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病，她只是需要性高潮！

撰文/ Kieslowski

编辑/冷狗

排版/小浣熊

配图来自网络，侵删

谁能想到，看个病还能给看高潮了？

今天说的高潮，还真不用加引号。

这篇文章，想从两件雕塑作品和大家说起，一件出自去年在第二季回归后大火的英剧《伦敦生活》

《伦敦生活》第二季中“被劫走的女人”

——没错，就是那件出自剧中继母（Olivia Colman饰）之手的小艺术品——“被劫走的女人”。

除了在剧中作为露骨的人体雕塑——承担了密集的笑点、经历了“一波三折”后又回到了女主（Phoebe Waller-Bridge 饰）手中之外，它还被编剧内化了分量不小的叙事功能——

《伦敦生活》第二季剧照

它是女主和继母之间开战的“宣言”；它又洞见了姐夫的虚伪与不忠；

同时它还见证了姐姐对于女主既信赖又嫉妒、相爱相杀的复杂情感。

当然，其中最戏剧性也是最正经的一段插曲，莫过于因为奖杯风波的机缘，姐姐的同事布林达（Kristin Scott Thomas 饰）和女主在酒吧开启了一段作为女性的“自白”。

《伦敦生活》第二季剧照

并且布林达留下了深情一吻和作为过来人的体悟——

《伦敦生活》第二季剧照

一段关于女性欲望的直白但又鞭辟入里的自我表达，又是来自陌生同性对女主表达内心欲望的鼓励。

对于已经在家人的非议中开始变得麻木的女主而言，像极了她盲目的生活里突然出现的一根稻草。

《伦敦生活》第二季剧照

要说的另一件雕塑出自纽约的一名艺术家Sophia Wallace，这是她名为“Cliteracy”的艺术项目中的一件雕塑作品。

艺术家Sophia Wallace和艺术品“Cliteracy”

至于为什么会提到这件艺术作品，允许我到下文行解释，因为就在刚刚，编辑好意提醒我：“前戏”过长，该进入正题了——

《歇斯底里》海报

2011年上映的这部《歇斯底里》，有着和《伦敦生活》如出一辙的典型英式喜剧的味道，

不同的地方在于前者讲述的是维多利亚时代的真实故事，看上去要比后者“绅士”许多，少了些“奔放”；

《伦敦生活》剧照

自然也没有《伦敦生活》里当代现实生活的“丧”，相反更多的是轻快的舞台感。

但如果要因为这些觉得它有些久远，就大可不必，因为它的副标题是“震动棒是怎样炼成的”，放在我们的语境里，你只需要担心它是不是过于“先锋”。

《歇斯底里》剧照

影片在一组女性对于各自“症状”的主观描述中开始了它对这段历史的回溯，有志的青年医生莫蒂默（Hugh Dancy 饰）

因为质疑当时主流的医学观念，被辞退后，辗转找到了达尔林善尔医生的诊所。

《歇斯底里》剧照

在这里他邂逅了老医生两个性格迥异的女儿——小女儿艾米丽（Felicity Jones 饰）乖巧而娴静，在父亲的指导下“钻研”颅相学（根据头骨的形状算命）；

而大女儿夏洛蒂（Maggie Gyllenhaal 饰）独立且“叛逆”，她私自经营着一间帮助贫困妇孺的救济所。

《歇斯底里》剧照

电影在一开幕就迅速地着手布置喜剧的氛围，对于人物主要的形象刻画也是开门见山——你很快就能在莫蒂默身上找到足够的成为一名医生所需要的善良、正直；

编剧也在夏洛蒂对父亲以女权主义为立场展开的声讨中给足了后续情节矛盾点的暗示，同样“直奔主题”的还有对于同为片名的“歇斯底里症”的解释。

《歇斯底里》剧照

“起因是子宫异常兴奋。病情严重时，还需采取极端措施——人工干预、甚至是动手术。

不过在病情较轻的情况下，如性冲动、性冷淡、忧郁或者焦虑，还是可以治愈的”

这是剧中老医生对于“歇斯底里症”的定义，重要的是，它在当时已经成了超过半数女性都会患上的一个“妇科病”。

那治疗措施里所谓的“人工干预”是什么呢？通过手指对于阴部的按摩来帮助患者达到性高潮。

《歇斯底里》剧照

没错，这就是从今天的视角回看这段历史背景所倍感荒谬又好笑的地方——

d z医生把性欲的反应作为症状的同时，却对女性的性高潮一无所知，甚至还正经八百地拿来命名为治疗措施；

而当时在医学和社会等各个场域都不具备话语权和地位的女性，却能“正襟危坐”地在诊所享受到这般的治疗服务。

《歇斯底里》剧照

影片前半部分的情节和笑点几乎都是围绕这个“歇斯底里症”来编织，

直到莫蒂默灵机一动发明了“电动按摩器”（你完全可以说它就是震动棒的“鼻祖”）。

《歇斯底里》剧照

随着莫蒂默和夏洛蒂有了更多联系，以及夏洛蒂因为救济所而陷入债务危机，影片的焦点逐渐从“电动按摩器”偏移到了两人的关系之上，

这也使得莫蒂默在法庭上重新思考并推翻了大众对于“歇斯底里”的定义，同样对于感情，他在艾米丽和夏洛蒂之间也有了新的选择。

《歇斯底里》剧照

你或许可以说前期的情节设定和鲜明的形象刻画早早就让观众能够“捕捉”到影片对于女性主义和消除性羞耻的主题面向，

以及预感到故事最终的浪漫爱情喜剧结尾，但这并不妨碍它是一部合格的、能拿来放松的“周末电影”——

《歇斯底里》剧照

显然，不论是导演对于片中和“性”相关的元素的尺度拿捏，还是男女主演或显“呆萌”、或显奔放的表演，都十分“蓬松”自然而又张弛自如。

从“Cliteracy”到消除性羞耻

说回开篇时提到的雕塑作品，它的作品名“Cliteracy”的中译是“阴蒂”，整件作品呈现的其实是女性完整的一个阴蒂结构。

“Cliteracy”

之所以没有直白而突兀地在一开始就介绍，是因为想给大家留一点“感受的时间”——

有多少此前并不知道这件作品的小伙伴，和我一样在了解到后，惊异于自己对这个生理常识一无所知的同时，又深感这件雕塑作品格外优雅的？

关于作品的创作初衷，Sophia提到了一点——语言，作为沟通的媒介和观念的表达，其中我们经常拿来形容性器官的词汇或是表达，在被频繁使用的同时，又使得我们以往对其的认知变得根深蒂固。

Sophia以英语中常使用“阴道”来形容女性生殖器，而对“阴蒂”这个词极少使用的现象为例，解释了为什么大部分人为什么并不了解女性生殖器的完整结构和阴蒂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

如Sophia说：“它们无处不在，却被否定了，像是无形的，不允许谈论。”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她要把“Cliteracy”这件作品放上艺术展、摆到街头，去让大家意识到并谈论起来。

关于这点，相信它并不只是国外语言环境中的现象。只不过放到我们的语境之下，被漠视和避讳的词条不再局限于“阴蒂”。

《歇斯底里》剧照

你可以罗列出一长串关于性器官但“隐形”于我们话语场的词汇，甚至是今天提及的两部影片中都出现的“震动棒”，似乎谈性色变是我们不可打破的“传统艺能”。

一提及这些词，好像大家的第一联想就是淫秽、羞耻，而且如此的道德审视在女性身上体现得更淋漓尽致——女性甚至不用着手表达自我的欲望，哪怕是穿着打扮得稍微暴露一些，就似乎要准备着来自男性的“道德审判”甚至是“荡妇羞辱”。

《歇斯底里》剧照”

但我仍旧想说，就像《歇斯底里》中男女主对于主流传统观念的挑战一般，对于很多女性而言，想要自由地表达和释放个体的欲望、让身体愉悦不再附带“悦他”属性的第一步——

恰恰就是走出固有观念的框架，摆脱其中的性羞耻带来的心理束缚。

基于性别的“傲慢与偏见”

《歇斯底里》剧照

“你对女人的想法与需求的了解，甚至还不如..不如对月球大气的了解”。

这是夏洛蒂登场时对于他父亲的激烈调侃。忍俊不禁的同时，我联想到Sophia在演讲上的一句：“你怎么敢相信人类在登陆并且在月球上转悠了29年后才发现了阴蒂的解剖结构？”

才发现原来那不只是一句戏剧性的台词，而是一处“落地”的笑点。

其实不论是关于女性性知识的探索，还是历史上医学领域诸如“歇斯底里症”的荒谬论断，在那些科学由男性所主导的时代里，这些领域中的权威男性好像从未摘下过他们的“有色眼镜”——

或是以男性的视角自我地假想着关于女性身体的奥秘；

《情绪女人》作者朱莉·霍兰

或是以身处学术权力/话语的中心的优势地位“怠慢”了那些一直潜藏于女性身体的问题，以至于就像朱莉·霍兰在《情绪女人》一书中所写：

“尽管歇斯底里症这种说法已经不再作为专业医学术语应用，另一种‘妇科病’纤维肌痛却又流行起来...女人在医学界的地位仍是区区的‘二等公民’”

《情绪女人》

可见，愚昧而傲慢的医学观念并不是维多利亚时代的“特有”，也并没有随着“歇斯底里症”成为了历史的闹剧而消散，它仍然存在目前许多医学研究中，包括对于女性疼痛的研究、药物在男/女性身上的区分使用研究等，

这些属于我们时代下的“歇斯底里症”的背后也不是可以仅仅凭“无知”一词以蔽之的。

根本还是在社会/性文化中男性与女性并不平等的权力关系，在这些问题上——

女性没有被当做女性来对待，女性的声音没有被正确地倾听，女性的感受没有被正确地传达，那我们如何说女性的意识被当做独立的个体来对待了呢？

《海蒂性学报告》作者雪儿·海蒂

允许我最后以《海蒂性学报告》中序言的一句话来作结尾，前阵子，《海蒂性学报告》的作者雪儿·海蒂离开了我们，这位性学领域的开拓者、女性主义先驱最重要的著作序言中写道：

“一个社会文化所生产的性知识和性常识，不但相对应于那个文化所赋予性活动的功能和意识，同时也呈现出性文化中的权力关系。”

《歇斯底里》剧照

我想这也同样适用于社会文化和医学研究等更多的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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