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 vs 馅饼

直播预告  2023.3.2/ 周四

主题：失而复得的千万巨款！

嘉宾：汇仲律师事务所赵芳律师&吴霁霁律师

时间：3月2日 20：00—2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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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2023年，国际局势诡谲多变，俄乌战胜，中美关系、欧洲局势，中东格局都充满了诸多不确定性。今天推送的文章，是法嘉往期学员们共创的内容，虽然距离首发已过去了几年，但是在BANI时代，小助手觉得这篇文扔给中国的法务合规人不少启发，如果想和原文作者们沟通交流，请文末联系法嘉咨询。

从合规的角度讲，所谓美国陷阱真的存在吗？有没有一个“中国陷阱”呢？

指导老师 刘芹

导言

这是一个跌宕起伏又有警世意义的真实故事

如果有时光穿梭机，《美国陷阱》的作者法国前阿尔斯通的高管弗雷德里克.皮耶鲁齐是不是会选择回到2013年4月，坚决而果断的取消他的美国之行。甚至更早一些，回到1999年拒绝公司抛出的诱人的挽留条件，坚持离职回到法国进修。可惜人没有前后眼，不能早知当初。

时间定格在2013年4月14日，时任法国阿尔斯通集团锅炉部全球负责人皮耶鲁齐在美国肯尼迪国际机场被美国联邦调查局的探员逮捕。他被指控的罪名是违反了美国《反海外腐败法》，涉嫌商业贿赂。这项指控与他在2002-2004年间参与的印度尼西亚塔拉罕发电站投标项目有关。在被捕三个多月以后，皮耶鲁齐最终决定认罪。在他认罪后的第二天，美国司法部重新启动针对阿尔斯通的调查。皮耶鲁齐直到2018年9月25日才彻底恢复人身自由，此时距离他在肯尼迪机场被捕已经过去了五年半时间。

出狱后皮耶鲁齐把他的这段身陷囹圄的经历写成一本书，名字叫做《美国陷阱》。书中一方面描述了他从前途无限的高管到阶下囚，经历的震惊、痛苦、恐惧、被公司背叛的愤怒、孤立无援的绝望、无路可走的认罪等各种跌宕起伏的心路历程。另一方面描述了他的雇主阿尔斯通被美国司法部调查、达成认罪协议，缴纳7.72亿美元罚金。公司最终被美国通用电气公司收购了70%的业务。

皮耶鲁齐认为他的被捕是一个陷阱、一场阴谋、一场通过法律武器发起的经济战争。美国司法部对他个人以及阿尔斯通反腐败调查是为了配合通用电气收购法国工业明珠阿尔斯通。“美国《反海外腐败法》在道德的掩饰下成为一种非同寻常的经济统治工具。”，皮耶鲁齐如是说。

那么问题来了，从合规官的角度看，“美国陷阱”真的存在吗？

什么是美国陷阱

世界上不少国家为自己的法院规定了程度不同的长臂管辖，但都没有美国的长臂长。在《美国陷阱》一书中，美国认为自己有权起诉以美元订立合同的任何企业，甚至当邮件仅仅是通过设在美国的服务器进行交换、储存（或传递）时，美国司法部门均对该跨国公司拥有管辖权。今年甚嚣尘上的孟晚舟事件中，美国因为制裁伊朗而对一个在加拿大的中国人进行扣留并寻求引渡，正是通过其这套长臂管辖法律，将这些乍看起来风牛马不相及的因素联系在了一起。

美国的“长臂”法律法规，如FCPA、EAR、ITAR等，背后都是有法律之外的政治、经济上的动机。EAR/ITAR等法律本身就和美国国家安全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其背后肯定有政治因素的驱动。FCPA则给美国政府带来了丰厚的国库收入，很难说美国政府完全不考虑经济因素。但是为什么这套长臂管辖还是得以成功得实施了呢？原因在于美国对世界经济和政治的巨大影响力，在于其强大盟友们的支持和配合。

可以说，美国通过其对世界的货币体系、金融体系、地缘政治方面的影响力，在世界范围内成功得绑架了跨国公司们，以实现其经济和政治上的目的。

什么是中国馅饼

但是！咱们中国向世界贡献的却是馅饼！

以下是政治课时间。（此处敲黑板，法务人员要学政治、讲政治！）

远的有马可波罗带回意大利的改良馅饼，近的有对许多发展中国家的长期经济援助。眼下还有“一带一路”建设，这是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伟大实践。

“一带一路”不是单纯的对外援助计划，不是中国版的“马歇尔计划”。

 “一带一路” 是我国通过努力实现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民心相通，打造的国际合作新平台。

（图片来源：新华网）

中国法务官的历史使命

放眼望去，“美国陷阱”早非美国独有，国际力量的角逐和博弈深深渗透在政治、经济、法律、文化各个层面，使跨国企业在国际战场上拼杀更为险象环生。企业寻求本身成长发展的同时，更需要认清国际局势的风云变幻，提防各国政治法律埋下的“暗雷”。

作为企业风险防控的守门人，法务在这个时代可能肩负着更为艰巨的使命。自实施“走出去”战略以来，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和综合国力的提升，中国对外直接投资呈迅猛增长态势，但也面临空前的政治和法律风险。中兴、华为事件更为走出国门的中国企业敲响警钟。从法务合规的角度，判断一个法是否为“恶法”不是我们的工作。从经营层面，守法是唯一的选择，法律的质量、动机和经营层面的合规没有关系。

面对“陷阱遍地、危机四伏”的国际战场，企业的合规管理显出其空前的重要性。中国法务合规官背负着帮助企业内外兼修的使命，对外要了解外部政治、法律环境，对内要加强政策制度建设。

首先，企业实施合规管理需要适应国际竞争环境所需的分析、认识需要加强。当今世界面临“百年未有之变局”。这个“变”，主要体现为全球治理格局的重塑和治理机制的变化。走出去的中国企业不仅要关注法律风险，也要洞悉潜在的政治风险。比如中国缅甸石油天然气管道项目就具有很强的地缘政治色彩，该项目历经波折，通过六年时间才磋商成功。再如中海油竞投美国尤尼科石油公司，因政治因素被美国方否决，美国众议院决议该交易“可能危及美国国家安全”。

其次，合规管理需要适应国内监管变革需要。适应全球变革，中国的对策就是加快改革，扩大开放。可以预见，我国将在政策法律、制度机制、行为规则等多方面进行深度调整，制度体系发生变化的深刻程度可能不亚于当年入世，很多之前垄断的、政府准入、对外资有控制比例的，陆续都要打开。对我们的经营管理、合规管理都将提出更多要求。

走出去的中国企业，机遇与挑战并存，对企业法总们提出了史无前例的考验。除了对标的国的外资进入和行业准入的法律的洞悉、标的公司的尽职调查、并购投资谈判的技巧等传统法律执业能力的要求提高，更考验着法务合规官们宏观的视野，跳出对本国环境，把握国际局势，纵观法律、政治、文化、经济的多维度视角和认知体系，放能为企业驰骋国际战场保驾护航、绕开各国“陷阱”！

 思考：

随着中国经济的强大和“一带一路”建设的深化，越来越多中国企业走出国门。对于中国的公司法务而言，曾经的我们永远都有玻璃天花板，我们顶多是country、regional level的法务，需要向海外总部法务汇报，现在我们成了global level 的法务，需要向下管理海外分支。这样的角色转变，对我们而言机遇挑战并存。

推动“一带一路”建设走深走实，有一个重要的关键词是责任与风险防范。 企业要合法合规经营，注意保护环境，履行社会责任，成为共建“一带一路”的形象大使。同时也要高度重视境外风险防范，完善安全风险防范体系，全面提高境外安全保障和应对风险能力。

正如法嘉导师史老师所言，企业海外经营的风险，主要由法律环境、商业环境和文化底蕴的差异导致。所以，作为跨国企业的法务，我们要做到真正的跨界融合，既要会外语，又要懂文化；既要精本国法，也要学比较法；既要懂商业，也要讲政治；既要定战略，也要能落地；既要务实，也要情怀。

中国的法律人，面对美国陷阱，带着中国馅饼，加油！

对美国陷阱的另一种思考

2019年，皮耶鲁齐成立咨询公司IKARIAN，并迎来人生“第二春”。IKARIAN致力于帮助欧洲的企业和领导层意识到“美国陷阱”的存在，并及时采取防范措施。可能连皮耶鲁齐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会在大洋彼岸的中国，红到这种程度：《美国陷阱》被有意“走出去”的中国企业家们哄抢并屡次加印，他本人更是屡屡登上地方乃至中央电视台“忆往昔峥嵘岁月”。一时间，皮耶鲁齐的“斗士”形象深入人心。

但我们不妨开开脑洞，留一些思考题：

---收购前的2014年，GE和阿尔斯通分别占全球燃机业务的51%和7%。收购后，GE独家份额接近58%。问题来了，这种收购案怎么通过的欧盟反垄断审查？应欧盟要求，阿尔斯通部分燃机技术和知识产权被剥离转让给意大利安萨尔多公司，其中包括阿尔斯通可用来升级燃机产品的GT26型产品线、GT36型技术开发项目；也包括阿尔斯通若干年前收购而来的行业顶尖企业PSM。而这，算不算一种“欧盟陷阱”？

---毫无疑问，皮耶鲁齐的故事，很抓眼球。但如果没有中美贸易争端的大背景、没有中兴事件做前奏、没有孟晚舟事件点缀，有多少中国人能够坐下来，把《美国陷阱》这本200余页的小册子从头翻到尾？反过来说，皮耶鲁齐的走红，到底是因为他不畏强权、不畏牢狱发现并揭露了丑陋的美国国家资本主义阴谋，还是部分得益于，他的论断在某种程度上合理化了某些中国企业和企业家失败的“走出去”经历并与他们情感共鸣？

---假设皮耶鲁齐所言属实且无偏颇，这种“美国陷阱”是否是中国企业海外发展的唯一哪怕是最重要的障碍？如果不是，举国疯狂的意义何在？企业生存于复杂的社会政治经济法律环境中。经济行为，利益是第一考量，长臂管辖是可利用工具，皮耶鲁齐被关押是这场政治阳谋的一个极小分支。我们不能夸大其中一个因素而忽略整幅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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