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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粮食关时的年夜饭

互联杂谈14 2019-09-15


网络资料图


何耀霄先生回忆:我四岁丧父,母亲拖着我们姐弟三人艰难度日。由于父亲含冤,像我们这种“五类分子”家庭出身的人所受到的欺凌、污辱和迫害,是现在的人难以想像的,那种受人白眼的负罪感让人感到窒息。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难道是可以选择的吗?所谓的“积极分子”把我们视为“下等人”,在他们虎视眈眈,充满敌意和歧视的目光下,我们只能苟且偷生。


1959年过“粮食关”,我正在上小学。有一天放早饭学回家,习惯地往烘锅子里面一摸问:“婆婆,咋个没有馍馍呢?”


“粮食都吃完了。”


那是1959年6月26日。


十二、三岁的娃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平均每天不到六两粮食,加上又没有油荤吃,稍微计划不周,就要吃来掉起,而下个月的供应粮,必须要到三十号才能够预支。咋个办?听说米糠可以吃;实际上无粮供应的农村早就在吃糠咽菜了。我家楼上的地板上堆着没有碾细的大脚板糠,我去街对面的小食店里花一角九分钱买了一斤腌制的胡萝卜茵茵,用水淘洗干净,切细放进锅里煮熟,上楼取了一碗糠倒进去搅匀,汤都搅不浑,清汤寡水的。饿慌了,舀到碗里,张口就刨,吞都吞不下去,又苦又涩又霉臭。


从那天起,我就没有上学了,一直饿了四天,躺在床上,脑壳都抬不起来,头昏眼花,直冒金星。头一次尝到了断顿挨饿的滋味。


五八年我母亲遭迫害,下放到烟竹乡七队当农民劳动改造。到了五九年吃公共食堂。开始时吃的干饭、玉米馍馍,没有过多久就喝稀饭和玉米粥、稀饭和玉米粥越喝越稀,稀来不巴碗,再后来不巴碗的稀饭和玉米粥都没得了。生产队的粮食吃完了,公共食堂的锅都吃“翻转”。


少数家里头有点藏粮的,凑合点野菜、糠之类的还可以勉强度日子,没有粮的大多数人家户就惨了。又遇到青黄不接的时候,田地里庄稼还没有熟,“偷”都“偷”不到,只找些水芹菜、鹅香草、脚鸡根、观音土(白泥巴)、酒糟子、糠之类的野菜、杂食充饥。人越吃越瘦,脸皮子越吃越黄,肚皮越吃越大,脚越吃越肿。当时所谓的“鼓胀病”、“脚肿病”,实际上就是极度缺乏营养的饥饿病。杵棍棍的人越来越多,住公社医院的人越来越多,原因是医院里每天要发放几粒“红发丸”,一种用粗粮碾细制成的酒杯子大小的丸子,可以暂且充饥。饿死的人越来越多了,一家老小,老的让给小的吃,老的饿死了,后来孤儿院人满为患。


五九年的年夜饭,我终生难忘。


大年三十那天,母亲叫我去生产队团年,听说去吃年夜饭,好高兴,心想又要吃一顿饱饭了。跑了十来里路到了生产队,食堂还没有开饭,阳光下我却看到的是面黄肌瘦,拄棍棍的乡亲们,上年纪的步履蹒跚,年纪小的有气无力,晒坝边上的柱子上还捆绑着一个瘦弱的男子,大约三十岁左右。两个带枪的民兵不停的用枪头子朝他的身上砸,那个男子被打的遍体鳞伤,鼻青脸肿,连呻吟都呻吟不出来了,耷拉着脑袋,真是惨不忍睹。后来才听说他偷杀了生产队的耕牛吃。


开饭时一桌八人,我坐的那桌有老有小。菜上来了,是洗脸盆装的小半盆瘟猪子肉,没有一点油气,颜色也不正常,卷卷爪爪的。还没有说开始,更用不着说“请”了,那七位老少乡亲就干开了,筷子都没有用。“五爪金龙”、十来分钟一扫而光。饭是“闷煮煮”饭,不干不稀的,还没有填不饱肚子,一洗脸盆“闷煮煮”就完了。看在眼里,冷在心里,那种场面,就像是进了鬼门关一样……


作者:郑兢业,男,笔名:荆野。

暂且幸存于郑州。出版过小说、散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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