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康妮和丈夫克莱顿把他们领养的第十一个中国残障弃儿从中国带回了家。之后,他们觉得到此为止了。
他们是居住在美国俄克拉荷马州的一对再普通不过的美国夫妇,二人从结婚到现在已经是38年了。他们自己有三个亲生孩子,都已经长大成人,也有了五个外孙和孙子。克莱顿目前的工作是校车司机,下班后他主要负责家里的农场,种地养牛,家里可以帮手的孩子们也会一起参加劳动。而康妮要照顾一大家人,自己也做些小生意,给别的领养家庭提供喘息服务(respite)。
他们本来是美国内地大农村里一个非常普通人之家。但是,在2003年,他们听到了一个中国残障弃儿的故事。之后,他们再也坐不住了,开始了他们的领养之旅。2004年中秋时节,他们在广西贵港度过了三周,接到了第一个中国女儿,14个月大的凯登Kayden。但是他们的心留在了那些中国的孤儿院里了,他们知道有很多残障的孤儿弃儿等待被领养。从那之后,他们一次又一次地回中国去领养,有时侯是一次同时领养二个孩子。2007年他们去了重庆秀山,接11个月的女儿凯布瑞 Kambry回家。2008年,他们又去广东佛山领养了20个月大的凯乐布Kaeleb。2009年10月,他们去南京领养了快14岁有残疾的凯悟派 Kooper,以及在宁波领养了2岁的裂唇裂颚女儿凯茵丽 Kinley。凯悟派刚来的时候一切都不适应,语言、文化都很难,康妮夫妇是靠着无数的治疗,在家教他读书和信仰上帝来帮他渡过难关的,他今年26岁了。(关于这个孩子的成长故事,请看前文《被遗弃是内心最痛的伤,需要一生来疗治》)2011年,他们领养了江苏连云港有脊柱裂的凯斯蒂Kasidi,和同样唇裂颚裂的来自江苏通州的3岁女孩凯恩娜Kennah。2013年3月,他们又领养了浙江杭州脑瘫的2岁女孩凯露依Khloie。2014年4月,他们领养了当时有残疾的18个月的河南郑州的凯傲比Kohlby。2015年5月他们在北京领养了18个月的脑瘫和脚残的儿子凯爱森Kaison,他也来自河南郑州。2017年6月和12月,他们两次提交申请,试图领养两个残疾男孩,却都被中国方面以他们孩子太多为理由拒绝了。2018年,他们从美国另一个家庭领养了湖北黄冈市4岁的凯依根Keagan。因为收养这11个孩子,12年期间他们从美国到中国旅行了8个来回,有两次是同时收养了两个孩子。
这些孩子有一位先天肠道膀胱残疾,两个是脊柱裂,两个唇颚裂,两个脑瘫,还有一个有抑郁症。尽管孩子们大多有残疾,但是大孩子们都非常关爱弟弟妹妹们。每一个孩子都是那么的特别,都是那么的可爱。康妮一家并不是经济富裕的家庭,连充裕都算不上,家里的主要经济和医疗保险的来源是男主人克莱顿。康妮自己要照顾一大家子的孩子们,还另外给三个领养家庭做喘息服务。国际领养每个孩子大约需要三四万美金的各种费用,对这样的家庭真是天文数字的压力,他们除了节衣缩食就是募捐背债了。我和康妮有些接触是因为我看到了她们从杭州领养了一位脑瘫孩子凯露依Khloie。我是杭州人,杭州人常自豪“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但“天堂”里,还是有人会把自己残障孩子遗弃的。
康妮自己生的三个孩子们都已经独立而且成家了,这几年他们陆续有了五个外孙和孙子。他们自己也到了六十大顺的年龄了,家里领养的孩子们也慢慢长大,尤其是几乎每个孩子都有复杂的医疗需要。去年我转发了康妮带着女儿凯恩娜Kennah去休斯顿著名的Baylor医院求医的过程。光是讨论女儿的手术计划,和各个医生们开会就花了三天时间。康妮解释了手术的大致安排,听得我心惊肉跳,那真叫“脱胎换骨”啊,孩子得受多大的罪,但是这可以给她一个完全崭新的生活啊。
(去年春天带女儿Kennah去休斯顿医院做手术计划)我想他们夫妻一定想着能把这十一个孩子养大成人,接受各自需要的手术和治疗,自己就可以告老一生了。
但是去年2月他们接到了一个领养家庭急需的喘息服务,那个家庭几年前从福州领养了一个有先天心脏病(法洛四联症),无语言能力还有很多行为问题的二岁半男孩。男孩的先天性心脏病虽然已经在中国做了必要的手术,但是因为缺氧等情况,孩子带有很多的后遗症,还有发育迟缓,完全没有语言能力。这个美国家庭养了男孩四年后,他们发现自己很难搞定这孩子了,所以在2022年2月,他们把孩子送到到康妮这里来,让她帮忙带。这个男孩在康妮的照顾下非常开心,而这个家庭自己面临着各种困难已经不能继续抚养这孩子了,男孩很有可能要被送去寄养家庭或福利机构里。康妮和家人商量,觉得他们必须接下这孩子,自己家庭对孩子的成长最有利。于是在2022年4月,他们正式开始了孩子的第二次领养手续,希望在2022年9月能够完成领养手续。他们看到凯尔林Kallin的健康状况和行为状况非常不好,决定先做些医疗检查。但因为领养手续还没有完成,康妮家的医疗保险还不能支付这孩子,他们只能自掏腰包花了四千多美元支付医疗费用。但是在2022年的夏天,爸爸克莱顿突然发现自己血压高得异常。他平时非常注意健康,身体状况一直很好。细心的爸爸不敢大意赶紧安排深入检查,结果一查发现主动脉有五处血管阻塞达90%,还有二处颈动脉阻塞达90%。家里的顶梁柱岌岌可危了!家里只能先放下领养的事情,全力帮爸爸渡过危机。这也是这对结婚38年的恩爱夫妻第一次感到了生离死别的危险,康妮说他们真怕丈夫挺不过去了。那段时间在脸书上康妮不断地祈祷。去年8月克莱顿做了第一次左颈动脉的内膜切除手术,9月做了右颈动脉的内膜切除手术,10月做了最大的动脉四联搭桥手术。我们在脸书上看不到病床上的帅爸爸的形象,只看到病房的背景,但是后来妈妈拍的一张照片上看到了爸爸脖子上的巨大的伤疤,而且另一边脖子上还有同样的伤疤,可以想象爸爸真是死里逃生了一回。在他们最后一次大手术之前,夫妻俩相拥着留影,平时阳光帅气的爸爸第一次看见他严肃的神情,真是夫妻相别于鬼门关啊!幸好爸爸在做了三次大手术后恢复得很好,只在家里休息了五个星期,于2022年11月又回去上班了。家里这时才松口气,决定继续进行领养程序。这期间,他们给Kallin找了最好的儿童心脏科医生,儿童牙科医生,儿童神经脑科医生等。医生们进行了详细评估,发现了Kallin复杂的医疗状况:尽管孩子的先天性心脏病在中国国内就做了手术,但手术后遗症以及过去心脏病造成的缺氧,带来了很多其它问题,而且Kallin还必须在青少年期间做一次心室改造手术。在2022年11月,他的儿童脑神经医生也得出诊断:Kallin患有自闭症,医疗和环境造成的PTSD以及发育迟缓。这下孩子的很多行为情绪问题得到了解释。
为了不耽误孩子,在孩子能够正式被本地学校接受前,康妮给Kallin报了网络课程,学费四千九。加上领养费用一千六,再加上之前的医疗费4000多美元,这几笔费用一下子就超过一万美元了。为此他们用信用卡的钱预支了五千美金。而且根据自闭症及发育迟缓的诊断,一些相应的特殊教育治疗,如语言治疗,OT治疗,ABA行为治疗也要安排上去了。
我们听说了康妮家负债领养的消息后,非常担心,毕竟他们夫妻俩都是六十岁左右的人了,家里其他领养的孩子们年龄都不大,也都有各种残疾,这时候,再领养这个儿子会要了他们的老命的。但是康妮给我发了一系列的照片,我彻底放弃了担忧。她给我看的第一张是第一天Kallin来家里时,病奄奄的,眼里满是不安。到了康妮家之后,很快他的脸上满是笑容,眼神平静,各方面都有充足的进步。康妮说儿子来这里后身体长了四英寸,体重增加了十磅!而且非常开心。看到爸爸每天晚上给孩子们讲故事的画面,看到孩子的笑容,看到这恩爱的一家人,你一定也会认为康妮家是Kallin最好的归宿。康妮在给我的短信中说:“尽管有了这些困难和挣扎,我们仍然感受到能拥有这些孩子,能满足他们的需求,我们是多么地蒙福。是我们的神让我们为那些孤儿感到伤心痛苦,是我们的神给我们召唤去领养他们,我们会为这个承诺奉献我们的一生的!”康妮一家挑起重担,义无反顾。我们也应该为他们分担一点点。所以,我们发起这个小小的请求:请有意愿的朋友们帮助康妮一家,减轻一些他们为了领养第十二个中国残障孤儿而背下的债务。捐赠美元的朋友们,可以让冯斌代转(微信号:binfeng2000ny),或是在公众号后台私信我们,我们给你康妮的Zelle号码(同手机号),你可以直接捐给她。如果是捐人民币,可以微信转账给爱百福盲童福利机构的负责人曲奇(微信号:qujieshu),她是我们在中国的义工。我们会将收到的人民币转换成美元转给康妮。另外我们过去收集的一部分衣服,也会根据康妮家孩子们的需要邮寄过去。康妮也开i了一个亚马逊的心愿单,大家可以帮助她家添置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心愿单的链接如下 (不能直接打开,需要拷贝到浏览器里打开,请选择她家地址):https://www.amazon.com/hz/wishlist/ls/828R5OKN5RBE?ref_=wl_share谢谢大家!我们为又一个中国残障孤儿弃儿能够成为大爱之家的新成员而高兴!而且我们也能尽微薄之力!(今年7月全家参加Kailin领养听证会得到最后批准的那一天,和法官合影)(大全家福,包括了领养的十二个子女,和亲生的三个子女和家庭,还有三个孙辈和家里的老太太。)作者简介:冯斌, 浙江杭州人,移民美国三十年。自闭症家长倡导者,义务服务于美国中国的自闭症孩子家庭近二十年。纽约州发育障碍计划委员会 委员,“自闭症之声”业余倡导大使,Project Ready 非营利机构共同创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