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乌卵冒充金刚钻 | 二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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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阿达
友人和读者@我，问我对最近的几则新闻有何看法：
——继城管、农管之后，现在又出现了文管（文化市场综合执法队），你对此有何评论？
——俄乌之战似乎到了决胜之时，卡霍夫卡大坝的被炸使洪水灾害和核电站威胁迫在眉睫，还会有更疯狂的举动吗？
——土耳其的通胀率去年一度超过了85%，全世界通行的做法是央行马上加息，赶紧让通胀降下来。而土耳其反其道而行之，大刀阔斧地连续降息。可是此刻新财政部长希姆谢克突然宣布：土耳其将遵循国际惯例，回归“理性”经济政策。这又是唱的哪出戏？
我的看法？我的看法有卵用吗？说浅了，等于没说；说深了，你还能看到吗？
思来想去，不如干脆用形而上的手法统而言之，各位看官可自行脑补，去对位形而下吧。或许这样云山雾罩地瞎聊，还能让子弹飞一会儿。
在我看来，岂止上述三个新闻，哪怕再多的新闻与事件，其症结和结论都可用一句沪上俗语概括，那就是：阿乌卵冒充金刚钻。
此话怎讲？是不是有点粗俗？有点捣糨糊？
非也。词语的荤素搭配、雅俗共赏，是语言魅力的一部分。当某个词语出现在似乎不合逻辑的秩序中，而且大行其道久盛不衰，它必然有其独特的魔力。比如这句“阿乌卵冒充金刚钻”，有没有盛行一个世纪我没把握，半个世纪是绰绰有余了。
非上海人或吴语地区的读者也许一时不解其意或不解妙意，但稍加推理，便知“冒充金刚钻”的这个“阿乌卵”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当然翻译成“软蛋充硬汉”也是基本切题的，不过这个阿乌卵的含义比较丰富，远不止软蛋那么简单。
本文不具体考证“阿乌卵”的出处，也许“阿污卵”或“鸭污卵”的写法更为贴切。语言是约定俗成的产物，只要所指和能指适合配套，使用者深解其意，那就不妨广而用之。
什么样的人被称为“阿乌卵”呢？通常是不守信用、不遵规则、不讲义气、不看三四、不顾尊严之人。在老卵、缩卵、木卵、戆卵、阿乌卵等“卵系列”中，这个阿乌卵是最不堪的。老卵可贬词褒用，缩卵一般只是明哲保身，木卵仅是反应迟钝而已，戆卵有点拎不清不着调，但阿乌卵的能指非常丰富，除了不上路、放白鸽等人格低下的涵义外，还可以扩展到形而上的寓意，意指那些颟顸、鲁莽、不懂装懂、形智实愚之人。
我这么一解释，聪明的读者是否悟到了一点言下之意？
就说土耳其那个“与通胀规律对着干”的案例吧。谁在主使对着干，咱们不点名也不猜测，免得踩雷区。但事到如今，答案很清楚了，重新请出“遵循国际惯例”的财长，重新祭出“理性经济政策”，还不是因为此前出现了“阿乌卵冒充金刚钻”？
再说俄乌之战，其实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战局的走向。不管侬有多么老卵，首先要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假如连“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的基本道理都不懂或不顾，拿着铁家伙就以为是金刚钻了，哪里会有赢的可能？
至于谁炸的水库，哪怕你是木卵或戆卵，也能大致猜出乃何者所为。有的阿乌卵就喜欢焦土战略：我不能再老卵了，也绝不做缩卵，干脆做个阿乌卵，大家没好日子过！这种毫无底线的“阿乌卵思维”，是反人类罪的思想基础。所以你要问我还会不会发生更不人道的惨烈事件，我的答案很清晰：只要有阿乌卵在，什么下作事情都会发生！
最后说说“文管”。
对于这个新闻，文化人很关心，有人甚至诘问“还不够严”吗？我的看法很简单：既然“文管”的职责是守护政治安全、意识形态安全和文化安全，那么你就要专业守护、合法守护、讲理守护。你的文管人员必须懂文化，懂文艺，懂文明。你不能再犯某些城管和农管的错误，过犹不及，影响很坏。
文管人员在上岗前，除了政治正确的培训，还要有“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的专业训诫。如果你没有练就金刚钻的本领，动辄粗暴外行地上纲上线，甚至将正确的、健康的、乃至应知而不知的革命领袖的经典语录，当做修理对象，你就走远了——这不是简单地赶几头猪、收几个摊的错误，而是往往会有风向标的意义，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你经历过某老人家健在时的场景，一部戏一支曲可以掀起一场狂飙，你就知道这个岗位得有多么老卵。
文管，那可不是谁都能胜任的，得有几把专业刷子！一支队伍的建立，并不是换个新装那么简单，你得有与队伍适配的头脑。假如队伍里掺杂进几个阿乌卵，还要非常老卵地冒充金刚钻，其破坏力是无可限量的。
我就只能说到这个层面了。相信上述言论心平气和温和理性，应被解读成与人为善，不至于被“文管”吧？
中外大事，扑朔迷离。拨云散雾，豁然开朗：共同的症结和答案都在这句俗语之中。只要解决了“阿乌卵冒充金刚钻”的顽症，一切疑难杂症均可获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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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达：毕业于华东师大中文系。作家、批评家。著有《家庭启示录》《无所不侃》《文化批评的一鳞半爪》等20种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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