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如果被改造成高级公寓，你愿意住吗？
近年来，美国兴起了一波呼吁城市关闭看守所和监狱的浪潮。目前，美国的部分监狱已经关闭：巴尔的摩2015年关闭了该市的看守所，纽约市2021年关闭了一家联邦看守所，主要原因都是看守所条件恶劣。亚特兰大市去年投票决定关闭看守所，但新政府上台后又收回了这一决定。现在，在亚特兰大仍有很多人强烈要求将其彻底关闭。
新的问题是，关闭后的建筑物将如何处置。长期践行监狱“人道化”的阿姆斯特丹或许有这样的规划蓝图。
上世纪70年代，阿姆斯特丹的Bajeskwartier街区曾建起了由六座监楼组成的监狱。今年10月24日，在阿姆斯特丹参加“彭博城市”(Bloomberg CityLab)峰会的与会者们有机会亲眼目睹了这个面积7.5英亩（约3公顷）的街区。
在监狱于2016年关闭后，市政府将这片场地出售以便开发成街区，区内将新建面向中低收入居民和学生的住房，一所高中，一家酒店，甚至还有一家啤酒厂，其中部分项目已经动工。Bajes Lounge会议厅是这片地方为数不多的已完工项目之一，其内部就像那种典型的潮人精品店休息厅，或WeWork共享办公空间的前厅。
1978年，Bijlmerbajes监狱刚启用时，并没有在窗户上安装栏杆。虽然它被认为是一座巨型监狱，但却几乎没有惩戒场所通常的安保设施。囚犯们大多可以自由走动，可以在自己的号房里点餐，租用电视机，而且可以穿自己的衣服，而不是统一的囚服。这座城市建造了一座它理想中的监狱，或者至少是一座人道的监狱，以改造为重。
然而，由于囚犯越狱发展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窗户上最终安装了金属栅栏。这里主要用于关押等待审判的犯人，而随着犯人罪行严重性的增加，看守人员对他们的管理也越来越无能为力。到2016年关闭时，它的安保设施已经和其他任何监狱相差不多了。那时候，监狱周边的土地也在迅速升值。
有关Bijlmerbajes监狱的《监狱传》(Biography of the Prison)一书的作者安玛丽·范·乌尔登(Annemarie van Ulden)写道：“监狱建起来的时候，人们还相信社会是可以建设的。而在那些美好的想法终结之后，什么都不会剩下了。”
然而，阿姆斯特丹市于2018年将这片地方出售给了Bajeskwartier团队，希望它可以开发出一整套新的美好想法。宣传材料称，未来将建成的小区将大力提倡可持续和包容性的生活方式，建筑物全部使用热能和太阳能，周围将建有近70个花坛。
据开发商介绍，这座仍处于拆解过程中的旧监狱，98%的残余材料将被重新用于建造新建筑。如今，来访者行经这片旧址，可以看到成堆的轻质板材、木板、打篮球用的篮板篮筐、被拆散的健身器材和曾经用于封住窗户的金属栏杆。
开发团队做出了个奇怪的决定，就是保留一座监楼，将其改造成公寓楼。开发商说，这样是为了将部分监狱遗迹保存下来。但他们表示，阿姆斯特丹和附近居民没有机会就这座监狱旧址的改造方案发表意见。
过去五年，美国籍跨学科社会科学家K. 梅芙·鲍利克(K. Maeve Powlick)一直住在阿姆斯特丹，她于本周参加了“彭博城市”在阿姆斯特丹举办的城市领导者峰会的现场参观。她询问了开发商，问他们这片旧址的设计方案是否咨询过以前被关押在这里的囚犯，或者在启动项目之前，是否曾做出努力，去体会他们所受到的创伤和伤害。开发商告诉她，他们会考虑她的想法。
“我可以想象，如果你曾被监禁，或者你的父母曾被监禁在那，在最终可能非常昂贵的社区看到改造后的元素，会让人感到不近人情，”鲍利克说，他的女儿就在监狱旧址上已经建成的学校上学。“我觉得从本质上看，监狱是不人道的，我认为荷兰的方法有很多积极的方面，比方说，如何通过医疗模式而不是刑事化的模式来真正治疗药物成瘾。我认为，重要的是要着眼于通过其他途径来解决这个问题，而不是只想着让监禁变得更容易接受。”
撰文：Brentin Mock
翻译：王忠
编辑：Amy Kang
版式：龙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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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彭博新闻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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