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谈弥赛亚:阿甘本、萨特、马克思与德里达
写在前面的ps:今天原计划挖点意大利城邦共和国战胜黑死病的历史,以及一些近代中国思想,结果又没发出就“被多人举报”。只能继续隐微写作,谈点哲学。封面是希区柯克。
两年前这时候,阿甘本在西方学界也被骂得头都臭,我预判那是本世纪最盛大的哲学论战;可没想到,他的思想到现在已经赢麻了。在这挖一篇2020年初关于他和一些哲人的研究,略去引证,仅供参考。
阿甘本在《来临中的共同体》中仍然将潜能视为一种可能性,即一种还未发作的力量。他借用亚里士多德《论灵魂》的论证指出,如果思想只是可被思想的对象,那么思想将低于对象。但思想可以不去思想,返回自身,所以他说思想是“纯粹的力量”。这不是人的本质,而是“人作为可能性或作为力量实存着,这才是人‘是着’且必定有的‘所是’。”
于是,伦理有了“实际意义”。不同于道德,伦理是尚未犯罪就有负罪感,是人尚未实现人的可能性时感到的亏欠感。因为可能性,人总处于亏欠状态;固守这种状态,不想实现任何可能性,才是真正的恶。可以替阿甘本说,这就是虚无主义,是佛学所谓“执空”之人,是不可能实现的状态。
阿甘本引用了佛学的观点:涅槃与在世,丝毫无分别。他赞同本雅明转述一个犹太教哈希德派关于弥赛亚的寓言:一切很像现在,只是有些不同。这不是一种永恒的完美,而是阿奎那所谓的光晕:天选之福已经完美,不再增加任何本质,但可以增加偶性,就像一团火可以比另一团火更明亮;火的光晕并不是实在的,也不是必然的。这正是阿甘本向往的弥赛亚世界:“以被思考为可能性和现实性、力量和动作在那里混然不分的一个区域。已获得了其限极的、已含容了其全部可能性的某一‘是’,同时也获得了作为奖赏的补足可能性。”
以上阿甘本的思想可与两种思想形成比照。一种是康德的,他在《纯粹理性批判》中将可能性纳入知性的图式,即没有掺杂经验,又属于感性,可能性在这种图式中是“事物在任何时间内再现自身的决定”。弥赛亚正是一种时间上的可能性,康德说的可能性在时间上显得完全自由,却并非弥赛亚。其一,他所说的时间也是一种图式,自由只发生在内部;其二,可能性只是同一性的重复,即再现。
另一种是存在主义,阿甘本对可能性的理解可以在萨特《存在与虚无》中找到基本一样的理解。意识可以显现对象,正因为意识能超越对象;意识的结构是人的可能性,“是其所是,又不是其所是”,这种矛盾使人不能完美,总是匮乏,也总有选择。不同的是,萨特认为可能性是超越性,不是返回意识内部的,而是投射到世界的;人的选择同样如此,萨特的伦理学基于人对世界的责任,人不会因为自己对自己的不满足而产生亏欠感。阿奎那所谓的光晕只是一种修辞,梅洛—庞蒂所谓肉身的含混性,才是阿甘本内在与外在等等二元对立产生和消弭之处,也正是弥赛亚所在。
狄慈根在《诗歌与革命》中认为劳动创造人需要的一切,所以“劳动便是现代社会的弥赛亚”。但马克思早已指出,劳动也导致了人的异化。波德里亚在《游戏与景察》中批判劳动仍然是二元对立是可以的,但马克思消除二元对立不是靠靠劳动,而是靠包含劳动的实践。德里达在《无赖》中将弥赛亚作为一种将要实现的民主,赋予了丰富的道德,充满了肯定与期待,不仅不是后现代主义,同样也过分强调现实性。但德里达更接近了问题的靶心,他之所以讨论民主,因为他感到了弥赛亚的现实性不在于我的决断,而在于我们的共生。这一切,又回到了马克思《论犹太人问题》中的话,让人回想如何理解这句话:“任何解放都是使人的世界即各种关系回归于人自身。”
ps:开头说的原文在某乎能发,可点击文末左下方“阅读原文”换个片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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