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帐号已被封,内容无法查看 此帐号的内容被自由微信解封
文章于 2022年3月18日 被检测为删除。
查看原文
被微信屏蔽
其他

一个让你又哭又笑,看完泪崩的真实故事

汪平书屋 2022-03-18


本号已入驻“个人图书馆”,五百多篇原创文章,欢迎投稿,尤其欢迎历史、文学、杂文、及文学评论类原创文章,若有打赏归原创作者。投稿邮箱:2713023142@qq.com,文后请附微信联系方式和作者。

一个让你又哭又笑,看完泪崩的真实故事

作者:郑在欢    来源:血钻故事


没娘的孩子
 
“这是个没娘的孩子。”
 
小时候,我奶奶总是这样介绍我,人们配合地投来同情的目光,让我觉得这是一件不太光彩的事情。现在,人们在饭局上交换名片,互认头衔,作为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我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是的,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是一个没娘的孩子,就算有一天我什么都有了,我还是一个没娘的孩子。
 
娘这种东西只有一个,死了就没有了。
 
这就是不公平的地方,父母可以有很多孩子,孩子却只有一双父母。
 
母亲去世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哭,我在她怀里,体会不到她的不舍。医生告诉她不能再让我吃奶了,她顿时泪如雨下。她还活着,但身体已经腐朽。她还活着,但已经不属于人间了。她死了,没等我学会叫第一声妈。她死了,我成了没娘的孩子。
 
奶奶成了我的名片派发员,不光名号,连职位都替我想好了——“受苦,苦命”什么的,于是从很小我就知道,我是个没娘的孩子,我是来受苦的。

事实上我的童年过得非常快乐,在奶奶的照料下我根本不知道“苦”为何物。我不缺胳膊不缺腿,只是缺个妈,其实也缺爹,小时候我很少见到我爹,他不是在挣钱就是在坐牢,或者和我继母花还有我的弟弟玉龙过着不太和谐的家庭生活,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匀给我,当然我也不在乎。

我几乎没有意识到这家人的存在,也不觉得没有妈是件多痛苦的事,在学校里,别人骂我妈我一点都不着急,这东西反正我也没有,爱骂就骂吧。他们见杀伤力不强,于是接着骂我姐,骂我姑——运气不好的得挨个把女性亲属试上一遍才会找到命门,了解我的人就不用兜那么大圈子了,直接骂我奶奶,我一下就会变得气急败坏。

< 郑在欢的奶奶 >
 
和奶奶朝夕相处,我对她非常依赖。小时候我经常生病,她连夜背着我去看医生,我们走在静谧的田间,只有满天星斗相伴。为了省电,她不开手电,就着月色往前走。在黑夜里,只有干燥的路面是发白的,我们一老一少走在上面,那情境就像童话里的人物,在发光的小路上越走越远,最终走向一个未知的世界。
 
想想倒是真美,虽然事实上我只是去挨一针。
 
在照顾孩子这一点上,我奶奶不比任何一个妈妈逊色,甚至比她们还要强,所以我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一跟别人说起我这个“没娘的孩子”就唉声叹气,就说我命苦,当时我还安慰她来着,说没娘不要紧,我有奶奶就行了。

后来我才知道,她那些话是有预言性质的,十一岁那年,她担心的事终于变成现实,我爹把我接回家,让我照顾花新生的女儿,于是生平第一次,我过上了有妈(后妈)的生活。

刚开始还挺新鲜,没多久我就切实体会到一条真理:妈这种东西,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千万不要勉强——比如找一个后妈,归根结底,妈还是亲的好。

< 郑在欢 >
 

我的后妈
 
我一度以为,花是世上最恶毒的后妈。

现在必须得承认我错怪她了,那时候没有参照物,她成了我的头号反派。从我后来搜集的这些报道来看,她还算比较仁慈的,和那些用开水烫孩子,让孩子赤脚站在雪地里,给孩子喝刷锅水的后妈们相比,她可以称得上是活菩萨了。

在这一点上我很感激她,没有给我留下什么残疾,连一块疤痕都没有。要知道,她的亲生孩子全都有她亲手赠予的“成长的印迹”,我妹妹玉玲腿上被她砍了一刀,弟弟玉龙胳膊被掰断,小弟玉衡直接因为她的疏忽溺水身亡。

说起来,她对我算是仁至义尽了。在这里我不打算控诉她对我的暴行(比起我那些倒霉的弟弟妹妹来,我只能说是时运不济,正好赶上这么一位后妈,现在我长大了,可以完全脱离她,而他们却因为无法切断的血缘要和她相伴一生),我只想谈谈,一个没娘的孩子在后妈的铁蹄下是如何生活的。
 
想要不受皮肉之苦,就必须对她言听计从,玉龙就是挨在这上面,他老和她对着干,因此和鞭子的关系也就异常密切。挨得多了,他也就习惯了,不像我,看到鞭子就开始发抖,即使扬起来的鞭子没有落到自己身上,我还是感到疼痛。那感觉就像医生只是用酒精棉擦了擦你的屁股,你就已经预知了针扎的疼痛。没办法,既然我不能挨打,就只能听话了。
 
听话的第一项内容就是干活,回到家我立刻化身为保姆,在短时间内学会了抱孩子,洗碗,打扫房间,刷鞋,洗自己衣服,清理厕所,倒尿桶,锄草,打麻将,偷东西等等等等,反正该会的不该会的全都会了。

每天总有干不完的活等在那里,一开始我还天真地认为赶紧干,把活干完就可以出去玩了,但是这个“活”比那个“活”还恒久,似乎永远没有尽头。有些不开眼的伙伴来找我玩,全被花轰了出去,后来大家逐渐明白,我已经失去了自由,必须随时待命于花的身侧。
 
再也没有人找我玩了,这是我最受不了的一点,当然,受得了受不了都得受着,我又不是斯巴达克斯,还能举刀杀主人,尽管我也想这么干,但我不敢,也不行。

一个懦弱又无能的人,就只能逆来顺受了。后来又长大一些,我才掌握了一门为软弱又无能的人量身定做的技艺,那就是逃跑,我一次比一次跑得远,在成功之前全是失败,直到最后一次一鼓作气,一下跑了七年,才算是真正的成功。

现在,作为一个成功的“逃犯”,已经没人能把我怎么样了,有时候和那个威武的“狱卒”迎面相遇,我也不会再感到害怕。要知道,她以前可是我的恐惧之源,为了逃离她,我宁愿躲进最害怕的黑夜里。
 
说到逃跑之前,我想先谈谈忍受,这二者是有因果关系的,忍受不了你才会逃跑。
 

泼辣的菊花

有一段时间,花热衷于吃红薯梗,让我放学时顺便从地里折一些回去。我感到很不好意思,每次在教室故意磨蹭到最后才走,然后随便跳进一片红薯地,像做贼一样快速地掐一堆,再快速地跑回家。

她在无意中引导了潮流,一时间邻居们全炒上了这道菜,以前人们都是拿这个喂羊,谁也没想到能吃。她总是吃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后来她又吃上了臭椿树上的花大姐,我和玉龙每天放学回来在树林里给她捉一袋子,让她用火烧着吃。
 
吃这些倒是无伤大雅,毕竟是自然界的产物,如果吃别人种的就不太像话了。有一次她看到某户人家的红薯地里西红柿长得不错,非要我放学时摘点回来。

在她面前,我向来不会说不。我躲在田野里,等到大中午时路上空无一人,摘了一些放进书包。后来用这种方法我还摘过毛豆,豌豆和豇豆。也许是我运气好,从来没被发现过,在大家眼里,我依然是个正好赶上个无理后妈的值得可怜的没娘的孩子。
 
后来我们还是被抓过一次,那次正好是她亲自带队。
 
秋天的一个晚上,花拿出一根竹竿,带着我和玉龙出发了。我们先去了老光棍八摊门前的柿子树那里,那时候八摊出门在外,只有那棵柿子树孤独地守着他的小屋。我用手电照着,她打下不少半生不熟的柿子,玉龙则把收获捡进他的双肩包。

< 郑在欢的家乡 >
 
打完柿子,花意犹未尽,顺路去了同村一个叫菊花的女人的枣树那里。

那两棵丰收的枣树,上面长着我们那里最甜的驴奶枣。因为知道菊花的厉害,她没敢动南面那棵大一些的树,仅仅对另一棵举起了竹竿,一棍子下去,枣子哗啦啦落在地上,我和玉龙急忙弯腰去捡,大概是这种声响刺激了她,花打得更带劲了。就在我们忘乎所以的时候,花扔掉竹竿,大叫一声快跑,我站起来,看到了拿着铁锹狂奔而来的菊花。
 
我们最终没跑掉,玉龙的双肩包太重了,拿着它我们根本跑不动,菊花一脚把包踹在地上,一些枣子轱辘出来,铁证如山,我们知道要倒大霉了。幸亏花看我们没跑掉,又找了回来。她们俩四目相对,虽然在黑暗中看不清楚,我们还是被这种肃杀的氛围镇住了。

作为村里最负盛名的两朵花,她们一个誓死不和男人上床,一个天天在家看金瓶梅,一个成功打退三任丈夫,一个随意打骂全家老小,按理说应该毫无交集的二人,就这么狭路相逢了。
 
“你们在干什么?”菊花说。
 
“你也看到了。”花说,“我给这俩孩子打点枣子吃。”
 
“这枣树是你家的吗?”
 
“不是。”
 
“你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没有。”
 
“那你就来打我的枣子。”菊花怒了,“我知道你是谁,不要脸的玩意。”
 
“你说谁不要脸。”玉龙打开手电照着她。
 
“你别多嘴。”花打了玉龙一下,把他的手电夺过来关掉。
 
“我错了,”花说,“但我没动这棵大的。”
 
“你以为动了那棵大的我会轻饶你吗。”菊花说,“那么大的人了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还带着孩子,你说你要不要脸。”
 
“是,我不要脸。”花说(在回家的路上她跟我们这么说,要脸有什么用,要脸给狗舔吗)。
 
“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又是描眉又是画眼,还抹口红搽粉,我早看你不顺眼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你是鸡吗?”菊花来了劲,胡乱骂了一通。出乎意料地,花没有发火,站在那听着,只有菊花声音变大时,她才会提醒一下,让她小声点。等菊花骂完,她小声问她,我们可以走了吗。
 
“可以啊,”菊花说,“你先说三句,我不要脸。”
 
花乖乖照办。
 
“滚吧。”菊花又在我们装果实的书包上踢了一脚,“拿着这些回家吃吧,骚货!”
 
我和玉龙抬起书包,没有捡掉出来的枣子,直接跟着花回家了。在路上,玉龙愤愤不平,既看不起花又为她感到憋屈,怪她挨那么多骂都不吭一声。“跟一个疯子较什么劲。”花说,“那个老处女,连男人都可以不要,还有什么干不出来。”
 

逃跑和毒药

我的诗人朋友乌青一向自诩为逃跑家,还以此为题写了一部小说。我很喜欢这个说法,如果逃跑也能成就“家”,那说明这项运动首先是一门艺术。

那天我挺高兴,回家的路上一直唱着“蓝天大道白云在飞,共和国女兵军中姐妹”,结果回到家就被揍了一顿。

原因是我尿在了喂鸡的碗里,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因为撒尿挨揍了,上一次尿在红薯上,当时我爹在,一个耳光就把我打发了,这次就没那么便宜了,我刚回家她就锁上了门,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让我跪下了,紧接着问我知道错了吗,我说不知道,就挨一下,再问再不知道再挨。挨到最后,她见我实在不知道,就告诉了我,然后问我知道错了吗,我说知道了,她不再说话,开始正式打我。
 
那次惩罚是在院子里完成的,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生气,可能是我爹没有如约回家,也可能是打牌输钱了。

她下手格外重,打得我在院子里爬来爬去,膝盖上沾满苔藓。我们好心的邻居隔着墙替我求情,但一点用都没有。她那天没用皮带,顺手抄起一根拇指粗的竹竿。那根竹竿比我还要倒霉,打完我之后已经碎成竹签。
 
当晚我躺在床上,浑身都在痛。我没有心情再读那本厚重的武侠小说,满怀仇恨躺在床上,眼泪淌个不停。我点亮蜡烛,在用来画画的白纸本上写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停了一会儿,又添上“永远”。

< 郑在欢 >
 
第二天,身上的伤痕肿了起来,在学校里,被不知情的同学一摸我就疼得立刻弹开,他们问我怎么了,我不知道怎么说,只能一个人走开。我坐在花池上,看着学生们来来往往,没心没肺地玩乐,我吐了一口痰,突然觉得所有人都比我快乐,连地上的蚂蚁都是。
 
中午放学我没有回家,一个人待在教室里看一本借来的鬼故事。晚上放学,我在田野里游荡很久,一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我去了奶奶家。一看到我,她就哭起来,我服从于花的禁令,已经好几个月没和她说话了。有一次她从门前经过,我在水井旁洗衣服,她和我说话,我不敢理她。我们好心的邻居走过来,小声向她汇报我家的情况。

这时候花从屋里走出来,把我叫回去,二话没说就打了我一棍,问我有没有和她说话,我说没有,她相信了。后来,无论在哪里遇见她,无论花在不在旁边,我都不敢和她说话了。因为这个,她有点埋怨我,说我太畏惧花了,但同时她又老嘱咐我听花的话。
 
他们已经吃完饭了,奶奶给我煎了一锅煎饼,我边哭边吃,她一个劲安慰我,说吃气食不好,我说我都要死了还管什么好不好。她也哭起来,骂我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第二天,我爹从广州回来,他过来让我回家,我死活都不答应,他很生气地走了。当天晚上,他和花就打了起来,也许是因为我,也许是因为他们之间的什么事,反正我是要倒霉了。奶奶劝我自己乖乖回去,免得到时候难堪,我不答应,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怎么也不肯放手,直到他们用实际行动向我证明,奶奶不是那根稻草。
 
在忐忑中过了一夜,我爹又来了,脸上带着新鲜的伤痕,眼里全是怒火。

这次他不再和我商量,直接拽着我往回走。奶奶在旁边劝我跟他回去,我不听,被他一脚踹出门去。他像牵着一头倔强的小牛一样拉我往回走。我伸出另一只手,试图抓住点什么,什么都没有,只有邻居们的劝慰,所有人都在劝我回去,他们以为这是好事。

我抓住一棵用来拴牛的槐树,他拽了两下,没有拽开,邻居们围上来,继续劝我。他气急败坏地打我,我怎么都不松手,那一刻我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我们在牛屎堆里僵持不下,他弯下腰,把我的手掰开,这次我彻底绝望了,一直被他拖回家。

几个好事的邻居跟了过来,看着我们父子的狼狈相,花做起好人,先是怪我不听话,然后让我换衣服吃早饭,赶紧去上学。她给了我一盒我爹带回来的牛奶,让我在上学的路上喝。我简直不敢相信她就这样让我去上学了。我没有往学校去。我扔掉那盒牛奶,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在田野里,我度过了整个白天。当时正是秋天,玉米即将成熟,再过几天就可以收了。田野里还没什么人,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等玉米熟了,地里就该热闹了,到时候哪里都是人,我可就真正无处可躲了。
 
等到心情逐渐平复,又闲得实在无聊,我从书包里拿出日记本,第一次写下一篇不是老师布置的作文。具体怎么写的已经无从记起,我只记得后来被外公念出来的那几句,“我不想回家,我宁愿做个没有家的人。”

< 郑在欢 >

我无处可去,踌躇半天还是到了奶奶家门口,我小心翼翼走进去,在走廊听到我爹的声音马上跑出来。我躲在一个草垛后面,一直等他走了才进去。
 
像上次一样,我们先是哭了一通,然后我烧火,奶奶摊煎饼。她告诉我,刚刚我爹来找我没找到。我说我看到了,我再也不会回去了。见我那么坚决,她不再劝我,开始和我商量对策。留在她这里肯定不行,到时候花会天天来闹事,她让我去找外公去,他在银行工作,常常夸下海口说没有他搞不定的事情,并且一再告诉我,如果花对我不好就去找他。

上一次我真的去了,结果又被我爹接了回来,所以我不想再去,可现在似乎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奶奶给我举了几个例子,说某某死了妈之后就生活在外公家,一个个过得好好的。她给了我十块钱,让我坐车去外公家。

第二天一早,她把我叫醒,我在薄雾中上了路,和上次送死鸡一样,我踏上同一条路,去的却不是同一个地方。我没有坐车,一路走了过去,怕被人看见,我走在下面堆满落叶的路沟里,一路上碰见了好几具腐烂的动物死尸。
 
外公帮五舅在省道边开了一家杂货铺,他经常在里面看店。我在远处徘徊,不敢直接进去,等到中午时打牌的人全部散去,我才畏畏缩缩走进去。听完我的讲述,看过我身上的伤,外公非常愤怒,当即要拉着我去和花理论。我说我不想回去,他根本不管我说什么,一切都要按自己的意思来。
 
“我跟你去找她,让她保证,以后再也不打你了。”
 
他推出自己的二八自行车,让我坐在后座上。他向来说一不二,迫于这种惯性,我乖乖上了车,随着离家越来越近,我也越来越后悔,越来越害怕。我原本是来投靠他的,并不是要他去替我主持公道,可我不知道怎么说出口。走到要进村的田间小路时没法再骑车,我们从车上下来,他推着车往前走。我知道当时是我唯一的机会,再过五分钟,等我们走到家我就再也出不来了。
 
“我不想回去。”我停下来。
 
“什么。”他在前面走着,没有听清楚。
 
我又说了一遍,他说不回去怎么行呢,已经走到这里了,就算不回去也要去和你爹说说,让他看看你身上的伤。我从书包里掏出日记本,翻到那天写的文章递给他。
 
“这是什么。”他没有戴眼镜,很吃力地贴在本子上面看,一字一顿地念出声,“我不想回家,我宁愿自己没有家……我没有眼镜看不清楚,你念给我听吧。”
 
他把本子递过来,我没有接,“你自己看。”
 
“看不见。回家再看算了。”他把本子合上,“咱们先去找你爸。”
 
“我不去。”
 
我向田野中跑去,不顾他在后面喊叫。我没命地跑,在刚刚采摘过的花生地里,我没有回头,直到跑过一大片玉米地,四周完全被枯黄的玉米遮挡,我才一屁股坐在水沟上,大口喘气。

天慢慢黑下来,连鸟都回巢了,只有我无处可去,就像一个多余的肿瘤,没有人欢迎。

< 郑在欢 >

我去到对岸,在刚刚挖红薯的地里又挖了一些回来,以防饿的时候可以烤点吃。捧着红薯往回走的时候,我被硬物绊了一下,差点滑倒。去捡掉在地上的红薯时,我看到了那只盖在地上的碗,掀开之后,碗里有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紫色的颗粒物,我知道,那是用来驱虫的砂子药。剧毒。
 
就在那么一瞬间,我想到了一件事,我扔掉手里的红薯,捡起那只碗和里面的毒药。刺鼻的气味钻进鼻孔,带来独属于死亡的味道。
 
我坐在刚刚坐着的地方,把装毒药的碗放在手边,等天黑透。在此期间,我解开塑料袋,用树枝夹起一些紫色颗粒,放到一群蚂蚁的运输线上,它们很快避开,从旁边绕过去,我倒出更多颗粒,抓起一只蚂蚁扔上去,它在上面爬了几步,很快就不动了。
 
“真毒。”我说。
 
大约晚上八点钟,我带着那包毒药回家。路过的人家全都大门紧闭,有的已经睡了,有的还在看电视。来到我家那扇蓝色的大门前,我轻轻推了推,发现门从里面锁着。我从门缝里往里看,院子里透着亮光,他们还没有睡。
 
在门前的水井旁,我把毒药倒进碗里,兑水搅匀。强烈的气味扑鼻而来,熏的眼睛都睁不开,我端着这碗紫色的药水,回到门边坐下,真正要喝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缺乏勇气。我很愤怒,不知道刚刚的决心跑到哪里去了,但我又不甘心离去,于是我坐在那里,等着。
 
短短十步之遥,就是我恨之入骨的人,我搞不死她,只能搞死自己。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恶毒,她逼死了我,就在自家门口……越想越生气,我感到愤怒和勇气又慢慢回来了,我端起碗,也没有觉得害怕,只是手不停在抖。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屋里传来一阵笑声,他们笑得真开心,其中我爹的笑声格外响亮,估计是他讲了什么笑话成功逗乐了家人,连自己也自豪地笑起来。他一直都是这样,既幽默又博学,他卖书,也读了不少,总能绘声绘色地讲出许多闻所未闻的故事来。现在,他的长子行踪不明,他却在哈哈大笑。我愤怒地想,即便我死了,他也不会难过,更不会自责,恰恰相反,我死了,只会更合他们心意。
 
我把装毒药的碗摔在墙上,迅速跑开了。

外公

我在清晨的镇子上瞎逛,不知不觉走到学校旁边。急于上学的小学生匆忙买了早点,边吃边往学校走去。我混迹其中,很容易被当做他们的一员,走过早点摊时被热情招呼,问我吃什么。

奶奶给的十块钱派上了用场,我要了水煎包和胡辣汤,坐在他们的小桌子上不紧不慢地吃。学生们互相招呼“快点,要迟到了。”只有我一个人置身事外。
 
作为镇上的学生,他们的书包比我们鼓多了,且大多都背着双肩包,不像我们学校,书包全都是母亲用格子布缝的,在学校里,只有我和玉龙的书包是买来的双肩包,后来换成单肩的,仍旧是买来的。

走在人群中,我们是绝对的异类。我一直想和大家一样有一个轻便的格子布书包,可是没有人给缝。花从来不做任何东西,她只会买和偷,在广州,她潜入别人家院子偷拿晾晒在外面的衣服和鞋子,连袜子和内裤都不放过。

在镇口,我看见三舅在早点摊买早点,我连忙后退几步,躲在一个摊位后面。他和摊主聊着天,等他把油条炸好。他买了两份油饼一袋豆浆,边吃边穿过马路,走进街边的麻将馆。
 
我回到外公的村子后面,坐在一个池塘边,度过了整个上午。中午我去镇上买烧饼时又碰到三舅,他在路边吃馄饨,我躲在远处看他走开,然后花一块钱买了两个烧饼,带回池塘边吃掉。
 
天黑时我去了杂货铺,躲在马路对面的水沟里观察里面的情形。外公坐在里面看新闻,晚饭时表弟给他送饭,他吃完,又让表弟把餐具拿走。屋子里就他一个人,我几经犹豫,还是没有走进去。八点钟,他准时关了门。

我又在麦垛里过了一夜,白天在池塘边待了一天,我的钱不多了,再这样下去就没钱买吃的了。那天晚上我坐在水沟边想着,到底该怎么办,我能到哪里去。我听说过很多这样的故事,一个要饭的孩子碰到一对好心的正好没有子女的夫妇,他们将他收养,培育他成才。多年后他荣归故里,亲生父母找上门来,他连一声爸妈都不肯叫,全心全意照顾养父母。

我不知道这种事的概率有多大,但照当时的情况来看,讨饭是迟早的事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遇到了醉酒的三舅。他把我带到他家,给我吃了碗泡面,让我坐在他床上看电视。他的儿子比我小两岁,但外公不让他养,甚至都不让随他的姓,所以他一直一个人住。我们在他家呆到午夜,他从醉酒中醒来,执意带我去吃饭。
 
我们来到一家公路饭店,他又开始喝酒,喝完酒出来,他开始拆一家杂货店的后墙。他让我先回去我不干,非要和他一起挖墙,我们在墙上挖好了洞,里面被货架挡着,他把脚伸进去踹,货架倒下时压住了他后半身,他没法脱身,我们只能在那等着,天亮时店主来到,他在报警之前叫来了外公,外公赔了店主的损失,把我们带回家。
 
外公把我们痛骂一顿,问我怎么会和三舅搞在一起。我从头讲来,他怒不可遏,责怪我不该跑掉,更不该和三舅走到一起。
 
“那么大一点就到处乱跑,你知道外面有多凶险吗。”他说什么都义正词严,“以前那些江湖术士,把小孩掳去卖艺乞讨,皮给你剥掉,弄一身狗皮长身上,让你当狗,学狗叫,说人话,做算术,每天在大街上用鞭子抽你,你这可是大了,再小一点的放在坛子里养,养出来一堆头大身子小的怪胎,放到玻璃窗里面展览,远的不说,就说街上玩杂技的,动不动把孩子胳膊卸下来,你以为那些孩子都是自愿的吗,他们全是被掳去的……”
 
他滔滔不绝说了一堆,把我吓得心惊肉跳。他给我倒碗热水,放上白糖,让我喝下去。
 
“你写的那个我看了,你说你不想回家,家是温暖的港湾,可你的家是冰冷的冰窟窿,你的家里没有亲人,没有笑声,还有什么,他们全都是狗?”
 
“他们把我当狗使。”
 
“哦,我越看越心疼。”他声音柔和下来,带着点哭腔,“日他娘我八个孩子里面最喜欢的就是你妈,偏偏就她离开了,你说我能让你受这种委屈吗,不想回家就不回,我养着你,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上大学娶媳妇吗,我张凤奎管得起。”
 
我说不用你给我娶媳妇,给我口饭吃就行了。
 
“日他娘二十多口人我都养活起了,还差你这一个吗。”他越发豪迈,“想当年我和你太姥爷去要饭的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
 
第二天,他带着我去找我爹,路上他反复叮咛我,你什么都不用说,只说一句“我死也不回家”就行了,下面的事交给我来办。
 
只短短二十分钟,他们就口头约定,把我的抚养权转移给外公,以后和他们不再有任何关系。当天回去,外公给我办了转学手续,那时候我上五年级,第二天我就高高兴兴和众表兄妹一起去上学了。


离“家”
 
那真是一段快乐的日子,但也仅仅是一个学期。
 
后来的事说起来有点复杂,我有五个舅舅,十多个表兄妹,由于父母常年在外,大多都是外婆带着,现在又加上一个我,每天做饭都能把外婆累死,所以首先她对这件事就颇有微词。再加上我几个舅舅舅妈,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想必也没少埋怨外公,不然凭外公的性格当初说过的话是绝不会反悔的。

终究,常常自诩为一家之长的他还是败在了他的家人手下。一个学期之后,就在当年的寒假,一天晚上三舅喝醉了酒,怎么也不肯睡,到处耍酒疯,他挨家敲门,把我们吵醒。

我和表姐想把他劝回家,他很高兴,不愿意回去,他说他赢钱了,想买东西给我们吃。就着门口的灯光,他把钱掏出来,坐在石台上一五一十地数。外公听到消息从杂货铺赶过来。他拿着一把锄头,边骂边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三舅看到他有点害怕,正准备站起来,被他一下打破了头。
 
他们因为这事闹了好几天,外公把我叫到杂货铺,垂头丧气地跟我说让我回家,说他没法照顾我了。
 
“我连这一家子都搞不定,”我第一次听他说这种丧气话,说“不”这个字,“所以你还是回去吧,姥爷对不起你。”
 
我点点头,强忍着眼泪走出去,他问我干什么去,“撒尿。”我头也不回地去了厕所,在那里流出了比尿还多的泪水。
 
他没有送我。在杂货铺门前,他帮我拦下公交车,把装在蛇皮袋里的衣服和我塞进去,我的表兄弟站在马路边,和我挥手作别。汽车速度很快,还没等我想想该怎么办,就到了目的地。
 
我拖着一口袋烂衣服走在麦田里,熟悉的景致映入眼帘,我像一个战败的将军走向刑场,好像走一步就少一步。
 
我顺路去了奶奶家,她听到整件事情大吵大嚷,非要去找外公算账,
 
“当初他大包大揽,说带你走就带走了。我说你那么多儿子媳妇会不会反对,你是不是先和他们商量商量再说。他大手一挥,说你不用管这个,我自己的家自己能搞定,他现在怎么搞不定了,竟然让孩子一个人回来了……”
 
她吵了一通,最终也只是嘴上说说。她让二叔送我回去,回到家,花像预料中一样对我冷笑,“不是说死也不回来了吗,现在好像还活着呢。”
 
二叔走后,我很自觉地跪在院子里,她说谁让你跪了,你又不是我的孩子。她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趟,发现我还跪着,就像一个大烟鬼看到久违的大烟枪,她最终还是手痒痒了。

她找了根棍子,打了我几下,问我知道错了没,我说知道了。她扔掉棍子,装模作样地教育我,这就是不听父母话的后果,除了父母,谁还会真心对你好,他们只是利用你让我出丑,现在目的达到了,就把你扔回来了,你觉得他们疼你,让他们养活你啊……她啰哩啰嗦说了一大堆,竟然硬生生地把我感动了。

在那一刻,我恍然觉得她就是我亲妈,她是真心对我好,只是方式不一样,我跪在那里聆听她的教诲,按照她的意思发誓今后只听她一个人的话,那时候可是真心的,直到不久后又一顿鞭子落在身上,我才绝望地发现,我在这个世界没有亲人。
  
那次回去,我勤勤恳恳干活,老老实实挨打,再也没有跑过。这样忍辱负重过了两年,直到十六岁那年我最小的弟弟玉衡溺水身亡。

那是一个雨天,我中午留在学校没有回去,和几个要好的朋友躲在学校旁边的小吃部打牌。到了下午,他们看我的眼神开始变得奇怪,和我说话也都躲躲闪闪的,特别是我最好的朋友刘豫,身为一个小社团的头目,平日里最喜欢逞凶斗狠的他突然变得极度温柔,一直搂着我的脖子和我聊天,邀请我去他家住一晚。

我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他不让我回家,最后还是一个中午回过家的女生跟我说了实话,她说你弟弟掉水里淹死了。第一时间我以为是玉龙,还不那么难过,等知道是玉衡,我转过脸哭了。
 
我爹从广州赶回来,埋葬了玉衡之后,他们暂时住在家里。花的情绪一直不太稳定,我们一家需要死死看住她。

那时候我上中学,因为离家远,有时候中午就在学校吃饭,花说学校吃不好,让我每天骑车回家,还承诺会把饭提前做好,一点也不耽误上学。刚开始那两天她确实依约做好了饭,后来就变了样,要我回来才开始做。有一天中午我回到家,发现早上的餐具都堆在盆子里没洗,我心里窝火,打来水去洗,把钢制餐具扔进水盆时不小心力气大了点,发出了很大响声,花冲进厨房打了我两巴掌,骂我对她有意见乱扔东西。
 
那些天我确实对她有意见,首先是玉衡的死,如果不是她的疏忽绝对不会发生那种事,他就淹死在我家门口,而她自始至终没有出去看一眼。现在她突然打我,我实在无法忍受,生平第一次,我举手反抗,虽然只是挡住她打过来的手。

我趁势跑出门去,在门外和她对骂,我们的骂声惊动了正在做饭的邻居们,大家带着一副有好戏看的架势渐渐聚拢,我爹从屋里出来,试图让我们闭嘴,我们却越骂越凶。尤其是我,完全无法控制自己,语无伦次地、一股脑地把积压在心里的怨恨叫喊出来。花还是老一套,一边装好人骂我不识好歹,一边向我爹施加压力。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爹脸上实在挂不住了,就来追我。

因为打不过他,我只能逃跑,这一跑,就跑到了现在。



回“家”

刚逃跑那几天我住在刘豫家,对于我的遭遇他义愤填膺,多次提议找帮哥们到我家打花一顿,给我报仇雪恨。

我不认为他找的哥们能打得过花,所以没有同意。住在他们家那一个礼拜倒是很快乐,每天回到家饭就做好了,什么都不用干,吃完饭就到处疯玩。当然这不是长久之计,刘豫的父母虽然表面上对我表示欢迎,事实上还是觉得我是一个麻烦,如果我出了什么事,责任全都要算在他们头上。

在集市上,刘豫的父亲碰见我叔叔,问他,“你们家那孩子还要不要,他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回家。”叔叔把这话转告给我爹,我爹和花已经买好了车票,再过三天就要去广州了。他们让同村学生带话给我,如果两天之内我再不回去,就把我的桌子搬回来不让我上学了。
 
我知道事情不能再拖,上学是不可能的了,如果他们不给学费和食宿费我就没法上学了。我打算去广州乞讨,村里有一个老人和一个残疾人,听说他们在广州要钱生意很不错。我和刘豫商量这件事的可行性,很快商议演变为美好的憧憬,我向刘豫保证,等我去广州挣了钱,一定会寄一些给他。
 
那天晚上,刘豫和另外几个学生和我一起去了奶奶家,向她讨要去广州的路费。奶奶被我的大胆想法吓坏了,一个劲儿地反对,怎么也不肯给我钱,甚至要叫人去通知我爹。这把我给吓住了,也把我的小伙伴给气住了,他们威胁奶奶,要是敢叫我爹过来,他们就把他打得站不起来。
 
奶奶被这些愣头小子唬住了,屋子里乱哄哄的,我和她也没怎么说话就在匆忙中走了出来。出了门,刘豫安慰我说不要紧,到时候召集兄弟给你凑路费,等你去广州要到钱再还大家就是了。大家纷纷说这个提议不错。
 
“我还有个提议。”刘豫在黑暗中说,“我们去打那个女人一顿。”
 
在当时,但凡提到打人必定一呼百应,反对的人会被认为没种,所以没人反对。我的反对被认为是一种谦虚,毕竟他们是为我而战。没有办法,我只好带他们去,那时候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大部分人都睡了。

刘豫让我去叫门,然后他们一拥而进,关掉灯一阵乱打,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是谁干的。我答应着,真正走到门口又不敢了,他们似乎也不敢了,刘豫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扔进院子,听到一声脆响我们拔腿就跑。后来得知,刘豫的准头太差,他砸中了我们那位好心的邻居家的房瓦,真是难为他们了,和我们住在一起,他们家总是不得安宁。
 
我最终没有回家,等他们去了广州,我如释重负,终于可以回去了,那个学期我每天吃住在奶奶家,好像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期。

可惜好景不长,因为我不愿意回去,我爹和花不再支付一分钱上学的费用给我,第二年春天,学校里迎来了一个辍学高潮,三千多学生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曾经拥挤的教室变得空空荡荡。我也顺应这场巨变,和同乡一起踏上了打工的火车。只不过我去的不是南方而是河北。
 
一晃七八年过去了,我辗转了好几个地方,有时候回家会看到花,她再也不骂我,我也一直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这是我当时出走时给自己定下的约定,既从此和他们一家人一刀两断。去年春节回家,在吵架夫妻家里,我们彻夜打牌,有一天我们玩够了扎金花,试着换些新花样,对于新玩意我一向不太在行。他们说玩斗牛,这是从广州学来的玩法,什么牛五牛六的,我怎么也算不清楚。我拿着一副牌,不知道是多少,去问我旁边的家伙,这时候头顶传来一声明亮的回答,
 
“是牛牛,你要赢了,五倍。”
 
我抬头,看到了花,时隔多年,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她。她老了,虽然还不到四十岁,头发已经花白,病痛折磨得她脸色蜡黄,只有那双眼睛依旧咄咄逼人。她认真看过我的牌,翘首以待庄家亮出底牌,好确定我赢了没有。

她曾教会我打麻将,偷东西,教会我做饭,洗衣服,也教会我跪着挨打和破口骂人,现在又想教我怎么斗牛。她会的可真多,可我再也不想学了。庄家亮牌,我赢了,拿着五倍的钱,起身走出那个吵闹的地方。她在我腾出的空位上坐下来,大声喊着“算我一份。”
 
我走出去,看到我爹抱着孙子站在门口的阴影里。
 
“吃饭了吗。”他说。
 
我说嗯。

< 郑在欢老家河南驻马店的留守儿童 >

END

本文作者:郑在欢,生于河南驻马店。著有《驻马店伤心故事集》《今夜通宵杀敌》等作品。


含一颗,2秒“爆珠”,5秒解决口臭!胃病、幽门螺杆菌都没了

男人的"源动力"!补足精力,腰不酸腿不痛,回归真男人!

日本90%的医生治疗颈椎的药贴,国家队专用的神器!

鬼才设计!防蓝光防辐射老花镜界“新贵”,薄至2mm。

免责声明:我们致力于保护作者版权,注重分享,被刊用文章若无法核实真实出处,未能及时与作者取得联系,或有版权异议的,请联系后台,我们会立即删除,谢谢

精彩回顾

英国“退还”中国的不义之财始末

方方:文学与弱者息息相通

自由、权利与良知:三个值得深思的故事

钱理群:他们哪里是什么精英,就是一群利己分子

德国统一后九万多东德警察的命运如何?

大清朝廷宁死不肯融入世界,到底怕的是什么?

相裕亭:妓女的尊严

遍地避孕套、卫生巾的西藏,背后真相令人感到恶心

轰动全球的一首短诗:《你的儿女,其实不是你的》

重庆为何美女多?——历史上的8次混血,你就明白了!

强奸犯站出来那一刻,却感动了所有人(感人的宽恕)

沉雁:高贵地活下去,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人在等你

1981年,越南27岁飞行员为何夺直升机带9人逃亡中国 ?

《村子已死》:这篇文章在全国引起轰动

“性”从来不肮脏!!

孙立平:在文明与野蛮之间,我们付不起迷失的代价

一百多年前,一位德国建筑师镜头下的江南及中国各地美景

哭笑不得的清朝战报:一败涂地,却总是厚颜无耻地宣传自己取得胜利!

爆笑朝鲜简史,简到崩溃,笑到流泪!

许小年:从秦到清根本就不是封建社会!

亦舒:独身女人(完)(内含各章全部链接)

南京保卫战:10万守军打的有多悲壮?为其必败之战而无怨无悔

焚书坑儒的真相是什么?换一个角度,我们会看到完全不一样的历史

中国古代你不知道的野史秘闻(四)

汪平:新潘金莲续传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