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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瓣4.9,多少有点冤

Annihilator 陀螺电影 2022-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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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蝗虫磨成面粉,你会吃吗?


对于一部分严重恐虫症患者而言,“吃蝗虫”才是新片《血色蝗灾》中最恐怖的内容;相较之下,蝗虫本身似乎都没那么可怕了。


/《血色蝗灾》海报


其实《血色蝗灾》本来去年就要上线流媒体,但是后来拖延了,一直到上周才能看到。之前它的译名还是比较忠于原文,叫《群居》,入选了2020年戛纳电影节的影评人周单元,是导演的长片处女作。


/ 陀螺电影去年的微博也介绍了这部《群居》


上周刚刚上线,这周我们看到《血色蝗灾》的豆瓣评分就只有惨烈的4.9分,跟这个新译名也不无关系,大家本来可能是冲着“蝗虫变异”“恐怖刺激”来的,但实际上它不是一部网飞爽片式的商业类型片,跟大家的预期有挺大的偏差。其实它应该算是“法国文艺剧情片”,不是什么“神片”,但也不至于4.9分这么低。



《血色蝗灾》的女主角,一位在偏远的乡村地区独自抚育一儿一女的单身母亲,正是一个制作这样的“蝗虫面粉”的蝗虫农场的经营者,但农场生产的状况一直不好,这严重影响了一家人的生活。


在影片的最开始,我们看到一个漫长的、配有演职人员字幕缓缓切换的俯拍长镜头,沿着小路,在夜色中掠过乡下广袤的原野。压抑的音乐和阴暗的色调将我们很快地拽入了惊悚片的氛围中。


镜头停在女主角的育种实验室的圆顶上方,我们看到她一脸焦虑地走进其中查看蝗虫的生存状态——它们看上去都无精打采、萎靡不振。


/《血色蝗灾》剧照


在之后的情节中,我们得知,因为女主角饲养的这些蝗虫的繁殖、发育均不佳,所以她无法在期限之前生产出约定的收购数量,只能接受收购方降低价格的要求。


“蝗虫面粉”这种产品是真实存在的,它诞生时,很多人将之视为缓解正在严峻地威胁着第三世界国家的饥荒的有效良方。


当女主角被问及为何不放弃蝗虫养殖业、而寻求更体面、薪酬更高的职业时,女主角回答:在未来,食物缺乏的时候,蝗虫面粉将会成为重要的食物来源。这也是悲观主义者们对人类文明的未来的一种隐忧。

/《血色蝗灾》剧照


由于这一较为严肃的背景设定的存在,《血色蝗灾》的开场基调完全是写实的,如果将其继续延续下去,这部电影就会发展成为一部关注农民和单亲家庭的生存状态的现实主义影片。


但很快,随着剧情进一步展开,恐怖类型片中典型的幻想元素进入了剧情之中。


转折源于女主即将放弃蝗虫养殖之际,突然发现蝗虫吸了人血后变成了变异食肉蝗虫,可以更茁壮地成长。自此,女主角便一发不可收拾地给养殖场里的蝗虫喂食血液……


/《血色蝗灾》剧照


很多观众揪着食肉蝗虫这一设定不放,认为它非常“不科学”:原本只会盯着人类的粮食庄稼大肆咀嚼的蝗虫,怎么可能因为吸了点人血就突然变异成食肉动物了?道理的确如此,但说话的场合不对。


/《血色蝗灾》剧照


我们不应该拿设定是否科学来作为幻想类题材电影的衡量标准,尤其是在这类恐怖片中,幻想的前设往往并不是电影的关键,它在现实中所造成的影响才是电影试图想象和展现的。


饱受质疑的两部《寂静之地》也是同理。这些电影的创作总体思路可以被概括为:“如果发生这样一件事情/世界变成这样,人们会怎么样?”如果你事先拒绝接受这个问题的前提,自然也就会对结论毫无兴趣。


此外,《血色蝗灾》中的蝗虫,与一般的恐怖类型电影中的恐怖虫类也有着身份上的区别。


在《血色蝗灾》中,蝗虫并不是一种从外星球、地底洞穴或变异实验室中爬出而后大肆侵入人类的社会和日常生活的怪物;它们是人类所培育的邪恶之种,是失控的食物。


/《寂静之地》海报


这两种设定完全对应着现代人的两种不同的恐惧——前者(如前面所提到的《寂静之地》)是对外来的入侵者的恐惧,后者则是对失去掌控的造物的恐惧。同时,它们之间的区别也会让电影的形态发生质变。


对于“入侵者”式的恐怖片,怪物可以毫无理由地入侵,重要的是遭到入侵之后人类的反应,因而,这类电影最后总是走向宏大的灾难片的层面,来展现人类面对末日时的个体心理和社会状况。


而对于“邪恶的造物”式的恐怖片,怪物的诞生反而是电影最需要关注的一个环节,因此,电影可以停留在较小的格局和视角上,而不一定会折损可看性。


/《寂静之地》剧照


《血色蝗灾》正是一部这样的电影,全片的在窄小而重复的场景之中叙事,如果你想看的是聚焦于不断升级的“蝗灾”的灾难片,那么一定会失望。


在“邪恶的造物”式的恐怖片,往往是因为人类的玩火自焚。《生化危机》作为最知名的恐怖片系列之一,其中的灾难——僵尸病毒——最开始就是由人类自己创造,而该系列的第一部也正是围绕着这一个悬念层层推进。


而在狗尾续貂的一连串续集中,当僵尸的身份完全成为了闯入并破坏人类世界的敌人、怪物,而不是人类自己缔造的弗兰肯斯坦,电影也就彻底成为了杀杀打打惊惊吓下的爆米花电影,失去了其寓言意义。


/《生化危机》海报


对于《血色蝗灾》,情况正是如此。蝗虫作为全片的题眼,它不仅是一种恐怖元素,一个剧情推动者或一段视觉奇观,而且是与人的心理密切相关。


不只是人类在实际剧情层面造就了嗜血的蝗虫,而且蝗虫的出现也是人类心理异化的隐喻。


在电影中,女主角之所以不惜给蝗虫喂血也要继续经营蝗虫养殖业,是因为她相信自己对未来社会发展的判断,想要坚定地创立自己的事业。


/《血色蝗灾》剧照


在事业不断受挫,同时家庭关系也趋于破裂后,女主角的行为慢慢走向极端,情绪的失控也越来越频繁,这一过程与蝗虫慢慢繁殖、变多、变得越来越嗜血的过程,是完全同步进行的。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蝗虫正象征着人类心中的扭曲的、黑暗的一面,也象征着家庭成员之间的仇恨、恶意。


由此而观,对《血色蝗灾》的“把恐怖片拍成家庭伦理片”的指控是不成立的。


倒不如说,它本来就是一部心理恐怖电影,一切恐怖的来源都是人类自己的行为——女主角偏执地坚信自己的判断,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才不惜给蝗虫喂血都要继续经营蝗虫农场;


/《血色蝗灾》剧照


蝗虫吸食到人血是因为女主角的愤怒失去了控制而意外摔倒;吸食了人血后变成了食肉昆虫的蝗虫第一次从紧闭的养殖棚中飞出,是因为女儿出于仇恨的蓄意破坏……这些并不是一般恐怖片中的让人物“作死”来推动恐怖剧情,而是让蝗虫的行动成为人物的情绪和心理的外在表现。


但《血色蝗灾》的剧情并非一路黑色到底,它到底为人物留下了一丝生机,而这生机来自于亲情。正如之前所说,因为亲情、友情各方面的破裂,蝗虫才从心中的深渊飞出,阴影遍布天空。


/《血色蝗灾》剧照


于是,在结尾,母亲将自己置身于被叮咬致死的危险中,也要将蝗虫吸引到自己的身边来拯救受困的女儿。


蝗虫消失在水中,象征着亲情的纽带的恢复。我们看到,全片的最后一个镜头结束于得救的母亲与女儿在水中彼此拥抱的场景,从情感的破裂、人性的异化到情感的恢复、人性的重生,


《血色蝗灾》进行了一次完整的叙事线索回环,在这样的一个点题的镜头中戛然而止又怎么会是评论所说的“敷衍”、“虎头蛇尾”呢?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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