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HOES》序：我们怎么认识王小慧的跨界艺术

王小慧关于跨界艺术的专著《无边界》

王小慧与弗朗西斯卡·马蒂携手举办全球巡回展，是因为她们俩有很多共同点，使她们在马略卡岛上一见如故。

她们惊喜地发现竟然有那么多共同共通之处，她们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不同的时期，在地球的两端关注着非常相似的主题，她们甚至用非常相似的艺术手段来表现，象是孪生姐妹。

她们还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几十年来不断探索，不断蜕变，从摄影、影像、设计、雕塑、装置、多媒体到行为艺术，尝试了各种媒介与表现形式，她们都称自己为跨界艺术家。

当然，对跨界艺术，她们因为文化背景不同，表达的内涵不尽相同的。但是，这是理解她们艺术的一个正确的方向，至少对王小慧是如此。

在中国，王小慧是最早提出跨界艺术的艺术家。十几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让她提出这个概念。一个著名的德国化学公司，希望与她合作在中国做一个艺术项目，前提是必须没有人做过，要让人耳目一新。于是，她给他们做了一个提案，第一次提出了跨界的主题，其中包括一个跨界国际论坛、把艺术展览与全景表演融为一体的全新的立体的跨界艺术活动与一本《跨界》杂志。以杂志也就是以思想的红线贯穿整个筹备过程，最后的呈现是在世博会的大舞台上。

德国人想要做一件别人没有做过的事情，但他们不会明白“跨界”的真正意义，王小慧向他们解释这是个全新的概念，只有跨界才会创造一个全新的形态，从来没有人尝试过，值得他们投资来做这件事，因为需要大的团队与时间。王小慧从中国讲到德国，总算让他们明白了，但最后还是因为金融危机使这个项目搁浅。

王小慧讲的跨界艺术，与古人的多才多艺不是一回事。她认为跨界艺术是我们这个时代才有的命题。她说，跨界艺术应该是跨学科跨领域甚至是跨文化的新形态。跨界这两个字很形象，是正在进行时，从一种状态跨到另一种状态，它是探索的过程，产生的是一种全新的艺术形态。跨界艺术与多少年来人们已经熟悉的视觉听觉不一样，会超出人们的想象力，给人意外惊喜，也是原有的艺术评价体系无法规范的，这给艺术家的创造提供了非常广阔的舞台。

她说，跨界艺术实验不仅要看艺术家的艺术素养、艺术经验与艺术准备，还关系到她的团队组合与社会支持，甚至经费多少与空间大小这些非艺术因素也会有重大影响，这已经不是艺术家的个人行为，更像是个系统工程，比传统艺术家的个体创作行为难度更大，成功率更小。

研究王小慧艺术的论文集《跨界》

王小慧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概念要追溯到更早。她是在德国开始真正的艺术家生涯的，德国是新媒体艺术发源地，新媒体艺术是艺术与科学跨界形成的全新的艺术形态。她走访过欧洲所有的新媒体艺术机构，与著名的新媒体艺术家结交朋友。因此，她回到母校同济大学创办的第一个机构就叫做“新媒体艺术国际中心”，也是国内大学里第一个新媒体艺术研究机构，受到教育部的重点扶植。她一直感怀动员她回国的老校长吴启迪女士的知遇之恩。

当时国内没有几个人在做新媒体艺术，王小慧与她的团队也因为这个优势成为上海世博会主题馆总设计机构，为上海世博会整整工作了五年。也是在这期间，王小慧提出了跨界艺术，並且开始了她的一系列艺术实验。

在世博会开幕那一年，王小慧在徳国宝马公司的资助下，提出“2010梦想计划”，这是一个宏伟的艺术创作蓝图，以梦想为主题，以世博会为场景，有时间轴与空间场域，10000余人参与，持续半年之久，最后的高潮是用一万个人参与创作的成果搭建出一个二千平米的超大艺术场景，整个过程的每一个细节都是行为艺术。王小慧说这个艺术作品是她与一万个年轻人共同完成的，她把这个作品命名为“10000个梦”。

“2010梦想计划”海报

这个作品是无法用传统艺术范畴来评价，也无法用传统审美眼光来观看，而且，每个人都可以从不同角度得出不同的体验，每个人都是参与者与创造者。

这是王小慧头脑中的跨界艺术的蓝图，这是她想创造的全新的艺术。世博会给她提供了一个大舞台，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

“10000个梦”小画册

与“10000个梦”这样的宏大制作相比，“花非花”是个小制作。在日本建筑大师矶奇新的大手笔“喜马拉雅艺术中心”，王小慧把它最重要最奇特的大庭“无极场”变成一个梦幻空间，她用十种材质十种形式诠释她最热衷的主题”花非花”，与她十年前在上海美术馆轰动一时的大展“花之灵·性”形成了跨越时空的对话。

像“无极场”这样二千平米的空间对她来说是太小了，建筑师出身的王小慧对空间特别敏感，她喜欢城市，她把自己的许多作品归纳为城市艺术。珠海曾经是一个让她无限兴奋的城市。她与当时的主事者要把这座海边小城打造成独一无二的“艺术城市”，这是多么大的挑战！这对一个梦想者来说更是前所未有的机遇。她为这个梦想工作了几年，放弃了许多，但最后还是一个梦想。

 喜马拉雅中心“无极场”的展览《花非花》场景（局部）

做一个自己的艺术馆是艺术家最大心愿与最后的归宿。王小慧有很多次机会做自己的艺术馆，许多城市都邀请她，最有意思的是两次。

一次是在苏州市中心的一座400年前的明代古宅，在著名的文化老街平江路边的大儒巷。最有意思的是几步之隔也是她母亲早年生活过的地方，甚至门口十几米处的水井是她在一本德文书里多次描写过的母亲儿时玩耍的地方。这让她有种回家的感觉。她的设计把古建筑、园林和当代艺术水乳交融，有许多令人人意外惊喜之笔，许多评论赞誉这是王小慧跨界艺术的呈现，后来被著名的柏林建筑论坛评选为中国十五座中国先锋设计艺术馆之一。

苏州平江路的明代老宅鸟瞰图和改造后王小慧艺术馆的外立面

另一次就是当下，上海长宁区政府在极佳地段给她提供了一幢独立的三层小楼，这会是与苏州古宅完全不同的当代建筑。

艺术馆不仅仅是一个物理空间，它本身就是一件有生命的艺术品。艺术馆空间的每个角落每个细节都散发着艺术家本人的气息，观众走进艺术馆，好像走进艺术家的生活，是与艺术家真正的零距离交流。

王小慧一直认为艺术馆这件艺术品只有在观众的体验中，在观众与艺术家的互动交流中才最终完成。这是她要做这个艺术馆真正的意义。

作为艺术家，王小慧是幸运的，她有机会去做她想做的艺术。这样的机会不是每个艺术家都可以得到的。

上海长宁区王小慧艺术馆新馆的实景图

上帝也是公平的，他给予王小慧这么多，也要她付出更多。有许多大制作大实验耗费了她无数时间精力和心血，但可惜最后只是落在图纸上，寄托在梦想中。

如果想成功，她可以不断去复制她的成功案例。但她不想这样做，她拒绝重复，她对自己的要求是“不重复别人，也不重复自己”。因此，每一次都是新的尝试新的挑战。

她十几年前提出跨界艺术这个概念时，许多艺术界中人不以为然。但三年前，北京的“艺术权力榜”第一次设立跨界艺术奖，第一个给了王小慧，她感到欣慰。

那一年，她出了一本讨论跨界艺术的专著《无边界》，这应该是艺术史上的第一本。要真正全面认识王小慧的艺术，要认真思考跨界艺术，建议读一读这本书。

王小慧与马蒂双人展画册《ECHOES》（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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售票时间2022年10月1日 — 2022年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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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 国家艺术杂志：王小慧谈开馆大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