肯塔基大学法国文学硕士。曾任职于上海外贸职工大学,纽约市立图书馆,最后任教于纽约市立高中近30载。现已归隐书斋,安度时日。出版了散文和诗集十余种;为世界华文女作家协会终身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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