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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秘的爱》：不止于爱情

 今日作者   Luxuan

 今日编辑   车小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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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秘的爱》（A Secret Love）是网飞（Netflix）制作并于2020年4月29日播映的一部纪录片。该片入选2020年西南偏南电影节（South by Southwest Film Festival，简称SXSW）。

烂番茄新鲜度100%，观众评价94%，IMDB评分8.1分，豆瓣评分9.1，作品风评极好。

电影的名称与官方海报极为鲜明地表达出作品所要涉及的核心主题：两位女子之间的同性之爱，以“隐秘”二字揭示这段爱恋关系在社会中的微妙处境。

▲ 《隐秘的爱》海报

我们当然会被这两位真实存在的主人公Terry Donahue与Pat Henschel之间忠贞不渝、跨越70多年的爱情长跑所吸引，也会被影迷们津津乐道的那封情书的浪漫所感动：

“我很爱看书，我看过很多故事。但我从来没有看过一个女人与另一个女人相爱的故事。最重要的是，我希望这份感情是双向的。”

▲ 《隐秘的爱》

但这部作品了不起的地方在于：它既有温柔浪漫的感性特质，又以此为基底，辐射开来，剖析多个社会向度——女性主义、同性恋处境及权益、养老问题。

本片的所有议题恰到好处地没有成为一盘散沙，对爱情的忠贞不渝和克服重重苦难的决心将它们很好地黏合在一起。在我们一一铺展开来细谈这些向度之前，一起先来看看本片最为柔软的质地是通过何种介质传达出来的。

▲ 《隐秘的爱》

《隐秘的爱》一片中，在主人公Terry和Pat年轻时代的胶片照片、录影中，和影片导演Chris Bolan数码录制的她们年老的当下，我们不断辗转于这两种介质之间形成的反衬。

这种反衬是我们早已熟知的：看岁月如何流逝，如何改变人的容颜、神态、形态、着装；我们不由自主地在两位主人公的身上仔细辨别那些消逝了的和依然留存的，仿佛和时间一起来玩这场乐此不疲的考验眼力的游戏。同时，那些胶片、以及依然被存留的情书信件将我们引向极具复古气息的遥远过去。

▲ 《隐秘的爱》

Terry与Pat所处的20世纪40年代，即二战后的美国，是一个以“快乐家庭主妇”为女人典型范本的时代，与战时的“钻工罗茜”（Rosie the Riveter ）女性形象背道而驰（当然，后者的存在也仅是一个处于战争时期国度逼不得已的权宜之计）。

▲ 著名的“钻工罗茜”形象

我们可以以被置于20世纪60年代女权运动兴起大背景下的《广告狂人》（Mad Men）中依然滞留、受困于传统形象中的Betty为模版理解50年代传统女性形象：

▲ 《广告狂人》

回归家庭、相夫教子、以作为母亲的身份为荣。女性被钳制于如此狭窄的框架中。

但与此同时，现实中作为女性的个体需求早已无法适应这一框架：工作、社会地位以及性取向自由。

理解这样的时代背景也就更好理解Terry与Pat的警惕与谨慎：小心翼翼地撕掉情书署名、以表亲相称以同租为理由同居、有自己特殊的朋友圈。

《隐秘的爱》围绕Terry年轻时的职业身份——美国职业棒球手，引出美国女性主义崛起这一不可忽视的浪潮前奏（至于全美女子职业棒球联盟存在的缘由，依然是出于二战时期，需要填补男性的空缺“替男人们打起职业棒球”）。

▲《 隐秘的爱》

我们能够在1992年女性电影《红粉联盟》（A League of Their Own）中看到当时美国女职业棒球手的形象，影片虽对比赛规则等细节处理得相当专业，但女性不经意被物化（漂亮高大）还是相当的不女性主义，而其中暗含的女同性恋者群体的身影更是完全被忽视隐藏的。

那时，对于女性美的民主化进程尚未启程：

- 即使是棒球手，也因女性身份必须身着短裙（即使冒着擦伤腿的风险）；

- 在酒吧突袭检查中，女性身上需要穿3件女性衣物，否则会被关进监狱。

▲ 《红粉联盟》

关于对三件女性衣物的抽查，实际上揭示的还有同性恋处境问题。

本片比较有意思的点在于：女性主义与女同性恋者之间的重合，这一重合以“着装”作为连接点（即女性公共形象不应与男装有所连结）。同时，通过Terry与Pat的密友圈将话题延续到同性恋整个群体范畴之内。

当我们聊起同性恋处境及权益时，我们要讨论的是同性恋群体与社会观念的关系，

我们更要先讨论的是这一群体与自己的家人之间的关系，

▲ 《隐秘的爱》

毕竟家庭本就是社会的最基本结构，家庭对一社会议题的看法基本上也可以映射整个社会对此的态度。

对性取向的隐瞒、家人中的恐同态度、在多年后的出柜带来的感情上的伤害或理解——这些我们能够预想到的所有的处境都可以在本片中找到踪迹。

同时，影片通过引用一段佛罗里达道德青年队的John Sorenson探员的训诫式讲话，揭开当时的同性恋群体在面对社会道德上的威胁如何转入地下，又是如何长期遭到突袭、如何失去工作、如何遭到羞辱。

▲ 《隐秘的爱》

导演Dolan以Terry与Pat的爱情长征作为本片的一大主题（也可以理解为噱头），很明显的是，他也以两人的爱情作为时代演变进程的载体；同时，爱情本身也在本片中找到了它亘古不变的伙伴——死亡，死亡的前奏是衰老。

Terry因帕金森症右手颤抖，髋骨疼痛无法正常行走；在Pat悉心的照顾下，除了爱的关怀，也有作为伴侣自带的互相照顾这一社会功能属性。

▲ 《隐秘的爱》

当两位主人公需要被迫卖掉心爱的房产，考虑住进昂贵的养老院以便能够享受到更为专业和安全的照顾之时，“养老”这一极具危机感的话题正式进入观影者的视野之中。

在养老这一议题下，同性之爱长期的封闭性、和家庭成员之间的断层感得以凸显：Terry与Pat仿若一个长久独立自主的内向之人，因无法再忽视的客观原因，被迫接受来自大家庭亲属的外力介入所产生的不适感、抵触、与争执。

▲ 《隐秘的爱》

当我们讨论LGBTQ时，在电影这一领域中，毋庸置疑的是，男同群体恐怕得到了更多的展现，也许男性视角的单一在影像领域中所形成的失衡值得深思。

近几年少量却优质的女同主题影片，例如《卡罗尔》《阿黛尔的生活》《燃烧女子的肖像》等，剖析更多的是主体内部的细腻情感，连带着关于外在环境的压力，并且无论是作者还是观者，都更多聚焦于艺术形式的探讨。

▲ 《燃烧女子的肖像》

相比之下，网飞带来的这部《隐秘的爱》有所不同也因此带有新意：它倚靠纪录片形式的优势，承载更多社会议题，作为特殊群体的个体和社会之间的张力更加紧张和真实。关于爱情但不止于爱情，这才是我欣赏本部作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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