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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执现场丨再造村庄共同体

刘今 平行所
2024-09-07



圆桌讨论:多重的争执——艺术工作在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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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一共2129字,阅读需5分钟左右



感谢羽婷与丁予,很高兴参与“艺术工作在乡村”圆桌讨论,作为艺术与乡建领域的外行者,我想从比较视角分享一下近期在浙江与香港乡村的观察思考,主要包括背景,两地见闻,几个与大家讨论的问题。


一、缘起


我对乡村发展的兴趣最初源于实践。毕业后,在海外国际组织办公室开始了第一份工作,之后在北京从事减贫国际交流。在带着非洲、东南亚、拉美等地的官员与研究者考察国内乡村时,很多人会提问,为什么中国能够在短时间实现大规模脱贫?这些经验在什么条件下可复制?政府、市场、社会组织等不同行为体如何发挥作用?

这些经历引发了我的兴趣。从大规模的脱贫攻坚任务到长期的乡村振兴目标,从依赖大量外部资源的输血式发展,过渡到自身造血的可持续性发展,从解决乡村贫困问题到激发乡村活力,这些是新的任务,需要从先行者上借鉴经验。


缪家村


2021年,带着这些问题,在师长介绍下前往浙江嘉善县、杭州黄湖镇等地调查,基于嘉善缪家村完成了一篇研究论文。期间,通过“AIRI城乡可持续发展项目”,与内地、港台和泰国等师生有一些交流探讨,去香港参访了远郊与城中村,以及生态发展和创业等项目,带来了不少新的启发。这是我今天分享的主题来源。


二、见闻


浙东与香港整体经济富庶,乡村发展资源条件较好,但乡村的定位不同。浙江作为“共同富裕”先行区,乡村产业发展、治理现代化、社区服务等议题受到广泛关注,我们走访的不少村庄都呈现出“未来乡村”的图景。香港作为高度现代化的国际都市,农业与农村并不是主流议题,考察的项目侧重于生态保育、乡村活化、文化认同、有机食品与环保科技等,社会组织等发挥了积极的角色。


缪家村


缪家村,我的感受关键词是高水平的集聚、治理和社区认同。通过多年土地流转和农房集聚等项目,村民搬入了居住条件优越的新农村社区,聚集率达到了96%以上,政府在社区建设有便民一条街,提供了精细的服务与福利分红。村庄发展全域旅游和招商,形成了风景秀美、人气兴旺的景象。


缪家村


访谈中,一些村民、返乡创业者、网格员等表达了对村子的高度认同,三代同堂与熟人社会在这里很常见。缪家村展现了在比较凋败的乡村中,如何重建一个充满活力和凝聚力的社区,形成一个蓬勃发展的乡村共同体,实现了“让农业成为一个充满活力和吸引力的行业,使农民有吸引力的职业。”


青山村


青山村是近年杭州的“网红乡村”,从最开始外部组织参与解决水污染问题,到艺术家入驻与艺术乡建,再到新村民融入与社区打造,青山村呈现了城市近郊村的未来图景。在这里,可以看到年轻元素的乡村品牌设计,地标建筑,文旅业态,以及层出不穷的节日策划与创意活动,吸引周边都市人群纷至沓来。让人印象最为深刻的是新村民的入驻,特别是艺术家和乡村创客。村里为新村民举行特别的欢迎仪式,设置了村庄议事会等,让年轻人更好地融入,也影响乡村大小事儿的治理。


青山村


在香港的乡村,我印象最深的有两个村子。其一是荔枝窝村,需要2个小时以上的车程与再游船才能到达。正是由于偏远,村庄人口外流严重,长期处于凋敝状态。荔枝窝村保留了比较完整的客家文化,据介绍,移居海外的村民还会专程回来参与村委会议投票,体现了对于本地的认同感。香港大学在2013年开始在这里进行乡村活化项目,比如发展生态农业、吸引创客入驻、运营有机农场、开展研究等。


香港乡村


不同于规模化改造和商业运作,项目注重保持本地生态多元化、建筑和文化保育,倡导本地化食物供应链等理念,致力于恢复乡村活力(vibrancy),让乡村议题获得更多人关注。其二是城中村,本地村民向我们介绍了村庄的历史和文化传承,村中心的菠萝蜜树被视为重要的文化载体,每年村里会组织菠萝蜜节等社区活动,加强居民对本地文化的认同。尽管城中村条件简陋,一些村子面临拆迁风险,但居民仍然努力保留和传承他们的文化。


香港乡村


三、余思


基于这些见闻,我想提出三个议题供大家讨论。其一是地区经验的比较与借鉴。在乡村衰败、人口外流以及乡村缺乏活力的背景下,大陆、香港等地通过多种方式吸引人们回到乡村,安居乐业,帮助乡村恢复活力与人气。以政府为主导,自上而下的方式为我们所熟悉,以香港为代表的地区经验可以带来新的启发,比如发挥如何调动社会组织和公民积极性,吸引城市人群对乡村自身发展关注,以及乡村生态价值挖掘和文化保育等。


香港乡村


其二是乡村共同体的不同主体需求。对于老一代村民或返乡者,乡村是熟悉的家园故土与人情寄托,关注如何在村里实现养老育小,获取更便捷的社区服务。而对于年轻村民或新村民,他们在网络时代成长,希望在乡村维系新的生活方式和收入来源。因此,共同体需要被赋予新的元素,通过创新实践,构造不同主体的认同感,吸引年轻人留驻。

最后是乡村共同体再造的路径选择。四个村庄中有的属于城郊村,有的则相对偏远,影响了它们的发展空间与发展路径。城郊村有地理位置优势,更容易吸引都市人群与资源集聚,自下而上的方式能够激发活力,为社会组织和乡村创客创造空间,实现自主驱动并可持续发展。此外,乡村本身是否需要进行再造也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再造”往往蕴含外来者的视角,就像“贫困”定义也包含着价值观差异。当乡村发展进入了新的阶段,人们寻求“返璞归真”,我们也会更加关注乡村自身的生态、文化等价值。



文章由圆桌讨论活动中的分享者刘今撰稿

系现场分享内容的再整理


*除特殊标注外,图片均为作者拍摄或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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