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话题 | 城市，是生态系统吗？
Many voices. Greener cities. Better cities.
为 绿 色 城 市 发 声，让 城 市 更 美 好
本文为《Are cities ecosystems—analogous to natural ones—of nature, infrastructure and people? Does thinking about cities in this way help us think about urban design?》全文解读，其中每位参与圆桌话题的作者简介和观点均为部分翻译。点击阅读原文查看英文全版本
点击了解
圆桌话题
城市是一个由自然、公共设施和人组成的生态系统吗，就如自然界中的生态系统一般？如是这般地思维城市，是否有助于我们对城市规划的思考？
Are cities ecosystems—analogous to natural ones—of nature, infrastructure and people? Does thinking about cities in this way help us think about urban design?
关键词：城市生态，城市规划
主持人：David Maddox，纽约
David Maddox博士。，致力于城市生态系统及其对人类福祉和生计的重要性。 他曾在各级政府，非政府组织和私营部门工作。 他是TNOC的创始人兼执行董事。 David也是一位屡获殊荣的剧作家，音乐家和作曲家。
城市“生态系统”和传统意义上的自然生态系统一样吗？毕竟，一个城市，是由绿地、多样的生物（包括人）、建筑设施、生物物理过程、能量流动过程如马赛克般联结在一起。这听起来很像一个自然生态系统。
来看看 sciencing.com 对自然生态系统的定义：
”一个生态系统是某一特定在地环境中，所有非生物元素和有生命物种的集合。大多数生态系统的成分，包括了水，空气，阳光，土壤，植物，微生物，昆虫和动物。”
听起来也可以是对城市的描述。但也许不，也许取决于城市。
但更重要的问题或许是，把城市当作生态系统来思考，对我们有帮助吗？会不会给我们提供城市设计的洞见？例如，帮助我们推进城市的目标——可持续性，复原力，宜居性，正义性？
我们的许多作者说，是啊，当然。但这不是所有人的想法——也有些人怀疑，要建造更好的城市，“生态系统”这一概念是否真的居于核心。这些人的共识中，社会-生态的（socio-ecological）和地景（landscape）的方法或许更加重要。
下面，来听听大家的想法吧。
阵营一：对的，城市是生态系统。
这种思维方式对城市设计大有裨益。
Steward Pickett是纽约Millbrook卡里生态系统研究所的杰出高级科学家。 他的研究重点是城市地区的生态结构和植被的时间动态。
Steward T. A . Pickett
生态系统一词的深层定义，是我们需要注意的。它是这一观念的最精简概括，使其得以灵活而广泛地应用。
让我们想想看，生态系统一词的精髓是什么？
生态系统，几乎是当代生态学最清晰而长寿的一个概念。自从Sir Arthur Tansley在1935年引入后，它就原封不动地存活至今。
根据他（及自他以来的生态学界领军人物）的说法，生态系统的定义是：一个区域中，由生物有机体的“复杂体”和物理环境的“复杂体”所构成，并且生物和环境这两个复杂体之间有着互动。
“复杂”这个词的使用，意味着两个复杂体各自内部和彼此之间都有互动。
关键词出来了。是互动，使之成为系统。
这个定义最为精简，能够灵活、广泛地进行应用。
如此，生态系统不需要有闭合的边界、稳定性或均衡性，也不聚焦在特定时间或空间尺度。不管生态系统是否历时性地朝某个方向变化，或者不可避免走向生物多样性或产量的终结。
而这个定义所“遗漏”的部分，像是何时生态系统抵达均衡、某些物质有闭合的边界……则是研究或实践中应当处理的具体问题。
Madhusudan是一位进化生态学家。他在孟买附近一座缺失自然的城市长大，本科期间发现了鸟类，研究生时前往喜马拉雅山和西高止山脉追寻自然，回来后开始研究城市，成为一名和解生态学家。
Madhu Katti
当然啦，城市是生态系统。但我觉得更有趣的问题是：城市是哪种类型的生态系统？而不是纠结于它们是自然还是不自然。
在我看来，城市是土地上的珊瑚礁。
珊瑚礁的建造者，是富有创造力的柔软身躯，这些坚韧的小生命，在茫茫大海中几乎不能独立存活，唯有依赖珊瑚礁的庇护。城市也是如此。
更多珊瑚礁与城市的异同，请阅读原文看作者的见解哦。
向孩子解释珊瑚礁如何像城市运作
Dagmar Haase是研究城市生态学和城市土地利用模型的教授……(more)
Dagmar Haase
共同演化的规划管理，意味着摒弃割裂的思考方式和做法，转向城市（urban）、区域（region）和地方（local）重生、恢复和适应的整体主义。
Erik Andersson在斯德哥尔摩复原力中心担任可持续发展科学副教授。
Erik Andersson
更有机、持续地变化和演进的城市，有助于扭转我们世界观，从急于控制、妄想永恒，回归到基于变化与变动性的。
Robert Pirani是哈德逊河基金会纽约 - 新泽西港口和河口项目的项目主管……(more)
Rob Pirani
发展复原力的技术能够带来社会效益，产生公民生态学，这有助于我们的城市生态系统和其中的住民成功适应不断变迁的未来。
Marina Alberti是华盛顿大学城市设计与规划教授兼城市生态研究实验室主任。她的研究重点是城市生态系统的复杂性，复原力和生态进化动力学。
Marina Alberti
相比起着眼于控制，我们应当接纳不确定性，重新定义设计原则，承认混合生态系统的复杂性——异质性扩张的形式与功能，以维持人类和生态系统功能。
《城市生态系统》，Alberti 2017，出版中
阵营二：有更好的生态学譬喻。
Richard Register是国际生态城会议系列和非政府组织Ecocity Builders的创始人。
Richard Register
相较起生态系统，另一种譬喻似乎更好：我们的城市，就像复杂的生命有机体。也就是说，城市就像我们自己的身体，我们的器官系统，我们的边界。我想这是一个“解剖学类比”。
复杂生命有机体和生态系统的区别是什么呢？
比喻成尺度甚广的“生态系统”或“环境”，是一种二维的想像；而如果缩小尺度来看，如一片林木，则是三维结构，能够把复杂的特性更好地进行组织。
我们的城市面临的任务，远远比生态系统眼光看下来的“保育资源、有效利用”更复杂。它含纳了交通运输系统、铺面和轨道、物品供应和分发、循环和废物处理、公共开放空间如公园和广场、自然元素的改造建设（从河流水域，到吸引蜜蜂小鸟的屋顶/窗台花园），还有很多建筑机构，提供着饮食、艺术、教育和医疗等特殊功能。
自然暗示建筑
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高级保护生态学家，Mannahatta：纽约市自然历史的作者。
Eric Sanderson
一个城市不太是一个生态系统，因为它是一个生态地景。
而一个生态地景，对于像我这样的科学家来说，是生态系统的特殊模式，是它们的排列组合，由此为植物、动物、还有人提供栖息地。
生态系统层级的概念，就像俄罗斯套娃一样从最微小单位叠加到最宏观。在生物体层级之下，细胞、器官……都是生物学的天地；而把生物体安置到环境中，我们就从生物学进入了生态学的领域。生态学家们的研究对象，从群落（community）、到生态系统（ecosystem）再到地景（lanscape），层级依次上升。
地景生态学的研究对象，是因地因时而异的多个生态系统聚合成的“马赛克”构造。
如果我们想在城市地景中寻找或复原自然，地景生态学是必要的提供框架的学科。
Yolanda van Heezik目前正在探索儿童与自然的联系，以及衰老如何影响自然参与……(more)
Yolanda van Heezik
将城市视为一个被周遭所影响的生态系统的集合，会更加有助于城市设计，更易于识别是什么塑造了每个独特的生态系统。
《澳大利亚城市生态学》的创始召集人……(more)
Paul Downton
一个扩张的有机体，特别是城市，过于复杂，我们不可能严格区分何时它是一个有机体、何时它是一个生态系统。
阵营三：从生态学中找类比，还不够。我们需要跨学科的合作！
François Mancebo博士，IRCS和IATEUR主任，Rheims大学城市规划和可持续发展教授。 他住在巴黎。
François Mancebo
城市是生态系统，且不止于此：它们是社会-生态系统。
人们大多同意城市可以被视为一个复杂系统。这种观点形成于上世纪60年代，它有两个起源：
第一个源头，是70年代 Eugene Odum的文章《生态系统发展的策略（The Strategy of Ecosystem Development）》，其中将城市区域描述为生态系统。其后许多作者发扬光大，如有名的 Wackernagel 和 Rless 的书 《我们的生态足迹（Our Ecological Footprint）》。
在这一脉络中，复杂系统和生态系统是作为同义词使用。
然而，几乎同时代产生了另一个起源，很多作者从截然不同的视角发展“城市是复杂系统”的概念。结合了Ludwig Van Bertalanffy 的一般系统理论（general system theory）、 Norbert Wiener 的控制论和Warren Weaver的组织复杂性（organized complexity），产生了一个新的概念框架，主要通过移动和运输、能量和金融流动，物流等来描述城市。
80年代，两个不同的视角形成两个不同的隐喻（metaphor）：机器隐喻（machine metaphor），常常与严格的城市工程、轴辐运输模型（hub and spoke transport models）相联系，最终产生了功能失调的社会设计、效率低下的土地利用、污染和拥塞；而有机隐喻，则类比于有机体（organism）。
但这太简化了！于是更多的视角出现了。Jane Jacobs发展出社会-经济系统，Manuel Castells 则支持把城市视为信息交换的网络。
再下来，城市规划者和科学家开始意识到，城市不可以被视为一个均衡系统，总是顺畅地朝好的方向前进。不连贯的、混乱的变化无处不在。新的结构和行为以不可预期的方式源源不断地涌现。城市规划者开始关注城市中如何产生应急模式，研究人们如何决策（甚至包括微小的决策），以及地方上的实践怎样聚合形成全球的模式。结果发现，将城市看作复杂系统是不够的，还需要视之为Michael Batty所言的复杂适应系统（complex adaptive systems）
Mitchell Waldrop 的《复杂：诞生在秩序与混乱边缘的科学（The Emerging Science at the Edge of Order and Chaos）》一书中解释道，复杂适应系统能够从经验中学习，并据此作出改变。它的两个典型特征是：其一，个体做出的简单决策，会聚合成复杂的全球模式，每个行动者都与其他所有人的行动所塑造的结构共同演化；其二，改变悄无声息地累积，直到一个倾覆点，才突然剧烈地、不可逆地倾向另一个状态，而这几乎不可预测。
社会-生态系统与非人的复杂适应系统的区别，是前者还要考虑到人类：这种会运用抽象思维理解世界的动物。人类有能力使用语言和符号，从而跨空间、跨时间地交流。人类从过往学习，对未来畅想，最终把这些想法变成现实，用的仅仅存在于人类圈内的实体形式（制度，政治和经济结构，价值，规范和信仰）。Erik Swingedouw强调城市中的自然循环和新陈代谢，历史如何生产出它们，这些生产过程如何驱动权力不对等、经济不平等和互竞的知识，又如何反过来被它们驱动。
这一主题的更多内容，可参看该作者的论文：
“Sustainability Science in the Light of Urban Planning.”
Nancy B. Grimm是一位生态学家和跨学科可持续发展科学家……(more)
Nancy Grimm
作为生态学家，我们如果假定单凭自己的模型，就足以理解引发变化的多重因素，也未免太过自大。我们必须扩大城市生态系统的概念，使它容纳多学科的视角。
Thomas Elmqvist是斯德哥尔摩大学自然资源管理教授和斯德哥尔摩复原力中心的主题负责人……(more)
Thomas Elmqvist
我们真正需要的，是在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人文学科多学门的研究者和实践者中更紧密合作。生态系统这个术语，源于自然科学，也许会疏远本该包含在多元城市建设对话中的群体。
阵营四：生态系统吗？还差得远。
Jane Toner是一位仿生专业人士，致力于创造具有生态再生，社会公正和欢乐的创新设计解决方案。
Dominique是墨尔本大学Thrive研究中心的主任。 她致力于共同创造繁荣未来的项目。
Jane Toner
Dominique Hes
城市是生态系统，但我们却没有正确对待他们的生态功能。因此，城市的生态潜力还没有得到充分发挥，城市作为一个生态系统尚未成熟。
想象你在森林，你所看到、感受到的，是生物与非生物的紧密连结、多样丰富。再回头看看我们的城市，没错，它们是生态系统，但目前的适应和恢复力都远远不如自然的生态系统。生物多样性受到限制，单一物种主导了一切。城市是我们这一物种的生存策略登峰造极的产物，帮助我们减缓环境的极端考验，造就文化，扩张在这个星球上的占有领域。
人类是聪明的生态系统工程师，但我们却忘了自己也是自然的一部分，和其他生命一样服从着自然规律。
人类并未为所有生命创造良好环境，仅仅关注自己的需求，花了过多的能源和资源来维持停滞（stasis）状态，而我们却把那称之为：成长（growth）。
现在的城市，只能被视为生物恐惧症（biophobic），或者我们与自然的连结断裂的表征。
如果我们的城市向比如雨林的生态系统学习会怎样？图 / Jane Toner
瑞典哥德堡查尔姆斯理工大学可持续城市国际研究中心Mistra Urban Futures的总监。
David Simon
也许在未来，生态系统的譬喻会变得更妥帖，但是在目前，它既无益处、亦不精确。它所模糊和掩盖的问题比表面上能引发的启示更多。
Ken Yeang博士是建筑师，规划师和生态学家……(more)
Ken Yeang
生态系统中的成员是活生生的，而我们目前的城镇却是呆滞的建筑，不是生命物。我们的工业系统，没有向自然回馈任何生态上的价值。
Clifford Ochs博士。 是密西西比大学生物学教授，一名水生生态学家……(more)
Clifford Ochs
你们的栖息地也是我们的栖息地，你们所弃是我们所拾，当你们为你们自己在城市中完成各项工作，我们无法抵抗你们的移入、迁徙和定居。
阵营五：别争啦，重点不在城市是什么，而在我们怎样看——我们的价值观。
Alexis是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环境设计学院景观建筑与环境规划系的博士生。 她的研究兴趣是转向多功能基础设施，这是一个将诸如交通，饮用水，卫生设施，住房等常见服务与生态系统服务，气候行动和可持续资源利用等其他功能联系起来的框架。
Steward T. A . Pickett
城市作为生态系统，是一种文化的省思。
或许我们最富洞见之处不在于将城市视为生态系统，而是“城市是生态系统”这一观念如何推动我们的城市思维与设计的进步。
作者认为这种观念从南方国家的城市发展困境（城市病）中提出并实践的，并且介绍了自己的研究和实践案例：2013年在南非豪登（Gauteng City-Region Observatory, GCRO）展开的绿色基础设施研究。
Alexis Schaffler：豪登省的本土树木分布惊人地显示了在城市核心内的覆盖范围，大致覆盖了约翰内斯堡。 虽然大多数是种植的是非本土的植物，但豪登省的树木提供重要的服务，如空气净化和侵蚀控制。 该地图还展示了高分辨率卫星图像在绘制树木等个别生态资产时的能力（Khanyile，2017）。
Vivek Shandas教授专注于将可持续性科学与公民参与和决策工作相结合……(more)
Vivek Shandas
历史上，城市生态知识的应用实践中，排他性的规划造成了不平等，要做什么来解决呢？首要的是承认，城市生态研究并非价值中立。
Sarah是一位跨学科的城市生态学家……(more)
Pincetl撰写了大量有关加州环境相关的文章……(more)
Sarah Dooling
Stephanie Pincetl
一个目标导向的系统是危险的，因为竞争的价值观、不同的目标造成的重大政治冲突会被忽视。
希尔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致力于生物物理和社会系统的气候变化适应。 她的重点是对海平面上升和洪水的设计。
Kristina Hill
当城市碰上生态系统概念，伴随着重要的局限。理解城市生态系统，必然从意识到一个伦理上和概念上的陷阱开始：研究人类行为，却不考虑人类价值。
柏林的格鲁内瓦尔德（Grunewald）是赫伯特·苏科普（Herbert Sukopp）在大约在1970年代中期城市生态学早期研究的一种景观。 这是一个政治上象征性的景观，以及城市内的生态系统。
🎉 活 动
① 征集TNOC中文名
你对The Nature of Cities如何理解呢？你觉得应该如何向中国读者用中文传达它的内涵呢？你的见解很有可能被采纳成为TNOC中国的名片哦！成为TNOC中文名的命名者！了解详情点击这里。
② 加入我们
TNOC中国微信公众号运营志愿者团队招募中，我们需要你！了解详情点击这里。
The Nature of Cities®为跨学科对话
和城市解决方案提供跨越国界的在线平台www.thenatureofcities.com
本订阅号将定期推出汉化的精选文章
欢迎关注并参与互动
点 击 阅 读 原 文 进 入 英 文 官 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