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献词|从种子出发,生长,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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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葱、萝卜和西红柿,
不相信世界上有南瓜这种东西。
它们认为那是一种空想。
南瓜不说话,
默默地成长着。”
这是于尔克·舒比格的一首小诗,一则童话,名字叫《当世界年纪还小的时候》。它好像不是很完整,南瓜象征着什么?南瓜为什么不说话?可实际上它已经完整了。世界上有太多被视为空想的人与事物,无法用嘴巴证明自己,但是他们生长,生长,直到变成世人眼中的理当如此。
这是一个怎样的时代?习惯了高速列车的人们,在失速的迷惘中,一边回忆旧日的光荣与梦想,一边盼望着奇迹降临,再感受一次眩晕。睁开眼睛,仍是呆滞而冰冷的现实。曾经以小时、分钟计算的下一站,现在却要以月、年来计算。未来和过去一样遥不可及,生活悬置在半空,吱呀作响。
在叹息声中谈论希望是不合时宜的。人们惶惶着清点,自己手上还剩下些什么。这是一个价值重估的时代。可是信心的重建比摧毁要艰难得多。价值重估的深层逻辑是因果链的打破重组,孰为因孰为果,孰能自立孰为附属,诸多关系的错置与颠倒正待纠正。
疼痛是不可避免的。但如果只盯着疼痛,就会忽略生活的完整图景。生活在很多层面上,是非逻辑的。这个时候,孩子是成年人最好的老师。孩子身上有一项成年人已普遍丧失的天赋,随时随地无理由重启,昨天的城堡不会拖累今天的冒险,昨天的哭啼不会掺入今天的欢笑。
李贽说:“夫童心者,绝假纯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在人成长的过程中,“有道理从闻见而入,而以为主于其内”,童心就会丧失。返回童心就是返回力量之源。
武侠故事总让主人公在众叛亲离、跌落悬崖后,发现秘籍,练成奇功,然后绝地反击。我们可曾想过,或许崖底压根没有秘籍,也没有高人。主人公顶多发现一些无名的野花和鸟雀,无人照管地开合着、跳跃着。但是绝境本身在人物内心熔炼出一种新的晶体,透过它,主人公在旧的世界中看到从前不曾察觉的隐秘联结,新的故事由此展开。一切好像都没有变,一切又都变了。
如果一定要回溯,何妨回到万物之初。在生命诞生之前,地球也在做自转、公转,黄赤交角的存在意味着四季的存在,但我们无法想象无机物独享的日升日落、寒暑交替。是生命唤醒了时间的庭院,让光成为光,让夜成为夜。
所以我们要说,最值得关心的,不是还有什么有待失去,而是还有什么有待创造。杜尚说:“无论在世俗的、军事的或艺术的生活里,我们都是工匠。”工匠,就是从砖块里看见拱,从木头里看见椅子的人。
杜尚还提醒我们,一个人如果不留心,就会被过去的事情“控制、占领”,为了作完全彻底的决裂,需要进行无休止的战斗。我们不仅要从已得到的东西中脱身,也要从未得到的东西中脱身。此刻最大的危险是沉迷于思想的烟云,那是缺乏决断的表现。
“我们站在窗前拥抱,人们从街上望我们:
是他们知道的时候了!
是石头决定开花的时候了,
是不安有一颗跳动的心的时候了,
是是时候的时候了。
是时候了。”(保罗·策兰:《花冠》)
“只有深埋在土地里的橡树种子长成橡树时,我们才能发现它的本质。”希望越来越多的人,找到自己的种子。从微不足道的种子出发,向下扎根水源,向上触摸天空。一棵树,两棵树,连成森林,此后大家便不必惧怕风沙。
栖居于细密的日常,把具体作为解药,重新发现生活的甜。住在自己里面的人,是幸福的。
在这个变幻不定,世界和自我都难以捕捉的时代,我们需要看向那些像植物一样耐心生长的人。他们有自己的节奏,自己的方向,短时间内你或许不理解他们的迟缓,但时间拉长,他们在大地上日渐扩大的阴影,便无人可以忽略。
“只有深埋在土地里的橡树种子长成橡树时,我们才能发现它的本质。” © 董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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