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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口碑最好的新片,来了!

陀螺凡达可 陀螺电影 2021-02-19



 今日作者   鲜有废客 今日编辑   车小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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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白人厨子,一个中国商人,相逢于1820年代的美国小镇,因为一头奶牛,两人发家创业,摆起地摊,售卖糕点;但也因为这次铤而走险的商机,令他们走向不归路。

▲ 《第一头牛》海报


影片《第一头牛》用一则少见的西部故事,让我们看到了华人在美国电影中的另一面——
既非满大人那样妖气横生,也不是华人劳工那种悲怆无声,而是用我们最熟悉的精明、不认命的形象出现。
《第一头牛》不仅仅是今年所有影迷都翘首以盼已久的电影,它也有很大希望角逐明年奥斯卡。我们可以看到,烂番茄新鲜度96%,美国知名评分网站metacritic开分89分,可以说是万无一失的“年度必看电影”了。



年初的柏林电影节,陀螺在现场看完《第一头牛》时,也惊喜地打出了四星半的超级高分。


不过,这部在今年柏林电影节上亮相,入围主竞赛角逐金熊奖的影片,最令人瞩目的并非其华人题材,而在于它是一部凯莉·雷查德导的新片。




 新新现实主义?女性导演?



对于内地电影观众来说,凯莉·雷查德并不是一个熟悉的名字。
她既不像派蒂·杰金斯那样,因为《神奇女侠》的超高票房和影响力而为人熟知,也不像凯瑟琳·毕格罗那般,凭借《拆弹部队》跻身奥斯卡最佳导演之列。

▲ 凯莉·雷查德


但是从美国艺术电影和女性导演的作者性来看,凯莉·雷查德绝对不容忽视,
甚至有些影迷将其封为当代“香特尔·阿克曼”。

▲ 香特尔·阿克曼
出生于1964年的凯莉·雷查德,从小对摄影产生兴趣,在从波士顿艺术博物馆附设学院获取硕士学位之后,她便开始参与拍摄独立电影。

1994年的《野草蔓生》是雷查德的长片处女作,凭借这部电影,她立即成为影坛新星,入围了圣丹斯电影节三项独立精神奖和评审团大奖。

▲ 《野草蔓生》海报


单从类型题材来看,《野草蔓生》并不新鲜。
它将新好莱坞电影时期的《雌雄大盗》重新搬上银幕,让一个无所事事的街头混混,和一个生活了然无趣的家庭主妇组成亡命鸳鸯。

▲ 《野草蔓生》

但影片越是发展到后面,越是呈现出一种荒诞和解构意味。
男女主角本以为枪杀了一名黑人而驾车逃亡,实际上,这名黑人毫发无损。
当逃亡失去了意义,伴随逃亡旅程而滋生的快意浪漫,自然显出虚无。

▲ 《野草蔓生》


用美国底层家庭中的庸碌无趣,套上公路类型片,加上大量的摇滚乐、爵士乐,以及闪回、序号篇章画面——
雷查德给这桩无疾而终的逃亡之旅,盖上了一个重重的黑色邮戳,寄往无数内心空洞的中年人面前。

该片在艺术上取得成功之后,雷查德本打算继续拍摄电影,然而由于女性身份的限制,令她在筹资拍摄的过程中常常陷入绝望。最终,只能用超八毫米摄影机拍摄短故事片和纪录片。

诞生于1999年的《颂歌》和2001年的《一年》皆是如此。

所以,在2006年拍摄《昨日欢愉》之前,雷查德一直处于理想和现实的撕裂——
想要拍摄的题材与所筹集的资金之间无法缝合。在此期间,她潜心于教学,成为巴德学院电影和电子艺术的常驻艺术家。

幸而她和托德·海因斯(《天鹅绒金矿》、《卡罗尔》导演)是多年老友,才让她的导演生涯出现转机。

▲ 雷查德与托德·海因斯

不过,这种转机并非主要因为海因斯在经济上的门路,
而是他的一位文艺圈朋友——乔纳森·雷蒙德成了凯莉·雷查德直至今日的灵感来源。

▲ 乔纳森·雷蒙德

当时,雷查德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故事拍成电影,雷蒙德刚好有一部剧情简单的小说。
两人在海因斯的牵线搭桥下,由此开始了不分彼此的长久合作。而这一小说便是《昨日欢愉》

▲ 《昨日欢愉》


如果说《野草蔓生》让雷查德的电影才华为影坛共见,那么《昨日欢愉》则开创了雷查德以长镜头为主、绝少对话的朴素写实风格。

这部电影的故事异常简单,一个妻子怀有身孕的事业男马克,和另一个过着嬉皮士生活的邋遢男库尔特,两人相约到山上泡个温泉叙叙旧。

▲ 《昨日欢愉》

影片在两人静默开车和赏景,以及充满焦虑和怀旧的对话中,缓缓流淌。
雷查德对于布什政府的质疑,对于步入中年的美国底层男性的剖析,在此形成一条相互影响的螺旋体。

两年后,雷查德又将雷蒙德的短篇小说《火车合唱团》,改编为电影《温蒂和露茜》,获得了评论界的一致好评,由此掀起了关于美国“新新现实主义”流派的讨论。

▲ 《温蒂和露茜》

《纽约时报》的首席电影评论家A·O·斯考特,曾在2009年3月撰文提出了“新新现实主义”这一流派,
并将雷查德的《温蒂和露茜》作为代表提出。

▲ “新新现实主义”
在观看这部电影时,让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同类电影,除了意大利新现实主义流派,便是达内兄弟的《罗塞塔》

同样都是青涩毛躁的小姑娘,同样都是急需工作的社会底层,不同的是——
《罗塞塔》讲述的是阶级困境中人物的下滑挣扎,
而《温蒂和露茜》展现的是下层群体因贫穷导致的匮乏感和无力感。

▲ 《罗赛塔》


2010年的《米克的近路》,雷查德用特殊的女性视角,将一直令美国骄傲的西部片神话彻底颠覆。
让一群淘金者,听从一个印第安人的指挥找寻求生的水源,西部拓荒的伟大精神,在此成为一则吊诡的政治寓言。

▲ 《米克的近路》


不少人将这则故事,解读为布什政府期间的伊拉克战争,


美国国民是那群淘金者,而有着种族偏见的引路人米克隐喻了总统布什。


▲ 《米克的近路》


2013年,讲述三名环保主义者为引起人们重视,炸毁大坝的《夜色行动》成为雷查德电影序列中口碑最差的一部。
虽然有杰西·艾森伯格的加持,但平淡无奇的剧情,以及缺乏信服力的人物行为逻辑,让整部电影流俗无趣。

▲ 《夜色行动》滑铁卢

好在2016年的《某种女人》重新回到熟悉的“凯莉·雷查德”风格。


虽然是三段式的女性小品,但每一个故事都在寻找女性日常生活中的坚韧和个性。这部影片刚下映没多久,就被著名蓝光碟产商CC收录发行。



▲ 《某种女人》


这么多年来,仅这六部长片,就令关注电影艺术最新潮流的评论者们为凯莉·雷查德探讨不断,她到底是一位新新现实主义的开创人?还是执着强硬的女性导演作者?

或许问题的答案并不是非黑即白。雷查德的魅力,更多是一种站在左派立场,用女性视角重新审视现实和历史的丰盈和凝滞。



二 

憨直的《第一头牛》



了解了雷查德这位女性导演的一路历程,再来欣赏这部《第一头牛》,我们便不只是会将视线聚焦于那位远渡重洋的中国人身上。

这部影片同样改编自雷查德的老伙伴乔纳森·雷蒙德的小说,而且是他在2004年出版的第一部小说《半条命》,雷查德之所以当初没拍,在于这部小说的故事过于复杂,这对那时还处于资金短缺的她来说,自然难以驾驭。

即使是此次的《第一头牛》,也只是截取了原著小说中的一条线索而已。

在1820年的美国,俄勒冈州的一些小镇尚处于发展初期,印第安人、英国人和各国的淘金者群聚于此,都在为早期的财富积累冒险。


中国商人金路在机缘巧合下,被来自马里兰的厨子奥提斯救了一命。为了报恩,金路邀请奥提斯和自己同住,一起寻找发财的机会。

没多久机会来了,小镇上的英国总领费克多花费重金,从欧洲买来一头优质奶牛,只为喝到纯真的奶茶。而这头奶牛,成为这块土地上,迄今为止的第一头牛。


恰好奥提斯感叹自己制作的面包,如果能加入牛奶,一定美味无比。
为了满足好友的愿望,金路大胆提出,两人一起夜间偷偷挤牛奶。


在尝到奥提斯制作的牛奶蛋糕口味不凡后,金路心中涌现出一条商机:
到集市上贩卖蛋糕。


果不其然,蛋糕不但瞬间售空,而且有人愿意抬价购买。
这让一直渴望发财的金路尝到了甜头。


就这样,金路站在树上放哨,奥提斯在下面挤牛奶,两人合作,财富日益增多。
直到总领费克多也不惜屈身,来到奥提斯的小摊前品尝时,危机开始了。

费克多虽然没尝出蛋糕里添加了牛奶,但是却看重了奥提斯的厨艺,盛赞之下,想邀请他制作更高级的法国糕点,到自己的宅邸为其在人前添光。


奥提斯作为底层小民,当然不敢抗命。可金路心有城府,知道偷牛奶的事情不久便会曝光。

在两人到总领家献上法国糕点之后,总领邀请他们一同观看那第一头牛。而这头牛奶也像宠物一样,对总领这位正经主人冷淡疏远,反倒对天天夜里给他做“胸部按摩”的奥提斯亲昵有加,
这让总领身边的军士深感怀疑。


当天夜里,在两人再次偷奶时,意外发生了。
金路放哨时,踩断树枝,惊动了总领家的侍从。奥提斯带着金路一路逃跑,顾不及倒翻的牛奶罐子。

总领看到有人偷牛奶,瞬间震怒。他知道,整个镇上只有两人可能偷奶,那就是金路和奥提斯。


在电影一开始,便展现了一个现代人在河岸挖出两具白骨的桥段。
所以,看到金路和奥提斯被总领追捕,我们自然以为,电影最后会呈现两人遇害的情节。


可一如雷查德之前的其他电影,本片以受伤的奥提斯和疲惫的金路躺在地上休息而结束,他们两人究竟是否被杀,我们不得而知。

很多人将这部电影,看作美国资本主义早期财富积累的历史片,然而导演雷查德显然既不是一个历史爱好者,也非正襟危坐的政治批判者。

确实,不管是英国总领耗费巨资引入奶牛,还是普通平民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的现状,都让本片带有浓重的批评立场。

但英国总领的“朱门酒肉臭”更多是以滑稽的丑态来亮相,而非残酷的病态来曝光。


《第一头牛》的光影魅力,在于它对真实生活空隙的延宕,对于憨态人物的沉迷,对于油画质感的涂抹,以及对财富匮乏的感叹。

在金路和奥提斯在小镇上再次相逢后,金路热情地邀请这位救命恩人到家中做客。一路上,金路和奥提斯随意攀谈,到家中后,也如同许久未见的老友敬酒寒暄。
两人说到停歇处,并没有一丝尴尬,反而有着底层人家闲扯后的遐思,或者叹息处的呆滞。


显然,这是从《昨日欢愉》中延续而来的真实生活空隙。雷查德从另一个角度看待两个男性之间的对话,她用女性敏感的情思,咂摸出男性对谈中必然的落空。
这种落空包含真诚,因为真诚注定不属于话痨絮语,而归于情感抽空的暂时延宕。

沿着这种场景中的延宕,我们便能感受到片中太多人物的憨态。


最明显的就是厨子奥提斯,他是一个买了新鞋,在引人注意之后都会扯下裤脚遮掩高靴的憨人。
憨到在为奶牛挤奶时,对它感谢不已;
憨到这辈子只想开个面包店,好好做个厨子;
憨到别人出去打架,让他帮忙看孩子,他也安分答应。


憨人往往有赤心。奥提斯会为了牛奶失去“丈夫”和“孩子”而动容,也会因为看到素昧谋面的可怜中国人,为他担着干系,救他一命。

以至于,夸奥提斯靴子的老人。


带孩子到酒吧的肥胖父亲。


憨态可掬,底层味十足。

在《昨日欢愉》中的嬉皮士库尔特,或者《某种女人》中的牧马女,都有这一憨性基因。


这不禁让人想到梵高早期的素描画。当他在荷兰朝着那些挖土豆、做农活的农夫农妇写生素描时,
荷兰农民的憨直木讷,在梵高憨勉愣头的笔触下,足以让人感动。


感动的不是憨性中的,而是憨态中的真。

在我看来,雷查德虽然在处女作《野草蔓生》中才情肆意,知道在哪处添段闪回,在哪处插入摇滚乐,
生猛灵动的劲儿,不下于丹尼·博伊尔在《猜火车》中对于声画的天才处理。

因此,完全可以将雷查德归为聪明灵巧的导演。然而,她在电影中却喜欢刻画笨人物,也喜欢下笨功夫。

这种“笨”,也能在梵高的风景油画中找到对应。换句话来说,这是一种滞重粘稠的触感。


《温蒂和露茜》中,
让温蒂一次又一次拨打老警卫的手机,或者穿梭于人来人往的街道。


《某种女人》中,让牧马女重复性地喂马草料,
或者在女律师的城市来回寻找。


没有配乐,没有戏剧冲突,而是用积累下来的焦虑、等待情绪重复性地出现在画面中。
这和同样以现实主义闻名的格斯·范·桑特不同,他要疏远和形式化得多;
也和英国的肯·洛奇和伊朗的阿斯哈·法哈蒂不同,这两个人有着张力十足的叙事冲突。

雷查德完全不在乎重复带来的臃肿,因为如同梵高的油画一样,看似粗犷而漫不经心的重复线条,形成的却是对于生活真实的内部描摹。


《第一头牛》中的滞重感,是未开发的幽密丛林,是泥淖污浊的集市地面,也是贫穷造成的平民衣着。

当贫穷成为常态,匮乏感便掩盖不住。

这种匮乏感,在雷查德上一部电影《某种女人》中最明显。片中的四个女人像雷查德自己诠释的:她们都在寻找着什么。

劳拉·邓恩寻找爱情和事业;米歇尔·威廉姆斯寻找家庭和亲情;莉莉·格斯莱顿寻找归属和温暖;克里斯汀·斯图尔特寻找稳定和认同。


但是在《第一头牛》中,由财富引发的匮乏感,让下层的生命像是变成匍匐前进的蜗牛,
总在近乎停滞的前进中寻找方向感,以及迫切想知道找准方向之后何时才能到达。


对于这个残酷的问题,雷查德选择了一如既往的回答方式:让两个人就地躺在丛林中。
枪手是否会射死他们?现代人翻出的两具白骨是不是他们?他们是否实现梦想,一个开了旅店,一个开了面包店?
一切都付诸于继续无常且无尽的真实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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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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