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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耀如:以赤子之心和一生积蓄回报社会

龚怡洁 中国慈善家杂志
2024-09-05

帮助那些贫困的学子,就像在帮助当年的自己。


中国工程院院士卢耀如。摄影/李思源
“社会帮过我,我觉得我应该回报多一点。这样,良心才说得过去。”谈及5年前的那笔捐赠,93岁的卢耀如院士这样说,没有豪言壮语,只有发自内心的朴素话语。
卢耀如,中国工程院院士,同济大学土木工程学院教授,水文与环境地质学家。他将自己的人生都奉献给了中国地质事业。从千岛湖(新安江水库)到世界最大的水利枢纽工程三峡工程,他和他的地质研究团队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2019年,卢耀如决定向自己就职的同济大学捐赠360万元善款,这是他多年的积蓄。以这360万元为启动基金,同济大学教育发展基金会设立了一个 “卢耀如生态环境与地质工程激励基金”,用于支持、推动生态环境与地质工程相关学科的发展,支持这些学科的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及成果转化等。
地质事业几乎是他人生的全部,捐赠给这个事业,在他看来是一件特别自然的事情。 

改变命运的29.5元

为什么要捐出这么多钱来?用卢耀如的话说,就是为了“回报社会”。他一再强调,当年如果不是人们对他的帮助,他恐怕很难读上大学,更别说成为院士。
1931年5月,卢耀如出生在福州。父亲大学毕业后成为中国航空公司职员,母亲也出自书香门第。家中8个孩子,卢耀如是其中的老大。卢家前几辈人因经商有一定的财富积累,但在战争的消磨和奔波中,一度也变得十分清贫,甚至背上债务,要为生计发愁。母亲有几次叫卢耀如去向亲戚或邻居借些米,但小男孩不愿低声下气地去求人,“把眼泪往肚内咽,借口读书,就是不去借粮”。
后来,卢耀如在自传中回忆起那段日子,也后悔当初没能帮到母亲:“我深深感到对不起母亲,那时不能与她分忧。”
母亲对卢耀如的成长影响很深。她教导儿子成为一个有担当的人——一方面是对家庭,“鸡上斤,儿上十”,十岁就该为家人出些力了;另一方面则是对国家。上小学时,日军的飞机每天就在学校上空掠过,战争的乌云笼罩在福州上空。母亲给他讲了岳飞的故事,并告诉他:“我们国家弱才这样,将来会强大的,小孩要知道长大后精忠报国。”
卢耀如的童年就这样在时代的重压中度过。这让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好改变家庭乃至民族与国家的命运。
卢耀如天资聪颖,从小就成绩拔尖。初中毕业后,他同时被福州最好的公立与私立两所学校录取。虽然私立学校学费更贵,但考虑到奖学金可以覆盖所有费用,对成绩有信心的他便选择了私立的鹤龄英华高中。一路学下来,他的成绩一直都能稳定在年级前五名。 
1950年,卢耀如(二排右一)在英华中学元旦晚会上参加铜管乐队演奏时留影。图/受访者提供
1950年1月,卢耀如高中毕业,但面对毕业后的去向,他却犯了难——得等到夏天才有大学可考,自己暂时读不上书。先前,学校里有老师挑选了几位尖子生,准备去东北上学,他虽然入选,却因为付不起路费,只得放弃。
左思右想之后,他决定先工作。经别人介绍,他加入了南台学联,即福州市工作委员会南台办事处,成为团学系统的一名干部。
但继续求学的念头一直没有消去。几次回到学校,看到学生们都在紧张备考,卢耀如有些不是滋味。有一次,他在学校里遇到后来成为大数学家的同学陈景润,聊天中他询问对方的近况,陈景润悄声回答他:“我在家复习功课,准备报考大学。”
看着伙伴们为求学而努力的样子,卢耀如最终下定决心,放弃刚刚入职的工作,重新尝试高考。离开学联的时候,距离当年的省外大学联考只有十几天了。他带着病上了考场,虽然没能考上全福建省只收一人的数学系,但仍然顺利被清华大学录取。
可考上后,另一个烦恼又来了:这一次,他仍然付不起去北京的路费。清华9月15日开学,但卢耀如还在福州到处借钱,手里只凑到了十元。他寄了封信给学校,表示自己不得不晚些报到,恳求学校能为他保留入学资格。
近两周时间里,他枯坐家中,焦虑徘徊。“我在三进房屋厅堂前,坐在一张椅子上,心中想着路费在何方啊!两眼直瞪瞪地望着天井上斜照下来的一束阳光。气温不低于20℃,但我心中却是感到高温和烦恼。再没钱,去不了北京,那我就上不了大学了啊!那时还没有录取贫困生,就可取得路费的资助而上学的措施。”他在自传中回忆。
1950年9月28日中午快11点多时,有两个人突然造访卢耀如家。他们是南台学联中从上海南下的两名干部,也是卢耀如工作时的好朋友,黄民和曾丽黎。他们告诉卢耀如:“大家知道你要去北京上学,却没有路费,我们把9月底刚发的津贴都拿出来了,凑了钱给你做路费。”
一共是29.5元。这29.5元,彻底改写了卢耀如的命运。他从福州坐船到南平,南平坐火车至江西上饶、再赶火车至上海,前后花了八天时间,抵达北京。火车很长一段路程里都没有座位,卢耀如偶尔能在厕所门口蹲下休息一会儿。到学校的时候,他身上只剩下最后的几毛钱,胆战心惊,差点连饭都吃不上了。
他日后做捐赠、做慈善,这笔钱似乎就是动力的源头——由自己的际遇,想到那些和当年的自己一样处于窘境之中的学子。感同身受,推己及人,这是慈善事业最原本的初心。

地质人生

如今的卢耀如已经93岁高龄。老人家居住在厦门郊区的一个处所,走路有点颤颤巍巍,耳朵也有些背了。回忆起当年收到的那笔善款,他仍然感慨万千。“我能到北京去上清华,能够学习,这都是福州同志们帮助我的。如果没有他们,我去不了北京,我卢某某如今会在哪里,会怎么样?那就不知道了。所以后来我学成归来,就特别想在地质方面,为国家工程出点力,这是我们肩上扛着的责任。”
卢耀如院士书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研究客观自然,揭示科学真理”。图/受访者提供
卢耀如是我国水文与环境地质学方面的顶尖专家,但在清华选专业的时候,地质并非他的第一选择,他更想到数学或者物理系去深造。但后来地质系主任袁复礼把他叫到办公室谈话:“卢耀如,听说你要转系,这不好!你应当知道,国家复兴,要发展建设,需要很多地质人员,你还是团员,应当带头,学好地质,为国家出力。”
于是,“学好地质,为国家努力”就成为了卢耀如在清华求学一直恪守的原则,由此一步步开启了他的地质人生。
1952年9月,卢耀如和清华地质系的同学一起,进入新设立的北京地质学院(即现在的中国地质大学)学习,并在毕业后入职地质部。
卢耀如参与的第一个大型水利工程,是1954年春天开启考察工作的上海新安江水库。规划中的新安江水库能够提供40万千瓦的发电量,将支撑起上海、浙江不断增长的电力需求。
地质团队需要解决两个问题:一、水库建好后是否有渗漏风险?二、哪种建设形态最好,是一级坝,还是开发多梯级的水坝?团队6个人跋山涉水,很多地方需要乘小船前行,晚上就寄宿在当地的祠堂里,用木板、凳子临时搭床。最终,野外调查结合资料文献分析,几个人给出结论:当地的寒武系碳质石灰岩层中不含大规模洞穴或暗河,溶蚀不强烈。简而言之,可以建坝,且适合建一级坝,不会渗漏。新安江水库持续运转至今,1984年,它从水利工程转型旅游景区,并改掉了名字——也就是如今的千岛湖。
地质专家很多时候要承担巨大的责任,一个简单的判断,可能会关系到整个水系周围居民的安危。卢耀如向《中国慈善家》表示,重要的是要脚踏实地地根据数据下结论,“不能说瞎话”。“如果随便下结论,花了几年去修一个漏水的水库,那我的责任多大呢?估计得请我去监狱里待几年了。但后来修起来,新安江(水库)运转很好。”
1956年,在去往三峡工程组之前,卢耀如接到中央的紧急通知,要求他去往官厅水库救急。
官厅水库建在永定河上,位于北京的西北方向,是新中国成立后建设的第一座大型水库。但那一年,官厅水库发生渗漏,并发生直指大坝要害的塌陷,直接威胁到其下游的北京市区。卢耀如回忆说,当时水库的储水量足足有20亿立方,“一旦土坝崩溃,20亿立方水下来,北京就完了”。
在保护水坝安全的前提下,年仅25岁的卢耀如挑起担子,开始了对水坝周围的地质进行勘测,推理水动力渗流原理,和施工队密切配合,甚至还做出大胆决定,在防渗关键墙——黏土心墙上打洞钻探,以判断其受渗漏的影响破坏程度。勘测治理工作争分夺秒,最终赶在了6月汛期之前完成,解决了一个重大隐患。
1999年,卢耀如参与长江三峡地质灾害野外调研。图/受访者提供
官厅水库的工作结束后,卢耀如立即加入三峡地质组,在当地进行考察。这项世纪大工程在一段时间的搁置后,最终于20世纪90年代再度被提上日程。
90年代参与三峡工程建设的时候,卢耀如刚刚成为中国工程院院士。他给三峡建设提出两个建议,包括库区的地质与生态环境保护建议,以及库区与上游岩溶石山地区生态环境结合治理、以可持续发展的建议。1999年,他又进一步提出建议,希望水坝能够配套建设防护林、在上游工业区落地大规模污水防治措施,并认真全面地建设库岸监测防护系统、合理开发调控地表水与地下水等。
卢耀如身边的人知道,他是一个非常认真而且个性直率的人,有时候甚至显得有些固执。曾经,在陪同苏联地质专家索科洛夫考察乌江渡选址工作时,两人产生了不同意见。当时索科洛夫已经是喀斯特地貌研究领域享有盛名的学者,但卢耀如坚持自己的石灰岩选址,一段时间争论后,最终说服了对方。
“认真讨论是发展科技的必由之路。”他这样概括。
卢耀如是国际知名的喀斯特地貌研究专家,当年索科洛夫称他为“喀斯特卢”。他把一生都献给了地质事业,多年来一直奔走在地质工作的一线,风里来雨里去,个人生活则被放到了次要位置,直到71岁那年,他才结婚成家。 

把钱用好

“何必捐这么多?”决定捐出360万元时,卢耀如身边的朋友这样问他。
“有人说,不就是29块5嘛,你就换算过来,按29万5捐就行。但我觉得,回报不应该以钱多钱少来衡量。”卢耀如告诉《中国慈善家》,“现在还有很多贫困的学生,我有能力,不资助他们,留着钱干什么?我能上学,而且活得也不错,身体也还可以,我觉得我应该回报社会多一点钱,因为社会帮助过我。这样,良心才说得过去。”
想当年,在北京读书的卢耀如的日常开销基本都是靠助学金支撑。每一分钱,他都花得特别谨慎,讲义费、交通费、笔墨纸张、牙膏肥皂,每一笔都规划得清清楚楚。甚至因为囊中羞涩,卢耀如会害怕和朋友聚餐或谈恋爱,担心自己的经济状况,“连喝一碗馄饨汤都请不起”。
尽管日子过得十分清苦,但卢耀如仍然不忘力所能及地帮助别人。大学的第一个暑假,卢耀如还和同学们跑到附近工地劳动,一共赚来14元,他留下4元给自己买了双野外地质考察需要的皮鞋,剩下的10元捐了出去。
那些年,他花过最大的一笔钱,是咬着牙用120多元钱买了一辆自行车。“那时候在北京经常要开会,跑东跑西的。有了自行车,我其实能省下很多车费,骑着它到处开会作报告。”他回忆说。
到地质部工作后,他每月可以拿到55元的工资。他自己只留下足够保证温饱的15元钱,剩下的40元全部寄回家里,给父母和弟弟妹妹。
到北京求学、工作后,卢耀如一直没能回家。再回福州,已经是三十一年后的事了。那一次,他专门一个个地去寻访当年曾经帮助过自己的学联同志,希望能报答他们当年的恩情。但遗憾的是,包括黄民在内的一些人已经离世了。
2019年4月11日,中国工程院院士卢耀如个人捐资360万元人民币,在同济大学教育发展基金会下设立 “卢耀如生态环境与地质工程激励基金”。
2019年,在向同济大学捐赠360万元善款的仪式上,卢耀如提起自己捐款的初衷,就是为了回报当年所获得的恩泽:“我承诺每次回福州都要看望他们,要用我的所学回报社会,服务社会,希望他们能够一直看到……今天,我希望他们的在天之灵能够看到,我一直都没有违背自己的承诺!”
目前,卢耀如生态环境与地质工程激励基金以360万元作为启动基金,将主要用于支持生态环境与地质工程领域的世界一流学科建设,支持人才培养,包括但不限于奖励青年科技工作者和优秀学生,优先支持“3+2”高校和科研院所,即同济大学、贵州师范大学、中国地质科学院水文地质环境地质研究所3家高校院所,以及清华大学和中国地质大学(北京)2所高校——前三个是卢耀如曾工作、任职过的院校,后两个则是他的母校。该基金还将用于生态环境与地质工程相关学科的公益性、引导性课题研究。
根据校方公布的管理办法文件,这一基金的管理委员会由五所受益高校及捐赠方代表共同组成,每届任期五年。基金管理委员会下设秘书处,挂靠同济大学土木工程学院,负责基金的使用方案及预算规划,并具体执行。校方即同济大学教育发展基金会负责基金方案的审核与监督。
而接下来,如何把这笔钱用好、用在实处,利用这笔不小的善款搭建起系统的慈善规划,仍然是有待解决的课题。目前,基金在2019年起举办过三届“如兰杯”作文大赛,并颁发奖金资助获奖学生。另外,同济大学自2011年起开始探索实施“苗圃计划”,与全国11个省的31所中学合作,为中学生们搭建提前了解大学生涯、优先参与同济大学卓越人才培养等计划的平台。“如兰杯”参赛者中也包含这些中学的学生。
谈起基金未来的规划,卢耀如表示,他希望能设立一个助学金,帮助有困难的孩子。他特别强调,贫困家庭的学生可以来申请这个助学金,但这是不够的,学校应当主动去发现、了解需要帮助的学生。
“我们要把钱用在刀刃上,要去发现那些最需要帮助的学生,尤其是不愿意说出来的,家里咬着牙供孩子上学的。我们要主动发现这类学生,每月给他们一些资助,这样更有价值。”他对《中国慈善家》说。
他还表示,高校基金会管理善款时,应当更加系统化,并要注重反馈善款的去向和效果。虽然他没有从事过专业的慈善工作,但人生经验告诉他,听到受助人的声音很有必要。
“我希望能有一个总结,比如这些钱资助了多少学生,怎么资助的,成果如何。”卢耀如说,“这样的话,大家才会选择继续行善,捐赠才能成为一种风气。”
中国工程院院士卢耀如。摄影/李思源

“我希望捐赠能成为一种风气”
《中国慈善家》:您最初的志向是在数学领域,为何最终决定选择地质学作为自己的事业方向?
卢耀如:确实,我数理化挺好,本来不是想去搞地质的。不过后来发现地质学科其实涉及的面很广,包括国家的水利建设、铁路建设、城市建设。我学的是环境地质、工程地质,跟很多方面的工作都有紧密联系,我觉得这个正是国家需要的,所以后来就安心读这个专业了。从国家发展的宏观战略方向,到具体每一个大型工程的安全和效益,都和我们地质工作有关系。
《中国慈善家》:从事了一辈子的地质工作,您如何看待自己作为一个环境地质学家的责任?
卢耀如:这份工作责任太重了,肩膀上肩负的是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比如我曾经参与解决官厅水库渗漏,当时那20亿立方水如果下来,北京就完了。那时周总理很关心,中央都很关心,都睡不着觉。后来我们组织地质部、水利部、电力部三部的力量,半个月内设备到位,布置好各自负责的东西,才得出最后的结论,险情是可以控制的。
新安江水库也是,那时候国际上很多喀斯特地区建起来的水库都漏水,比如意大利和前苏联,都发生过。所以很多人担心这座水库也一样。我们去了几个月,漫山遍野地跑,睡在祠堂棺材旁边,才根据数据得出结论,新安江可以修,不会漏。
做这份工作得脚踏实地,按实际情况,能判断就判断,不能说瞎话。如果随便下结论,花了几年去修一个漏水的水库,那我的责任多大呢?估计得请我去监狱里待几年了。但后来修起来,新安江(水库)运转很好。
水库修好之后,我们还得考虑可能的地质、气象、气候灾害,考虑天气的特殊变化,还有人为施工对当地地质的影响。同样的,工程上有不合适的地方、有潜在的危险,一定要告诉他们处理,不然外面看上去好像没什么问题、暂时不做处理,之后出了问题,都是很大的责任。有的工程上的人不注意,我就写书面意见给他们,让他们必须重视。
当然,地质做的很多是幕后工作,建功、出头,经常没有我们的份。做这份工作不追求名誉,但一定要知道自己担当多大的责任。
《中国慈善家》:对于捐出的360万元,您当时有做一些规划吗?
卢耀如:我捐的时候,没有说要设立“卢耀如院士的基金”,带上我的名字,是同济给出的建议。其实我当时强调不要写我的名字,但他们觉得,一方面是有助于学校形象,另一方面也是更加激励学生,强调是院士捐赠的基金的话,受帮助的学生可能会感到责任重大。
实际上,现在的学生和我们上学时贫困的情况不一样,现在社会进步了,一般来讲,基本的经济条件都还可以,不一定像我那时候等着助学金下来才有饭吃。所以更应该把钱用在刀刃上,要主动去发现那些最需要帮助的学生。尤其是不愿意说出来的,家里咬着牙供孩子上学的。主动发现这类的学生,每月给他们一些资助,这样才更有价值。
我知道,有些学生提出助学金的申请,自己会觉得不体面,所以学校需要去主动了解和资助他们。除了直接的助学金,还可以做一些奖励激励给到学生们,或者在灾情和家里困难的时期再给一些资助,灵活一些,也是可以的。
《中国慈善家》:关于基金的管理,您有什么想法?
卢耀如:目前,基金主要是学校在管理。我希望学校今后能有一些反馈,给出一个总结,比如那些钱资助了多少学生,怎么资助的,成果如何。这样一来,学生们也有动力和责任,能保证自己的成绩。双方也应该碰一碰,让受资助的学生表达一下资助的方式合不合适,为他的学习解决了什么问题。
有的人问我捐钱到底发挥了什么作用,你的钱拿去做什么了。所以,有了反馈的话,大家才会选择继续行善,捐献才能成为一种风气。
作者:龚怡洁
图片编辑:张旭 
值班编辑:邱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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