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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兵排长——知青趣闻

互联杂谈14 2019-10-17


生产队民兵排长张帮银从小就没爹,五六岁时母亲带着他嫁到平坝上,他母亲带个拖油瓶在那家当牛做马不几年也去世了。此时刚好遇到土改,他就又回到茶山上,家庭成份评为贫农,分到了几亩土地和一些农具。

我们到生产队当知青时,张帮银已年近三十。土改已过了近二十年,因生产关系和生产力的问题,他还是一穷二白,虽然他身强力壮,无病无伤无残疾,不懒不赌不好吃。

他每年出工360天以上,挣工分近4000分,合计约400个劳动日。1968年是个好年成,生产队每个劳动日值0.51元,他全年挣得约200元。生产队分给他基本口粮和工分粮约八百斤,其中含小麦百多斤,黄豆二三十斤,花生三四十斤,红苕近一千五百斤(折合为黄谷四百斤)和黄谷两百多斤,这些粮食就须扣去他100多元;他还分到了豌豆、胡豆、油菜籽和麦草、豆杆、稻草等,还须扣款30~40元;生产队每年要用红苕与公家换米,农民分大米须自己出米钱,再扣去生产队集体提留等等,他1968年的年终决算至多能进20~30元。

这点钱要买1969年全年用的盐巴、煤油、火柴...哪够啊!所以他全年只吃盐巴从不吃酱油豆瓣,赶场时肚子再饿也基本不下馆子,即使偶尔下馆子也只吃碗干饭,用馆子免费供应的酱油汤泡饭。

身强力壮无病不残的他全年不休地辛勤劳作,供养自己一张嘴吃饭,还过的如此可怜,这与现代单身快乐族真不可同日而语。


张帮银用换工方式请人帮工造了一间草房,墙是用山坝上的黄泥土夯打垒成,仅一人高(太高怕被大雨淋垮);生产队批准他在集体山林中砍了几棵树,作为房梁房柱,并绑了一张床;房顶上和床上用的竹子是他自己栽的,房草是生产队分的;这十几平米的土墙草房,白天进去一片黑,他很少点燃煤油灯,烧的都是钱啊。

他原本喂了几只母鸡和一只鹅,但这鹅老是串到人家自留地里啄菜叶吃,常遭人骂,他就把它卖了。原本想养母鸡下蛋拿到集市上换两个钱用,但他出工后家里没人,那鸡蛋不知下到哪家去了,养鸡捡不到蛋,就干脆不养了。

他有的是力气,但农业技术不在行,自留地的土又薄又瘦,一个人又拉不了多少屎尿,施肥不足的生姜、红辣椒和甘蔗等经济作物卖相都差,价格也就低了老远了。

他平时唯一进钱的办法就是省吃,把节省下来的黄豆花生和豌豆胡豆等拿去市场卖,换些钱置办一些维持活命的必须品。周队长见他是孤儿,老实不惹事,又听话肯干,就让他当了民兵排长,遇到啥公事都叫他跑腿。


1969年深冬的一天出午工前,生产队周队长找我们几个知青说:″张帮银被人告了,说他搞了富农张家X的女儿,那些人闹的很凶。他是民兵排长,我不便插手调查,请你们几个知青走一趟,看到底是咋个回事,给你们算工分。"

我们四个知青中的老大吴苏是高六六级毕业生,参加过农村四清工作组,政策水平高。吴苏不仅能说会道,身体还强壮,可以举起两百多斤的杠铃,三五个壮年农民围他都近不了身。全生产队身体最强壮的张帮青和周洪泰与他比武都输给了他,所以周队长信任他。

吴苏安排我跟着他一起找双方当事人了解情况,我作记录;又安排杜生正和沈新民找其他人包括证人和报案人了解情况。吴苏强调注意事项说只问只听不表态,须喑中察言观色,不能偏听偏信等。

我们商量好对策后,便去了张帮银家。他家西北面二十多米分别是那三弟兄张帮青、张帮民和张帮洪的家,西面十多米是那富农的草屋,西南三四十米外是另外几家张姓宗亲的木板瓦房。即是说,本案当事人双方的房子靠的最近。

我们一走近张姓宗族住地范围,就发现闹的最凶的就是那三兄弟。见到我们张老大的老婆就说:他狗日的张帮银是贫农和民兵排长,但也不能搞富农的女儿啊,我妹儿还小,今后咋个嫁人啊!必须把他绑起来送到公社,至少判他几年刑...

吴苏见此情景说:你们先不要闹好不好?!我们就是奉周队长的命令来调查这件事的,我们会秉公办事,你们相不相信我们嘛?老二张帮民忙说:你吴苏来调查,我们肯定信的过!但张帮银这杂种狡猾的狠,他不会承认的...

吴苏回答:你放心,事实就是事实,纸包不住火,我们会调查清楚的。老大张帮青说:对,吴苏说的对,事实就是事实,张帮银那龟儿子这回跑不脱!吴苏对我说:那就先找女的了解情况。按照之前的分工,我和吴苏去富农家找他女儿,杜生正和沈新民就在这周边调查,包括张家三兄弟。

 第一排右一为吴苏,第二排右一为张帮银,第三排左二为杜生正,左三是作者,左四为沈新民...... (摄于1970年冬)


富农张家X的房子同张帮银的一样,都是黄土夯打垒成的土墙和麦草稻草盖的房顶,但面积大的多和高的多。这房有四十多平米,分三间,富农和他女儿各住一间,旁边是一间厨房,背后又搭个小棚是厕所,没有猪圈。富农张家X五十多岁,皮肤比一般的农民白,显的富态,他力气不大,仅是个半劳,即干一天活路挣八个工分。

他女儿十六七岁,又矮又白又胖,全身上下各部份都如同肉球,一笑就露出两个酒窝。此女好像姓张名金凤,农民大嫂取外号"文工团″(念"文工佗"),她喜欢唱歌跳舞,只要有人要她表演,即使在田间地头她也马上唱起来舞起来,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我们进了那富农的房,仅一张木床、两把竹櫈子和一盏挂在柱子上的煤油灯。我们还没问,坐在床沿上的张家X就干哭:这狗日的张帮银坏球的很,仗势他是排长,欺负我们成份不好,搞我的女儿,你们要帮我作主啊!吴苏说:你放心,事情总会搞清楚的,与成份好坏无关。

吴苏问站在旁边的"文工团″:你说说是啥子事?咋个发生的?做了些啥子?"文工团"眼睛盯住门外看热闹的几个娃儿不开腔。吴苏说:那我们进里面去谈。里面那间房是″文工团″的闺房,比她爸的房多了一个小木柜和小方桌。吴苏又问,″文工团″说:昨天晚上张帮银喊我去他屋里耍,进了房他抱住我说″我们热和耳一下..."...

吴苏问:接下来呢,他又做了啥子事?″他抱住我往床上拉,要亲我,我就跑了...″

吴苏:你不要怕,老老实实说,做了啥子事就说啥子事,我们会保密的。″...我跑回家就哭,我娘(爸)问我啥子事,我说了张帮银要热和耳,抱住我往床上拖..."

吴苏说:好嘛,我们还要调查。吴苏对富农说:这件事有些眉目,你给你那三个侄儿讲,不要闹,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我们从富农家出来去张帮银家,他睡在床上,看见我们赶紧爬起来,说还没吃饭,没心思做。我想,他是害怕,怕把事搞大了自己收不了场。他也晓得我们先去了富农家,人家说了啥,他心里没底。

吴苏说:我们受周队长委托来调查这件事,你不要担心,是啥就说啥,我们要听双方说,总会找出事情的真相。他说:昨天晚上她老汉耳要打她,她就跑到我屋里头来躲,在床边上坐了哈哈儿,她说衣服穿少了冷,我就叫她上床盖上铺盖...

吴苏问:你说过"我们热和耳一下″没有?″她说的,不是我说的"。吴苏:你抱她没有?″抱了"。

吴苏:你抱住她往床上拖,是不是?″本来我们就坐在床边上,抱住后就倒到床上了"。

吴苏:倒在床上又做了啥子事?是不是亲了她?″她爬起来就跑了,没有亲..."

吴苏:你要讲真话哦!"我讲的是真的,她爬起来就跑了″!...

出了张帮银家,吴苏又去富农家叫上″文工团″和他富农爹,去张帮银家对质,几个来回事情的真相就基本上搞清楚了。

出来后,那富农说:他张帮银对我女儿说"热和耳一下″是啥子意思嘛?他把我女儿往床上拖要干啥子嘛?这次他狗日的没搞到手,今后还会占我女儿的欺头,必须把他的排长撤了!

吴苏没理他,走了几步悄悄对我说:这是阶级斗争新动向,要向周队长讲清楚。杜生正和沈新民调查的情况就是张家三兄弟闹的那些事,他们只知道"热和耳"和″上了床″,最终做了啥子事就是他们顺着惯例逻辑推理出来的。后来周队长和吴苏主持双方调解,张帮银赔礼道歉并出了十元钱了事。


我们生产队距乐山城十来里路,中间隔条铜河。但这里的农民不管男女老少,即使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都是一辈子不刷牙的,牙齿上堆满了金黄色的牙垢。出产甘蔗季节时,啃甘蔗就相当于刷了牙,年轻娃娃的牙齿才露出白色。

我们刚到农村时,农民还嘲笑我们:那些城里来的知青连牙齿都要洗,还天天洗,这牙有啥子洗头嘛"?!

我们也不理解他们,这一辈子不刷牙,不知嘴巴有好臭?!如果两口子亲嘴咋个下得了口?后来一想,两口子都臭就都不臭了。

再深入想一想也就理解了,许多农民家连盐巴和煤油都不能保证天天有,哪有钱买牙刷牙膏呢?

七一年冬,年已三十的民兵排长张帮银托人在山里找到一个女人(不知是不是姑娘),媒人约好当月最后一个安谷场时见一面。

张排长拿出多年积蓄的钱买了一丈二尺蓝布,在车子场的裁缝店做了一套衣裤;买了一顶蓝色的有檐帽子,花三元钱找人做了一双黑布鞋,还买了一只绿色挎包,准备好了相亲那天的所有行头。他听了我们的劝告,买了一盒百雀灵护肤脂,在脸上和手上涂抹了几天,看起来就显的没有之前那么沧桑。

临相亲的前两天,张排长来到我们知青点,看见杜生正就问:生正儿,我看你们用的牙膏是白的,咋个我买的是黑的呢?我们仔细一看,张排长果真一嘴黑牙,整个嘴巴及舌头都是黑紫色的!

生正儿大笑:牙膏都是白颜色的,你肯定买成鞋油了!你说,你去商店买牙膏时是咋个说的?

"我看见玻璃柜台里摆着牙膏,我就说帮我拿一盒...″

生正儿笑不闭口:你说没说要买牙膏啊?

"没说″!

生正还笑:你重新买过,这回你一进门就给服务员说我要买牙膏!

″要的嘛“!

笑过后,我们又觉得悲哀,这张排长正值壮年,不仅认不得字,还认不得图,这亲如何相的成?那个大山里头的女人是看上了他住的地方离城市近,才愿意与他相亲的,但他哪里粘有一丝丝城边人的气息呢?! 
作者简介:

左平,四川乐山人,乐山二中老三届初66级毕业,1969年1月到乐山县车子公社茶山一队插队落户,1972年回城待业,1976年进工厂,1978年参加高考,大学本科,职业高中高级教师,2010年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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