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酋邦、城邦、帝国和民族国家的实践与想象

易卜拉欣·雷 山僧独向山中老 2022-05-03
写在前面的ps:转一篇文章,对国家这个主题进一步具体研究,感谢作者授权。重新排版,个别字词和谐替换。

 

建王朝叙事的布列塔尼人,在成为“法兰西珉族”的道路上要经历一场血雨腥风。因为“自由、平等、博爱”的原则过于泛化,在理论上任何一个前珉族状态的族群只要接受就都可以变成法兰西珉族,因此法国在后期发展成一个帝国,而英国和的德意志诸邦对此作出的反制,由此引申出了与法国“国民珉族主义”构建模式截然不同的另外两种构建模式,并在此后成为了世界上所有珉族构建的范本。

 

尽管帝国和珉族国家都合法性构建,但这两种共同体也存在着严重的差别。第一,多元性整合与单一性整合。帝国从理论上讲,把所有自视为“文明”地区的人类视為一个整体,要破除小团体的界限,要打破小团体之间相互仇恨和内部的凝聚力,使大家在一个普遍的、抽象的仁爱和公正的观念之下,实行一种天下一家的统治。帝国允许存在多元的文化,但一般都反对地方主义和具有过强自主性的异质文化社区。奥斯曼帝国可以允许叙利亚基督教米勒特存在,沙俄帝国也可以允许喀山的穆斯林按照自己的宗教习惯法进行判决,但是两个帝国都致力于剥夺所有文化社区的自主行政权力,特别是在军事上的自主能力,以一种“因属而治”的原则允许他们生存。因此无论是叙利亚的基督教长老会,还是喀山的毛拉,在除了自己内部社区民众的判决和教育上,没有额外的权力。


这样的“因属而治”的方式,通行于辽、蒙古、波斯等内亚草原帝国,也被19世纪的大英帝国采用。不同的文化社区如何有理有据的生活在同一个俄罗斯沙皇、同一个奥斯曼帕迪沙和同一个满洲大汗的领导下,是帝国构建者需要考虑的问题。而珉族国家的整合方向,往往是单一的。珉族主义理论的构建者往往强调讲某一种语言,信某一种宗教或有某一种文化的民众,应该被整合在同一个共同体中,他们或许是拥有相同的血缘或者相同的祖先。无论如何,珉族国家通常是将某一些单独的元素抽取出来,组建一个相对狭隘的、单一的共同体。我们不难发现,这其实是对帝国共同体构建的一种反制。


由此,我们又引申出了两者在构建过程中的第二个区别,整合的方向。帝国的整合方向是横向的。奥斯曼帕迪沙选拔的苏丹亲兵,不会过多的在乎勇武者的出身地和肤色;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也非常乐意英格兰国王和波西米亚国王(今捷克)同时成为他名义上的封臣;明朝的皇帝不会因为你说的是吴越、山东还是巴蜀的方言,只要是经过儒家科举选拔上来的优秀人才,都可以集中到北京的朝廷。“天下英雄尽入吾瓮”是对帝国横向整合最好的表达,统治阶层是来自各种制度、宗教社区的显贵精英,透过该办法,帝国可以形成一个凌驾于地方之上的超级利益阶层,相应得达到了割裂地方精英与本地氏族的作用,配合中央军队维持其帝国的稳定。


而珉族国家的整合方式却是纵向的,正如上文所述,珉族主义者强调同一种语言,宗教信仰或者特殊的制度文化下的所有民众应该组成同一个政治共同体。比如说19世纪德意志某个邦国的珉族主义者,通过先验性原则认为所有讲德语的人应该组成同一个共同体。那么讲德语的人当中必然包含着从贵族领主,到行会领袖,一直到手工业者,农民等等各行各类人士,一句话,他打通了统治者和被统治者的界限,同时割裂了讲德语的贵族领主在原先的神圣罗马帝国体系里,与讲意大利领主之间的友谊关系。维克多·雨果在其著作《九三年》中,描绘了法国大愅M时期,布列塔尼某城堡的侯爵朗德纳克,在英格兰的亲戚贵族那里得到援助,来反攻共和国军,在珉族主义者看来,讲法语的朗德纳克必然就是法兰西珉族的“卖国贼”了。但是朗德纳克本身是以封建帝国的意识行动,如果站在上帝视角,则两方都对也都不对。这个例子充分体现了法国大愅M时期,传统的帝国构建在遇到新兴的珉族国家构建时,思想意识界的混乱状态。

 

在目前的世界上,类似于酋邦的政治共同体在90年代全球一体化的浪潮下,减趋消亡。但是,城邦、帝国和珉族国家这三种政治共同体依然存在,虽然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和各种珉族危机,珉族国家依然是目前世界观察到的主流政治单位,特别是在全球化开始消退,单边主义和各种地区珉族主义盛行的背景下,了解四种整体共同体的来龙去脉,对我们把握未来的发展方向,是至关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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