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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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红楼细梦
贾府的丫头,多数是家生子,而袭人则是例外,因早年家中贫困,老子娘快饿死了,才将其卖来贾府为奴。就像贾政说的,贾府素来宽待下人,没有朝打暮骂,难得的是吃穿和主子一样,对于自小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袭人而言,进入贾府如入天堂。盖因此,袭人才会“服侍贾母时,眼里心里只有一个贾母,服侍宝玉时,眼里心里又只有一个宝玉”,这绝不是忠诚,而是相机行事,因时制宜,为了在贾府众丫环中脱颖而出,寻找更大的发展机会。
袭人服侍贾母期间,温顺平和,老成持重,深得贾母喜爱,故将其与了爱孙贾宝玉,自此,袭人成为了贾宝玉身边的首席大丫环。而为了得到贾宝玉的宠信,袭人不仅在其生活起居上尽心竭力,更连“云雨情”都大方尝试,真正做到了“卖身投靠”。
在第五回,贾宝玉随贾母至宁府赏梅,因午间困倦,被秦可卿携至自己房间安歇,在这短短的午睡时间,贾宝玉神游了太虚幻境,梦中除了品茗饮酒、阅册闻曲,更与警幻仙子之妹共试云雨情,及至被夜叉惊醒,大腿处已经一片冰湿。
宝玉的异样被袭人发现后,当场问了一句,贾宝玉羞涩只是捻其手心,文中称袭人此时年纪渐长,也知晓男女之事,见宝玉如此,也明白了几分。论理,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然回到贾母这边后,袭人趁着身边无人,赶紧为宝玉更衣,期间又旧事重提,问起宝玉的梦中之事来,贾宝玉说完后,袭人却只在一边伏身而笑,形态娇媚,由不得宝玉不动情,遂央其共试梦中之事,袭人亦认为“贾母将自己与了宝玉,不为越礼”而答应了。所幸此次偷试无人撞见。自此,贾宝玉越发看中袭人,而袭人则更投入身心服侍宝玉。
食髓知味,贾宝玉和袭人经过偷试一次后,必定还会有第二次偷试,第三次偷试乃至无数次,虽然作者没有明写,但根据部分细节,我们也能看出端倪的。如第十九回袭人回家吃年茶返回贾府后,当夜与贾宝玉“良宵私语”;又有第三十六回王夫人暗中提拔袭人后,到了夜深人静袭人方将这件事说与宝玉,脂砚斋直呼“不减长生殿风味”;也正因此,贾宝玉和袭人的鬼鬼祟祟成了怡红院公开的秘密。
第二十回,李奶奶当众怒骂袭人“狐媚子”,一心勾引贾宝玉;而到了第三十三回,晴雯在和袭人拌嘴时,更直接讥讽其和贾宝玉“鬼鬼祟祟”,直将袭人的脸羞得紫涨。
所以,袭人和贾宝玉在偷试过后,两人的亲密关系起码维持了好几年。如第七十七回,文中交代:
原来这一二年间,袭人因王夫人看重了她了,越发自要尊重。凡背人之处,或夜晚之间,总不与宝玉狎昵,较先幼时反倒疏远了。
自第五回到第七十七,大概过了八、九年,也就是袭人和宝玉在一起时间起码有六年以上,可是这么多年的接触,为何袭人却没有怀孕呢?
关于这个问题,作者早借林黛玉的一句玩笑话暗示了答案。
在第二十三回,入住大观园后不久,贾宝玉便百无聊赖起来,茗烟见后偷偷从外面买来许多野史传闻,某日贾宝玉捡了一本《西厢记》带进园来,做下沁芳闸边的桃花树下赏读,不巧黛玉撞见了。贾宝玉藏之不迭,只能乖乖交出来给黛玉一起读,正入迷处,贾宝玉盯着林黛玉问这书可好?黛玉沉迷其中,只是点头,贾宝玉情难自禁,脱口道:“我就是那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倾国倾城貌”,此话乃借用《西厢记》中张君瑞调戏崔莺莺所言,在林黛玉看来,未免轻佻,深感被轻薄,登时脸面通红,眉眼直竖,转身就走,哭着要告诉贾政去,贾宝玉见状忙将其拦住,极尽不烂之舌之能事,又是愿意当王八,又是要为林黛玉驮一辈子的碑,惹得黛玉也掌不住笑了,嗔骂道:
“一般也唬得这个调儿,还只管胡说。‘呸!原来是苗而不秀,是个银样镴枪头。’”
林黛玉回敬宝玉的话,正是《西厢记》里的戏文,此举可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而这段话中的“苗而不秀”,却颇有深意。
苗而不秀,出自《论语·子罕》:“苗而不秀者有矣夫!秀而不实者有矣夫!”,指庄稼虽然长得好看,但是却不开花,不吐穗。这样的庄稼是不可能结下果实的。而在这里,林黛玉却称贾宝玉“苗而不秀”,不正是暗示他不会有“果实”吗?如此,袭人又怎么会怀孕呢?
那么贾宝玉为何会“苗而不秀”呢?除了贾宝玉先天体弱,年纪尚小外这些生理因素外,还有一个因素,便是贾家的气数所致,如果我们留心,便发现不仅仅是袭人,连尤氏、秦可卿、贾蓉继室、贾珍姬妾及贾赦一众姬妾,都没有怀孕过,而凤姐和尤二姐好不易怀了个哥儿,却都掉了。可见贾府气数将尽,贾府子嗣渐渐凋零。袭人不孕,也就不足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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