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晓敏 | 我国教育专业学位案例开发的主题选择及其改进——基于教育专业学位入库案例的文本分析
作 者 简 介
冯晓敏，陕西师范大学教育学部副研究员，主要从事教育领导与管理研究。
· 摘 要 ·
案例开发是开展案例库建设和实践案例教学的重要基础和首要环节。通过对教育专业学位532篇入库案例的文本分析发现，目前已形成 “农村教育”“教师教育”“教育管理”和“课程教学”四大主题的案例群。为完善我国教育专业学位入库案例，尤其是深化对案例开发的系统认识，推动入库案例的学科均衡发展、实践应用性和质量提升，还需丰富案例开发理论研究，建立案例开发顶层规划设计，构建案例开发选题结构体系，以及健全案例开发考评机制。
一、问题提出
随着教育专业学位研究生招生规模的持续扩大，深入推进培养模式的改革与创新，已成为当前加快提升其人才培养质量的重要途径。纵观近些年国家部委颁布的系列政策措施可发现，为适应新时代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对建设高水平专业化教师队伍提出的新要求，针对以往重理论讲授轻实践感知、重知识记忆轻能力创新等传统人才培养中所存在的突出问题，相关培养院校应进一步转变育人理念，积极探索构建以提高学生实践创新能力为重点的教育专业学位研究生特色培养体系，通过高水平教学案例的开发，不断推动案例库建设和案例教学的有效运用，以此增强课程教学的理论性与实用性，在帮助学生建立专业知识体系的同时让其理解获得知识的过程与方法，进而实现其理论素养与实践能力的同步提升。
2013年我国先后出台《关于深化研究生教育改革的意见》和《关于深入推进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模式改革的意见》两份政策文件，其中均明确指出要改革专业学位研究生的课堂内容和教学方式，加强案例教学和案例库建设。2015年教育部专门颁布《关于加强专业学位研究生案例教学和联合培养基地建设的意见》，再次强调案例教学是推动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模式改革的重要手段，相关培养单位要重视案例编写，提高案例质量，要积极组织有关授课教师在准确把握案例教学实质和基本要求的基础上，致力于案例编写，编写过程注重理论与实际相结合，开发和形成一大批基于真实情境、符合案例教学要求、与国际接轨的高质量教学案例。与此同时，在2016年国务院教育督导委员会办公室开展的专业学位水平评估试点工作中，“案例与实践案例教学质量”已成为专业学位水平评估的一项关键指标。而在《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发展方案（2020—2025）》中，教学案例的编写更是作为完善专业研究生教育评价机制的重要组成部分，被要求纳入教师的考核和评聘体系中。案例开发规模和质量的有效提升，不仅是深入推进案例库建设和案例教学的重要前提，而且也是优化当前高校育人机制的重要突破口。因此，为进一步推动教育专业学位教学案例开发工作，鼓励各培养单位踊跃参与并积极提升案例开发质量，全国教育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指导委员会通过定向委托与公开征集等方式，截至目前已有532篇教育类案例入选中国专业学位案例中心。本研究则主要对其文本内容做总结梳理，全面分析当前教育专业学位研究生入库案例的主题选择，并在此基础上进行整体反思，以期为形成对教育专业学位案例开发的准确认知，提升其案例编写质量，促进案例库建设和案例教学的实践优化提供策略支持。
二、文本选择与分析过程
（一）文本选择
作为一种兼具定量与定性特征的社会科学研究方法，文本分析主要通过资料检索与文本挖掘，一方面对庞杂的文本内容进行结构化的总结归纳，另一方面则对其实质意涵做系统性阐释。本研究将入选中国专业学位案例中心的532篇教育类案例作为分析对象，通过对其数量分布的统计以及高频核心词汇的提取，着重从量化数据表征和文本信息解读两方面，剖析入库案例的内容特征、主题倾向与改进趋向，借以厘清当前教育专业学位入库案例的开发现状，并为增强未来案例开发的理论反思性和实践应用性提供启示。
本研究选取上述案例作为分析对象的原因主要在于以下三点。一是，中国专业学位案例中心作为国家级案例库，不仅涵盖了多个专业类别，且其建设工作由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办公室和教育部指导，教育部学位与研究生教育发展中心牵头，各相关专业教育指导委员会共同参与。[1]且对案例本身而言，其有明确且严格的编写要求和入库标准。因此，被遴选入库的案例则规范性更高，可一定程度代表当前我国教育专业学位案例开发的较高水平。二是，532篇入库案例多由承担教育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工作的高校及其教师开发完成，这使其在尽可能确保遵循相关培养要求与教学需要的基础上，充分彰显当前教育专业学位研究生的培养重点与基础教育改革的实践要点。三是，随着国家系列人才培养改革意见的陆续出台和实施，越来越多高校已认识到加强案例开发和推广案例教学对大力发展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的重要作用，而中国专业学位案例中心入库案例作为其主要实践素材正日益得到广泛认可和应用，这无疑会对教育专业学位研究生的教学效果和培养质量产生较大影响。据此，本研究选取教育专业学位入库案例作为研究对象，则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典型性和权威性。
通过对532篇教育专业学位入库案例的“全景扫描”发现，入库案例在不同学科间的分布存在明显差异（见图1），其中以“教育管理”类的案例数量最多，有195篇，占比达36.7%。与此同时，笔者也发现部分入库案例存在涉及多个学科方向的情况，为此笔者将结合教育专业学位方向设置及案例作者所设定的学科归属，在反复研读文本内容基础上将其明确划归某个学科领域，以保证梳理过程的完整性，避免重复统计。
（二）编码过程
本研究采用扎根理论的方法对选定文本做编码分析。扎根理论强调从资料中提升理论，认为只有通过对资料的深入分析，一定的理论框架才可能逐步形成。[2]这一编码方法有助于将零散的质性数据通过概念化、类型化的方式，与文本内容的深度挖掘和理性诠释相结合，进而形成对资料的反思性理解。具体而言，本研究使用NVivo12软件对532篇案例文本进行三级编码。其中，一级编码采用开放式编码，编码单位聚焦于能够体现案例核心内容和关键研究问题，且具有完整意义的重要词句表述，并对反映案例选题背景、主题倾向、教学指向等的文本信息做出归类整理。二级编码采用主轴式编码，即通过对开发编码的整合比较，对属于同一类别的编码节点进行归纳提炼，形成相关类属范畴。三级编码采用选择式编码，即通过对类属范畴的比较分析，形成更具抽象性的核心概念和问题域，并据此识别隐藏于文本内部的概念逻辑。需要说明的是，本研究整个编码过程由笔者独立完成，这有效保证了编码自身的一致性和稳定性。而鉴于分析对象均为描述性文本，因此，在具体编码前，本研究对案例文本中出现的高频词汇进行了统计分析（见图2），以进一步确保编码具有较高的效度。如图2所示，“教学”“学生”“学习”“教师”是其中排名靠前的关键词，与此同时，“教育”“学校”“管理”“问题”“发展”“探索”也具有较高词频。
（三）编码结果
运用NVivo12文本分析软件，根据基础教育改革发展与学校办学实践所关注的主要问题，针对教育专业学位入库案例文本内容，共形成4个三级节点、17个二级节点、73个一级节点，以及783个参考点。（见表1）
三、研究发现
依据编码结果显示，从主题维度来看，当前我国教育专业学位案例开发的关注点主要集中在农村教育、教师教育、教育管理和课程教学四个方面。具体内容分述如下。
（一）农村教育：聚焦学校办学质量与学生安全管理实践优化
进入21世纪，农村教育质量提升仍面临诸多挑战，且城乡教育发展依然存在较大差距。虽然党和国家颁布实施了系列针对性政策，但农村教育发展的基本格局未能得到根本性改观。如何优化农村教育发展生态和完善城乡教育发展良性互动系统，是当前教育理论与实践领域的重大课题。与此同时，随着城镇化持续快速推进，农村教育人口向城市流动的社会态势不可避免，在此情况下，农村教育发展过程中城乡教育一体化、师资队伍建设和寄宿制学校管理等问题日益凸显。鉴于此，农村教育改革发展任务的艰巨性、紧迫性，以及农村教育硕士培养的针对性、重要性，对农村教育主题的案例开发提出了明确要求。
农村教育的发展既包括城乡宏观对比下的区域协同发展，也包括农村学校内部办学治校能力的全面提升。当前教育专业学位入库案例关于“农村教育”选题的论述重点主要包括以下四个方面（见表2）。一是城乡教育一体化发展。受诸多因素影响，城乡教育的不均衡发展依然存在，且成为当前我国基础教育迈向高质量发展中必须加以有效治理的重要问题。城乡教育一体化发展既是国家促进城乡间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宏观政策要求，也是推动农村学校持续发展的具体改革措施。为此，有案例通过对某贫困县在实践义务教育均衡发展中典型经验、困难挑战与未来规划的总结，从自我资源的充分利用、学校治理机制的改革创新，以及县域教育支持性措施的有效实施等方面，为城乡教育一体化发展提供了实践智慧。二是农村学校办学实践探索。农村学校办学能力提升是农村教育发展的核心内容。鉴于其类型多样、分布广泛、办学问题复杂等原因，农村学校办学能力提升须基于其办学实际，从办学理念、管理效力、课程教学等多方面开展系统变革。部分入库案例围绕此对当前农村学校依法治校改革、乡村学校自主发展实践、乡村小规模学校校园文化建设，以及结合自身校情与办学资源凝聚办学管理特色的实践探索做了充分挖掘，为深入理解和探究农村学校整体性改革发展提供了重要的实践素材。三是农村教师队伍建设。农村教师因其职业的特殊性与所承担的重要职责，被认为是农村教育发展的第一资源。但反观农村学校教师队伍建设情况，其仍是困扰农村教育持续发展的“短板”所在，其中不仅高素质教师队伍长期匮乏等累积性问题表现突出，而且教师从教信念不足等更严重制约了农村教师的专业发展。部分入库案例对特岗教师的专业发展与乡村教师的职业选择做了重点分析，为明晰和扭转“下不去”“留不住”“干不好”等农村教师队伍建设问题，有重要启示。四是农村学生教育与安全。面对农村学校中所出现的留守儿童心理健康问题、寄宿生管理问题，以及其他校园安全管理危机等，其将会面临比其他学校更为突出的管理困难。因此，针对其开发相关案例可为农村学校有针对性地处理相关问题，进而提升管理效力提供实践参考。
（二）教师教育：围绕专业发展和能力提升突显教师培养要点
为进一步提高基础教育教师群体的培养层次，建设一支能够满足我国新时期基础教育发展需要的高素质专业化教师队伍，中共中央、国务院于2018年发布《关于全面深化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改革的意见》，其中明确提出要大力振兴教师教育，不断提升教师专业素质能力，其中要创新教师培养形态，突出教师教育特色，重点培养教育硕士，适度培养教育博士，造就学科知识扎实、专业能力突出、教育情怀深厚的高素质复合型教师。教育专业学位研究生的设立标志着我国的基础教育教师培养和教师队伍建设进入到一个新的历史阶段。而在终身教育理念的指引下，教师专业发展则将涉及对教师职业精神、教师培养体系、教师专业素养等方面的综合提升与优化。
明晰教师专业发展的阶段与主要任务是当前教育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过程中的一项重要内容。为此，入库案例在以下三个方面做了重点论述（见表3）。一是教师专业发展历程。针对教师在专业发展中的不同阶段，以及自身所承担学科的特殊性，部分案例从专业理念、专业知识、专业能力等教师专业发展过程和有效方式进行详细描述，这不仅有助于帮助学生明确教师专业发展的重要性与紧迫性，而且能真实地了解此过程中所可能经历的发展阶段与路径选择。二是教学能力提升实践。有效提升教师学科教学能力是教师教育的主要任务。当前越来越多的中小学校在结合自身教学改革需要与教师队伍建设现状的基础上，就构建更为专业化、精细化与系统化的教师培训培养模式做出了具有本土化的实践探索。部分案例对此加以挖掘整理，从学校教学能力培养与教师教育培训项目模式创新，以及口语表达、教育机智、学生管理等专业能力提升方面彰显了教师教育的实践智慧。三是教师校本研修策略。作为推动学习型组织建设以及教师专业发展的重要路径，校本研修立足教师自身教育教学问题的有效解决，通过其有意识的自我反思与团队合作等方式，最终推动教师专业能力与学校办学水平的同步提升。入库案例则积极围绕校本研修团队建设、教材对比性分析、教学方式的反思性研究等内容做了相关实践资料的收集与案例开发。
（三）教育管理：以突出问题与模式创新来揭示管理困境及其突破
面对日益复杂与多变的教育环境，提升教育管理效力成为推动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必然选择。作为教育改革中的关键环节，教育管理既会深刻影响到学校办学目标的实际取向，也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学校各类育人活动的最终成效。因此，近年来，随着国家对义务教育优质教育资源共享共建要求的不断提高，以及激发学校办学活力和推动学校多元化特色化发展的要求，教育管理的多样化转型与制度优化也成为区域教育改革与学校强化内涵发展的一大主要任务。
通过梳理分析当前教育专业学位入库案例在“教育管理”方面的论述重点，则发现主要集中在以下六个方面（见表4）。一是区域教育治理现代化。当前，加快推进区域教育治理现代化进程已成为支撑国家教育改革发展战略要求、提升区域教育质量，促进区域义务教育优质均衡发展的重要理论基础和实践要点。对此，有案例从基层教育行政组织机构改革、区域集团化办学和学区化办学形式创新等方面，为深入探索构建完善的区域教育治理现代化体系，强化其管理模式转型提供实践方案。二是学校办学实践。学校办学理念是学校对其办学目标和教育内涵的根本性理解。而学校办学模式与办学特色的实践探索则是其办学理念的具体表现。从对入库案例相关内容的总结分析来看，当前学校办学实践有着较为明显的共同之处，即以促进学生全面发展为目标，通过对办学理念、办学特色、校园文化、教师队伍建设等系列措施的实施，不断推动学校向更加自主化、特色化和内涵化的方向发展，从而实现学校办学模式的有效变革。三是学校管理优化与制度改革。面对学校办学治校中的多重压力，提升学校管理能力以及完善相关制度建设成为改善学校育人环境、提升其育人质量的重要保障。因此，入库案例分别从管理理念创新、管理制度完善、管理方式与组织机构改革等方面就其实践经验进行了挖掘与分析。四是教师管理。教师是学校教育工作的主要承担者，因此，能否选拔、吸引更多优秀的人才从事教师职业，并通过多种激励手段激发教师的工作积极性，将对学校教育工作的有序展开和办学质量的快速提升产生根本性影响。围绕实践中关于教师管理的热点问题，例如绩效工资改革、教师人事制度改革、教师评价等内容，入库案例做了详细描述，不仅有助于教育专业学位研究生熟知教师管理的相关主要问题，而且也能对学校管理者完善教师管理方式，有效避免管理冲突提供启示。五是学生管理。学生管理往往是考验管理者是否具有一定教育智慧与管理能力的重要环节，更是学校是否真正做到以学生为本的重要体现。学生管理涉及纷繁复杂的学生事务，现有入库案例则主要集中在对班级管理艺术、学生伤害事故处理过程、学生心理健康教育，以及学生评价改革等主题的开发。六是教育支持服务。通过梳理入库案例发现，为充分发挥育人主导地位，学校不仅针对外来务工子女、问题儿童所出现的心理健康问题与特殊教育需求等开展了专项教育帮扶与教育救治工作，而且还对完善育人机制，特别是改善学校课后服务水平、有效推进学生资助工作，以及家校合作新路径探索做出了多种实践尝试。这类案例无疑将为学校教育支持服务供给方式与供给内容的不断优化提供重要参考。
（四）课程教学：侧重于通过教学实施阐明教师专业能力与实践要求
对于教师而言，课程建设与教学改革能力的持续提升是其专业发展的第一要素。如此，深刻理解课程内涵与教学的实践逻辑便成为教育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的一大主要内容，特别是对增强其课程教学的实践理解力与理论创新力，以及准确把握中小学课程教学的改革发展趋向，形成正确的课程观、教学观、师生观具有重要指导意义。在本研究归纳的类属中，课程与教学是包含参考点最多的类属，也是入库案例中讨论最多的主题类型。这虽与学科类专业及其学生培养数量均占教育专业学位整体培养规模的多数有关，但也充分彰显出其人才培养的核心目标就是面向中小学培养掌握先进教育教学理论、具有较强教学实践能力和研究能力的高质量教师队伍。
通过梳理入库案例发现，围绕近年来学校在课程与教学方面所做的实践探索，且对教育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具有教学研究价值的内容，则主要聚焦于以下四个方面（见表5）。一是课程建设。做好对课程及其目标的设定与理解，以及课程开发与研究等已成为当前中小学教师所应具备的基本素养，也是开展教学活动的前提性条件。纵观相关入库案例，课程建设的共同取向则聚焦于学校需将课程改革重点立足于对学生核心素养、问题意识、学习主动性与自信心、合作探究思维品质，及其知识学习与实践能力同步提升的培养上。二是教学实践探索。此类主题是“课程与教学”中被讨论最多的内容，主要包括在当前系列先进教学理念指导下的教学实践活动，即对教学目标、教学设计、教学过程、教学形式、教学评价等的创新性改革，以及对教材内容、教学工具、教学资源等的拓展与开发。三是学生学习模式。现代课程与教学理念主张从传统以教师“教”为主逐步转向对学生学习主动性与积极性的充分挖掘。因此，部分案例着重论述了研究性学习、自主性学习、综合性学习，以及学习共同体构建的学生学习新模式，以进一步促进对课程与教学改革的深度反思。四是综合实践活动。通过对入库案例的整理分析可知，作为凸显综合性、实践性、自主性和生成性的活动形式，综合实践活动与传统课堂教学有着鲜明区别，其强调在教师的引导下，活动内容要紧密联系学生自身的生活和学习实际，通过学生的自主探究与协作研讨，及其在此过程中的亲身体验，从而拓展学生的综合实践能力，满足其个性化发展需要。
四、反思与建议
教育硕士专业学位建立20多年来，已经有32万余人攻读，20余万名中小学教师获得了硕士学位。[3]当前，我国教育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规模和培养质量仍须亟待提高。案例库建设和案例教学的实施作为优化高校育人模式的一大改革，可在一定程度上克服目前教师教育人才培养中存在的诸多弊端，尽可能确保学生的在校习得的知识与未来工作实践的无缝对接。而案例开发作为案例库建设和案例教学推广的重要基础，便成为突破我国教育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阈限的有力抓手。案例将原本分离的部分整合在一起，内容与过程、思维与情感、教学与学习在理论上不再是截然分开的，它们同时出现，正如其在真实生活中那样，它们所提出的议题以及对新教师提出的挑战，需要他们运用自己的经验和知识加以判断与辨识。[4]基于此，在明晰教育专业学位入库案例现有开发主题与关注倾向的基础上，如何进一步有序推进案例开发则成为提高案例库建设和案例教学实施效果，加强我国教育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模式改革的关键所在。
（一）丰富案例开发理论研究，深化对其系统认知
面对我国教育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模式改革的迫切需求，案例库建设和案例教学的重要意义已自不待言，且随着系列政策措施以及相关案例开发与研讨活动的陆续展开，围绕教育专业学位人才培养要求，我们在其案例开发和案例教学方面亦进行了初步实践探索，并达成了一定的共识性认识。但与其他领域相比，关于教育专业学位案例及其开发的系统性研究仍有待加强，特别是围绕新的知识生成与学习模式，究竟应如何认识案例以及案例开发的目标指向与重要意义。围绕理论与实践的紧密联系，案例不仅是师生开展教学的素材资料，更成为学生展开体验式学习和批判性思考的源泉。在无法广泛接触基础教育教学实践，且对其缺乏深入理解和研究的情况下，案例无疑为师生提供了相对具体而又富有理论张力的一线教育教学实践问题，以此不断激发其准确认识问题、反思问题，并在此过程中增强学生理性思考和解决实践问题的综合能力。但由于缺乏相关系统研究，目前培养院校和教师仍无法全面理解案例及其对教育专业学位人才培养的应用价值，而这也使得其案例开发的积极性和质量仍有待提高。因此，加强相关学术研究是进一步规范并深化对案例与案例开发的理论认识，以及推动案例库建设和案例教学在教育专业学位人才培养中有效落实并产生积极育人效果的重要途径。
（二）建立案例开发顶层规划设计，推动其学科均衡发展
目前，教育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领域现已形成初具规模且具有一定开发水平的教学案例，但也不难发现，其中仍存在学科间分布不均衡以及案例开质量有待进一步提高的问题（见图1）。当前，经过教育管理类教学案例的探索性研究，教育专业领域形成了覆盖其所有专业和学科教学案例开发的基本态势。然由于现阶段的相关工作还需要继续加以深入理解和规范，缺乏关于案例开发的系统性规划与实施机制，这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教育专业学位案例开发的高质量发展。基于前期各学科案例开发基础与相关教师参与其中的积极性等存在明显差异，在目前开发工作主要由相关培养学校及其教师自主进行的情况下，案例的学科分布难以做到均衡发展。因此，在案例开发与征集的过程中，可尝试采用全领域征集与分专业、分学科定向委托或征集相结的方式，在结合基础教育改革发展要求的基础上，制定与教育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教学需求相匹配的案例开发规划，对一定时期内教育专业案例库建设及其内部的学科分布提出明确要求，进而为加快部分薄弱学科的案例开发进程、及时调整案例开发重点，以及优化入库案例管理提供重要依据。
（三）构建案例开发选题结构体系，增强其实践应用性
从前文关于入库案例的文本分析可知，在教育专业学位案例开发中，目前已形成了“农村教育”“教师教育”“教育管理”“课程教学”四大主题案例群。但仅就其案例开发数量而言，则发现“教育管理”“课程教学”类的案例占据多数，而关于其他选题，特别是针对教育专业学位研究生系列理论知识和研究方法的理解应用过程的案例开发明显不足。做好案例开发是推进案例教学以及提高教学质量的重要基础。缺乏必要的案例支持与选择空间，将在很大程度上限制其实践应用性，及师生互动的深入性与积极性。因此，在上述四大主题领域的基础上，结合我国基础教育改革发展、学校课堂教学与内部各项管理的实践经验，从经验挖掘与问题反思等多个视角出发，分别对体制机制变革、指导理念与实践路径创新、相关政策实践效果的反馈与评价等多个方面，进一步拓宽教育专业学位入库案例的选题范围与主题内容，并据此形成较为完备且能随教育实践与培养需求的变化而动态发展的案例开发结构，以实现其不仅能够真正为教育专业研究生培养服务，而且能进一步引领教育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目标的不断完善的重要功能。
（四）健全案例开发考评机制，促进入库案例质量提升
案例开发考评机制的建立与完善对规范案例开发过程、提升入库案例质量具有重要影响。在案例库建设与教学案例推广之于教育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的重要作用被日益得到关注和认可之后，如何编写出优质的教学案例编成为首要问题。然而，现阶段由于案例开发的相关考评机制尚未建立或还不健全，人们对案例开发及其运用的重视程度普遍偏低，且从前文关于入库案例的文本分析可发现，其更使得案例的规范性与开发品质有待进一步提高。案例开发并非简单的对现实的记录，它是以焦点或问题为导向的建构物，是从实地考察的记录走向理解和研究性知识的中介。[5]可见，案例开发不仅是个复杂且需具备深刻理论基础的研究性工作，而且其为师生提供具有启发与现实意义的事实，对推动学生从传统概念化的被动接受式学习转向以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为导向的主动探索式学习有着决定性作用。然而从目前入库案例的实际情况来看，真正愿意主动参与到案例开发工作中的学校和教师还是相对有限。因此，建立健全案例开发标准、案例开发奖励措施，以及案例开发质量监测等系列考评机制，并及时对开发和运用相对滞后的学科专业和培养单位进行监督反馈，将为全面提升案例开发质量提供动力保障。
参考文献：
[1] 中国专业学位案例中心.中国专业学位案例中心介绍[EB/OL].https://case.cdgdc.edu.cn/list/enterList.do?columnId=402881e646f61c660146f640c7680004.
[2] 陈向明.质的研究方法与社会科学研究[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0:328.
[3] 顾明远.教育硕士专业学位的建立和发展[N].中国教育报.2018-10-25(6).
[4] 朱迪斯·H·舒尔曼.教师教育中的案例教学法[M].郅庭瑾,等译.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27-28.
[5] 舒尔曼.实践智慧:论教学、学习与学会教学[M].王艳玲,王凯,毛齐明,等译.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342.
引用格式：冯晓敏.我国教育专业学位案例开发的主题选择及其改进——基于教育专业学位入库案例的文本分析[J].教育学报，2023，19（1）：90-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