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关联：新冠在人与动物之间互动，吃肉要慎重
作者：黎奇
上一期：从哥廷根到北京：新冠余波还是二次爆发？病毒大规模死亡还是方兴未艾？
人与动物之间的新冠链接以及哪些肉要慎吃哪些问题待解
新冠疫情爆发至今，马上满半年了。世界上的数字仍然让人非常担忧。南美节节升高，北美居高不下，非洲南北两端持续爬升，亚洲中西部“热火朝天“。全世界的数字整个离天三尺三。惟欧洲走向太平，大洋洲不让人操心。
在如此巨大的数字热潮里，地球一东一西，两个在数字上本来并不起眼的事件却似乎更让人震撼。
二是德国疫情首发地之一北威州世界最大肉联厂之一一下子发生了严重感染事件，至6月23日已有1500多人确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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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事件特别引人关注的原因有这么几个：
第一， 它们都是平地惊雷：中国疫情看似早已基本平息，北京却在56天本地（非输入性）新增病例为零之后忽然有了一个新的爆发；德国疫情已经在平息的边缘，单日新增病例保持在3位数低段，却忽然暴涨了一下子。
第二， 它们都跟动物有关。一个发生在一个特别大的销售肉类，海鲜等动物制品的市场；另一个发生在全世界第二大的加工各种肉类的工厂。
第三， 到现在为止，各方面都基本排除这两地的疫情跟动物有关。
新发地是北京一级超大型生鲜批发市场，每天出入好几万人。这也是为什么在疫情爆发的头几天里排查数字就如此巨大（20万人）的原因。
一开始倒是说到了动物。说的是在一个处理三文鱼的案板上检测出了新冠病毒。但很快又基本排除了。专家们说，鱼类是最不可能被感染这种病毒的动物之一。
6月18日，在北京疫情防控工作新闻发布会上，中国疾控中心流行病学首席专家吴尊友通报了调查的进展。他说：联合调查组对工作人员按照职业分类，卖水产感染的人数相对比较多，其次是卖牛羊肉的。从病人的诊断报告时间、发病时间来看，卖水产一类的工作人员发病时间要早。联合调查组又对市场很多地方进行环境采样，采样的结果和病例结果放在一起分析，污染比较严重的地方还是水产和牛羊肉大厅。初步分析，卖海鲜温度低，湿度大，有可能适合病毒存活。至于为什么这里会成为传播中心，还需要进一步分析。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初步认为是环境造成的（温度和湿度）。至少没有证据说病毒来自生鲜产品。
6月19日，吴尊友在接受采访时说：“新发地发生这样一起疫情很蹊跷。它不是源于北京，一定是北京以外的人或物把病毒带到了新发地。”目前尚不清楚把病毒带到新发地的人或物到底是什么。如果是物品，最有可能是温度较低、冷冻的物品，病毒存活时间比较长。如果是人，最有可能是两类，一类是在市场工作的人员。另一类是来自有输入病例流行区的人到新发地购物。
惟有一点是确定了的，世卫组织也已宣布，北京这次疫情的毒株来自欧洲。但不一定直接来自欧洲，因为欧洲毒株在北美等世界各地都有。
德国北威州居特斯洛县的滕尼斯肉联厂近日爆发大规模疫情。截至6月23日，已有1553人确诊。
瑞士日内瓦大学新发病毒性疾病中心负责人伊莎贝拉·埃克勒对媒体表示，潮湿的手和衣服会增加感染风险。柏林沙里泰大学医院病毒学教授克里斯蒂安·德罗斯滕此前曾对媒体表示，肉类加工行业疫情频发或许证实了温度对疫情传播的影响，而这正是人们在冬季将会经历的。
该厂一名员工透露道：工人们在流水线上挨得很近，互相之间的距离是50公分。食堂里总有300人左右在吃饭。楼梯上总是很拥挤。
更大的问题是，感染在那里已经发生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近日忽然发现，这家厂的员工，尤其是来自保加利亚，罗马尼亚，波兰等国的员工已作鸟兽散，不见了。他们很可能会把这些病毒带到四面八方，包括他们的家乡。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查出这家工厂的肉是否受到污染。该厂至今仍在生产并提供他们的肉类产品。
肉联厂被新冠病毒感染的事件最近已经在世界上相当广泛地发生了。仅仅在德国境内，这已经是自5月以来出现的第五起肉联厂疫情感染事件。
5月，德国北威州和石荷州两家肉联厂和屠宰厂发生聚集性疫情，分别有200和100人被确诊。
6月23日又爆出下萨克森州Oldenburg县Wildeshausen镇的家禽类产品加工企业Geestland周一（22日）检测新冠的50名员工中有23人测出新冠阳性的消息（德国第六起）。该企业有1100名员工，属于德国家禽肉类加工领军企业PHW集团（PHW占大股）。这个集团生产的主要品牌是Wiesenhof。有关详情可以点击阅读：《德国猪禽肉企业新冠全线大爆发，它们的肉食充斥超市，你敢买？》。
德国家禽肉类加工领军企业PHW集团：年营业额近29亿，员工6800人
世界上不少国家都发生过肉联厂疫情爆发事件。
早在4月，美国的肉类加工巨头史密斯菲尔德和泰森食品的肉联厂就曾出现过聚集性感染事件。 据澳大利亚维多利亚州卫生部5月初发布说，在墨尔本的一家肉联厂里发现多名工人确诊，该肉联厂当即被封闭并进行全面消杀。 英国阿斯达公司6月19日宣布，他们此前一天证实了旗下西约克郡 克莱克希顿肉类加工厂爆发新冠肺炎疫情，这是继北威尔士安格尔西和雷克瑟姆的食品工厂之后英国第三家爆发疫情的肉类加工厂。但该公司没有透露目前的确诊感染人数。 法国也在类似场所爆发了聚集性感染事件。由于有超过100人感染，法国西北部城市雷恩附近的两家屠宰场于近日关停。 据法新社报道，近来在其它欧洲国家也有不少肉类和鸡肉加工厂因疫情暴发而被迫停产。 北京新发地市场也不是类似事件的首例。中疾控专家吴尊友说：去年年底，武汉不明原因肺炎的第一个爆发地武汉华南海鲜市场。当时怀疑市场卖野生动物，矛头指向了野生动物，因为那个市场野生动物和海鲜在一起。北京的调查结果联系到武汉的结果，为我们揭开谜底提供了方向。
肉联厂和生鲜市场有几个共同点：
美国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的化学工程师阿萨指出，为了防止肉类变质，肉联厂内需要长期保持低温和通风，这使得病毒存活的时间更长，从而提高了病毒在空气中的存活率。北京新发地市场和武汉华南市场销售肉类鱼类等生鲜的和活物的地方，低温，通风和温度也都是存在的。
根据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有关报告，肉类包装商的主要风险来自工人间长期的近距离接触。德国肉联厂外籍工人众多，住宿和吃饭场地拥挤，工作位置接近。据德国联邦劳动局统计，德国肉类加工业共有约20万名员工，其中约三分之一并不拥有德国国籍。美国情况与此类似：有30%的肉类包装工人不具有美国国籍。2016年美国阿肯色州工人司法中心的一份报告还显示，在该州肉联厂中，拉丁裔工人占35％，非洲裔工人占20％，亚洲裔占8％。在北京和武汉的这两个市场里，进出的人都是很多的，拥挤情况也是可以想见的。
前面两个共同点，可能是在这些地方人与人之间传播扩散病毒的原因。但另一个问题却没有有证据的答案：生鲜，生肉和动物究竟是否是病毒来源呢？
其实这个问题在第一时间里是被肯定的了。在武汉出事之初，人们的目光一度集中在动物上。首先是蝙蝠，然后是穿山甲等各种动物。也就是说，人们的出发点是：这个病毒源于非人类的动物。
然而接下来，人们却肯定一点，基本否定另一点。肯定的是：人会把新冠病毒传染给动物。基本否定的是：动物（比如猫狗猪）传染给人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据BBC中文网报道，首先是中国的一些科学团队就在这方面提出了学术认证。中科院武汉病毒所石正丽教授团队在国际学术平台上发表论文显示，他们在武汉疫情期间取样了102只猫，有14.7%感染新冠病毒。之前，中国农业科学院哈尔滨兽医研究所陈化兰院士团队研究发现，新冠病毒在雪貂和猫中复制效率很高，而在狗、猪、鸡和鸭中复制能力微弱。该研究还发现，新冠病毒可通过呼吸道飞沫在猫之间传播。这一论文研究结果被《自然》杂志报道了。
美国纽约市布朗克斯动物园一只老虎由美国爱荷华州兽医实验室确诊感染了新冠病毒，是全美国首例确诊动物感染新冠病毒的病例。这头被确诊是一头4岁的马来亚雌虎，叫纳迪亚。动物园官方称，纳迪亚和另外3只老虎、3只非洲狮出现干咳和食欲下降症状，经过检测，纳迪亚的结果为阳性。动物园的兽医称，这些动物是被一名无症状感染员工传染。动物园的首席兽医卡勒还表示，这是世界上首例人传染动物导致动物生病的病例。
继而，香港和美国等地先后发现狗感染新冠病毒的事例。6月2日，美国联邦卫生部官员宣布，美国一只德国牧羊犬新冠病毒检测呈阳性，成为美国首例狗感染新冠的病例。美国农业部在一份声明中说：“在这只狗感染新冠病毒之前，它的一位主人新冠病毒检测呈阳性，另一位主人也出现了新冠肺炎的症状。这条狗有望完全康复。“德国牧羊犬家的主人还养了另一只狗，它没有出现感染新冠病毒的症状，但经过检测，发现它有新冠病毒抗体。”
5月，荷兰发现养殖场里的大批水貂感染了新冠病毒。专家认为是饲养员传染给水貂的，然后水貂之间发生了相互传染。
老虎和狗生病后，人们还祝愿它们早日康复。荷兰的水貂运气就没有这么好了。荷兰决定大批屠杀水貂。行动已经开始。
但是，在此之前，专家们普遍认为，人会把新冠病毒传染给动物，尤其是鼬科动物，但动物一般不会传染给人。
然而，荷兰科学家说：会的。从一名确诊为新冠病人的饲养员身上检出的病毒，科学家说跟水貂身上查出的病毒属于同一类型。接下来，世卫组织宣布发生了动物传染给人的第一个新冠病例（有两名饲养员受感染）。这也是导致荷兰水貂悲惨命运的主要原因。
水貂会传染给人。那么其它动物呢？至今的说法是否定的。但谁也不敢下这个结论。
被称为德国兽医界的罗伯特科赫研究所的弗利得里希略夫勒研究所（Friedrich-Loeffler-Institut）指出，动物中最容易感染新冠病毒的是鼬科（比如水貂，雪貂）动物。有的猫也会感染。猪看来是不会感染的。
德国巴符州动物保护专员Julia Stubenbord指出，世界动物健康组织（OIE）认为动物把新冠病毒传染给人的可能性很小。但她说：“可是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因为我们都是哺乳类动物”。动物也得各种冠状疾病，比如冠状病毒引起的小牛拉稀，还有猪和猫的传染病。也有疾病会由动物传染给人，比如Q热病的病毒很容易由绵羊和牛传染给人。
德国政府已经规定，从7月1日开始，宠物主人在发现猫狗等宠物有新冠疑似病情时要申报。
什么样的情况要申报呢？德国农业部的要求是：如果养宠物者被确诊为新冠肺炎患者，就要向兽医和有关当局申报，并对其宠物进行检测。德国专家说，此外并无必要对宠物进行预防性检测。假如宠物猫（狗）打喷嚏，打呼噜，或者呼吸困难，就有可能是得了新冠肺炎，要申报与检测。
至今并无宠物得新冠重症的情况发生。世卫组织也认为宠物直接传染给人的可能性很小。但宠物传染给同类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在宠物主人确诊新冠后，或者宠物得病后，要把宠物关在一个隔离的房间里，减少与宠物的接触。
看来，宠物收养者目前至少还不用过于担忧。但疫情期间还是要注意的，毕竟还不能排除宠物传染人的可能性。喜欢收养流浪狗流浪猫的动物爱好者也要注意适当“收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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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现在还没有发现猪牛羊等感染新冠甚至传染给人的情况，也未能发现人把病毒沾染在肉类生鲜上并造成对其他人的传染的证据，但德国肉联厂的产品和北京新发地的鱼肉生鲜还是引起了人们普遍的担忧。
德国专家对来自出问题的肉联厂的这些肉类生鲜产品的看法也是不统一的。北威州消费者中心负责肉类产品的食品学家Sabine Klein说：“根据至今的认知，继续吃滕尼斯厂生产的肉是没有问题的。” 柏林卫生研究所的Klaus-Dieter Zastrow教授却对《图片报》说：“这种肉是极其危险的。如果没有高温加热，是不能再食用的。”他还说：不能再购买那里的这类产品了。否则新的疫情浪潮会再次席卷全国。“
据《科隆城市导报》“揭密”：滕尼斯这个巨大的企业产品涉及7大领域。仅新鲜和冷冻肉类方面，这家工厂每天就要处理850吨肉。其中猪肉是个大类，占产量的30.3%。2019年为这家厂的生产就屠宰了1670万头猪。还有个重要领域是所谓便利食品，这种食品在市场上的品牌是Tillmanns。
这家工厂的肉类余料还被销售给制药厂，食品工厂和饲料工厂等，用来制作药品丶其它食品和饲料等。
滕尼斯每天给许多德国超市提供750吨鲜肉，100吨便利食品。它供应的都是德国散布最广的大型超市，包括Aldi丶 Lidl和Rewe。出现在Aldi和Lidl冷藏柜里的滕尼斯产品的品牌是Landjunker和Meine Metzgerei。
那么，不买滕尼斯的产品就行了吗？你知道其它肉类产品的生产者是否也有类似疫情发生呢？
已听一些华人朋友说，从现在开始不再吃肉了，只吃海鲜和蔬菜。
但这确有必要吗？
中国海关总署在6月18日对一周内进口的32,174份进口肉类、水产品、蔬菜、水果、海鲜以及用于保持易腐货物保质期的运输和工业设备的样品进行了检测，所有病毒检测结果均呈阴性。
尽管没有在（包括从德国欧洲）进口食品中检测出病毒来，但小心谨慎还是需要的。其实，只要采取防范措施就可以了。德国生物科学卫生中心主任格奥尔格-克里斯蒂安·齐恩对媒体说：“过去我们常在生鸡肉或猪肉上发现多种病原体，但是因为烹饪，并没有发生感染。”
柏林卫生研究所所长克劳斯-迪特·察斯特罗表示，这批肉如果没有经过高温加热就不能食用。他建议消费者避免徒手接触生肉，处理生肉时应戴手套，并在处理完之后消毒。他同时强调，病毒存在于肉的表面而不是内部，锅内高温能够杀死病毒，因此做熟的肉没有危险。
日前，在北京市疫情防控新闻发布会上，国家食品安全风险评估中心微生物实验室主任李凤琴表示： 进口生鲜是可以正常地购买和食用的，但是要和我们平常一样，遵循世界卫生组织推荐的食品安全五原则来做和防范。
这五原则包括：食用和选择清洁的食物和水；保持食品加工台面等四个层面的清洁（比如台面消毒）；处理好鱼肉产品后要充分洗手；冰箱存放时要生熟分开；把食品存放在安全的温度下（比如冷藏）。
一系列似乎彼此有些关联的事件相继发生了，武汉和北京的生鲜肉类市场，德国和世界各地的肉联工厂疫情爆发，荷兰的水貂传染人，猫类丶老虎丶狗等的被传染，这些事件让人想到一系列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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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疾控首席专家吴尊友说：北京的调查结果联系到武汉的结果，为我们揭开谜底提供了方向。这句话似乎很有嚼头。
这个方向是指向哪里的呢？又有哪些谜呢？我们不妨猜一下考题：
- 是否会形成动物与人之间相互感染的“惯性“，从而推动世界疫情走向没完没了的循环甚至失控呢？
无疑，世界上一定有很多科学家已经在研究这个关联领域的众多问题了。但愿它对世界疫情的控制，对新冠病毒感染的源头，乃至对未来各种病毒在人与动物“内部“和”之间“的传递会提供更多的思路，证据，乃至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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