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亚地区新形势与中蒙关系的未来

01

当前东北亚地区形势的新变化

(一）地区格局出现松动

当前，东北亚地区形势正在发生变化，过去比较尖锐的矛盾趋向缓和，过去被掩盖的矛盾开始显现，其背景是各方政策调整带来的地区格局松动。首先是朝鲜半岛形势趋缓。长期以来朝鲜半岛是东北亚地区的热点，形势一度非常紧张，成为影响地区各国安全环境的重要的不稳定因素。与此相关联的是，美日同盟和美韩同盟不断加强，而中国也常常被当作美国强化同盟体系的理由。在这一背景下，中日关系及中韩关系都不同程度恶化。尤其是中韩关系直接受到美韩同盟强化军事部署的影响。2017年上半年，朝鲜半岛上空一度笼罩战争阴云。

以2018年初平昌冬奥会为契机，随着朝韩关系改善，中朝、朝韩、朝美先后实现首脑会谈，使朝鲜半岛局势逐渐缓和，开启了朝鲜半岛问题的政治解决进程。之后，中朝领导人实现互访，两国领导人多次会面，达成了一系列重要共识，巩固了传统友谊，并开启了新时代两国关系的新局面。美朝开启对话，两国领导人已三次见面、两次会谈，虽然河内峰会没有取得实质成果，显示双方互信严重不足，但双方对话意愿仍然比较强烈。朝韩关系显著改善，2018年9月，韩国总统文在寅访朝，双方发表《9月平壤宣言》，确认了半岛无核化的意志和持续发展双边关系的共同愿望。随着相关双边关系改善，半岛军事对峙态势明显趋于缓和。

其次，中国与邻国的关系逐渐改善和加强。如前所述，中朝关系持续改善，双方还将以建交70周年为契机进一步深化发展双边关系。另外，中日关系自2017年以来也明显改善，双方高层来往逐渐恢复，2018年李克强总理访日、安倍首相访华，2019年夏天G20峰会期间，习近平主席与安倍首相举行会谈，达成十点共识，中日政治互信得到改善。双边的经济合作得到加强，并达成了关于第三方合作的共识，两国关系正从竞争走向合作，重回正轨。中韩关系曾因驻韩美军部署“萨德”一度恶化，后在两国共同努力下双边关系逐步恢复、回暖。

与上述缓和趋势相对照的是，作为美国重要盟国的日本和韩国关系却不断恶化。在半岛形势缓和背景下，原本起因于历史问题的日韩纠纷，逐步蔓延到经济和安全领域。在韩国法院判决日本企业向二战期间被强征的韩国劳工支付赔偿后，日本态度强硬，对韩国进行了“经济制裁”，在半导体材料上加强对韩国的出口管制，并将韩国从贸易“白名单”上移除。而韩国则釆取了一度终止“韩日军事情报保护协定”的措施加以对抗。目前，两国关系降到历史最坏水平，并且未来一段时间内难以恢复。

(二）地区形势总体缓和

总体来看，由于朝鲜半岛局势得以缓和，地区形势总体朝着更加和平、稳定的方向发展。这主要是因为目前局势的出现是各方政策调整的结果，具有一定可持续性。在朝鲜半岛问题上，朝鲜、美国和韩国政策的调整和变化是形势趋缓的重要原因。不仅如此，由于美国在东北亚地区扮演的角色，美国政策的变化对东北亚地区几对双边关系的变化产生了重要影响。例如中日关系的改善就有比较明显的美国因素。美国总统特朗普上台之前就曾有对美日及美韩同盟表示不满的言论，上台之后也强调要让日本和韩国增加对美国驻军的负担，可以观察到日本国内舆论对于美日同盟的担心，特别是对于美国安全承诺的信心有所动摇。此有更多的声音呼吁日本改善中日关系，正是在这一背景下，日本对于中国的态度发生变化，对于改善中日关系变得积极。美朝开始对话后，朝鲜半岛形势明显缓和，过去基于半岛形势紧张而被掩盖的矛盾开始显现、爆发。例如日本和韩国之间的矛盾，而美国没有表现出强烈的干涉意愿，再加上美韩关系的微妙变化，日韩矛盾的解决失去了美国这一外部压力。不过，正因为可以更少考虑外部安全环境因素，使得两国可以正视并解决实质问题。

总体而言，半岛形势的缓和使东北亚地区的安全形势更趋向和平，虽然解决半岛问题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中间也可能有反复，但再回到剑拔弩张的状态的可能性在降低。但是，未来地区形势的走向仍要取决于半岛形势的发展，尤其是美朝谈判的走向。目前来看，朝鲜的主张把重点放在构筑信任先行，从易到难，分阶段、同步走原则，而美国则要求“一揽子”解决核问题，拒绝分阶段。双方分歧短期内难以弥合，加上美国总统选举等因素，要进一步打破僵局并不容易，需要包括地区其他国家在内的各国共同努力。

02

抓住历史机遇，深化中蒙战略合作

在地区朝着总体和平、稳定方向发展的背景下，发展成为时代主题，经济合作前景广阔。各方均在谋划通过经济合作促进国家发展。朝鲜表示要着力发展经济，韩国对今后的朝韩经济合作充满期待，中国国内也有学者和智库在研究如何通过东北亚地区合作促进中国东北地区的经济发展。在这一背景下，东北亚地区国家应抓住机会，围绕互利共赢、共同发展加强合作。中蒙是邻国，在东北亚地缘政治中均扮演重要角色，可以在多方面加强合作，共同维护地区和平稳定，同时促进自身国家发展和人民福祉。

2020年2月27日，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同蒙古国总统巴特图勒嘎会谈。  图源：人民网

(一）共同维护和促进地区和平

维护地区和平稳定方面，一是加强在地区热点问题上的合作，美朝虽然己开启对话进程，但双方分歧仍然很大，朝鲜安全保障与无核化之间如何进行协调，需要长时间的艰难摸索。虽然当前谈判以美朝为主，但触及实质问题后，地区其他国家可以发挥更大作用。并且朝鲜半岛的稳定与域内国家利益攸关，各方也有意愿参与半岛和平机制建设。蒙古过去努力在维持半岛对话氛围方面发挥作用，例如近年来举办的乌兰巴托对话就是很好的例证。中蒙双方今后可以在如何更好维护半岛和平稳定发展方面进一步加强沟通和合作，共同为构建东北亚地区和平机制做出贡献。

二是加强建设双边互信，相互成为对方外部安全环境中的积极因素。中蒙基于“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发展双边关系。近年来，中蒙关系得到显著发展，双方宣布深化发展“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在长期的历史进程中，中蒙两国都深刻体会到相互尊重、平等互利在发展国家间关系中的重要性。因此，在新时代，更有必要认识到相互尊重对方安全关切的重要性，不做有损对方安全利益的事，并保持高层战略沟通。

中欧班列驶出二连浩特国门。图源：新华网

(二）加强合作促进发展，增进国民福祉

在促进国家发展和增进人民福祉方面，中蒙也有很大合作空间。一是做好战略对接，规划区域经济一体化蓝图。2014年，中俄蒙三国领导人会晤时，习近平主席提出将中国的“丝绸之路经济带”、蒙古的“草原之路”、俄罗斯的“欧亚经济联盟”相结合，共同打造跨越欧亚大陆的“中蒙俄经济走廊”，得到蒙俄两国领导人的一致同意。2020年5月，中蒙两国领导人又再次确认“一带一路”倡议与蒙古“发展之路”对接的共识。可以说，持续加强高层互信，有利于两国战略对接，并为两国的务实合作做好顶层设计。

二是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合作，增进互联互通。经济合作，交通先行。由于中蒙两国交通运输的现状，双方应加大在公路、航空，特别是铁路建设方面的合作力度。中方有意帮助蒙古脱贫，但合作一定要契合双方特别是蒙方的需求。鉴于过去中国企业在蒙投资等曾引起蒙古民众的担忧等情况，双方应加强沟通，可以由蒙方主动提出相关设想，双方共同协商合作。

三是促进人员往来和科技合作，实现互利互惠。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方面还有很大的合作空间。双方可以通过协商设立相应框架，建立固定的机制，自上而下推动两国的人员往来和科技合作，真正使双方的合作诚意落到实处，产生实际效果，造福于两国民众。

四是提升学术、人文交流水平，改善国民感情。中蒙之间政治关系已达到相当高的水平，但政治层面的共识还未能成为社会层面的共识，双方国民之间的感情还存在一定隔阂和误解。因此，有必要通过提升学术和人文交流水平，增进双方国民之间的了解和相互理解，朝着“民心相通”的方向不断做出努力。

作者：樊小菊，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东北亚研究所

摘自：《蒙古消息报》第36期2020年9月10日；第37期2020年9月17日。

整理：照日格图，内蒙古社会科学院《一带一路》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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