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荐书 | 梁中和编《柏拉图对话二十讲》

商务印书馆 RUC古典学 2023-09-13


《柏拉图对话二十讲》

梁中和 编

58.00元,2022年3月

商务印书馆



精彩书摘






我们为什么选择《阿尔喀比亚德》作为讲读的第一篇?有两个理由。

第一,这是柏拉图主义传统教学中认定的教学次序中的第一篇,算是柏拉图哲学导论篇。两千年来它一直是柏拉图对话中最耀眼的一篇,是阅读和实践柏拉图哲学的最初门径。中期柏拉图主义者阿普列乌斯、普鲁塔克等人曾提到《阿尔喀比亚德》中的内容。中期柏拉图主义者阿尔比努斯也曾为本篇的独特地位给予三方面的解释。

其一,它让我们知道我们自己是理性的灵魂。灵魂是真正的自己,它保持同一,且是我们行为的真正主体,因此我们要把身体看作灵魂的工具。其二,它是劝告性的。它劝诱阿尔喀比亚德和读者走向哲学。其三,它是助产术类的。苏格拉底帮助阿尔喀比亚德自己清理出一些真理。阿尔比努斯的评语一方面肯定了本篇的卓越地位,另一方面也开启了后世论述苏格拉底和柏拉图区别的争论。新柏拉图主义代表人物扬布里柯在柏拉图学园的课程中给予《阿尔喀比亚德》很高的地位,将其定为首要读物。

新柏拉图主义集大成者普罗克洛著有《阿尔喀比亚德前篇笺注》,是古代著名的《阿尔喀比亚德前篇》的注疏本。晚期新柏拉图主义代表奥林匹奥多罗斯也有评注《阿尔喀比亚德》的专门作品,他将本篇对话看作最好的柏拉图哲学的导论,因为它包含了后来柏拉图哲学对话中最主要的想法。阿拉伯的新柏拉图主义者阿尔法拉比也在其《柏拉图的哲学》中提到,柏拉图开始哲学讨论的对话是《阿尔喀比亚德》,认为它主要在于论说财富、出身等都不是人们可以从中获得幸福的东西,人们应该像苏格拉底那样去追问知识、美德等。

第二,对话主角阿尔喀比亚德是苏格拉底唯一承认的情人,也是给他带来杀身之祸的罪魁祸首之一。此人颇具传奇色彩,是一个非常鲜活和有代表性的历史人物。苏格拉底和他的交往,见证了哲学教育的艰难和困境,也会为我们今天的哲学教育提供有益的反思路径。柏拉图《阿尔喀比亚德》他在雅典由于生活放荡而声名狼藉,号称“年轻时将别人的丈夫从妻子身边带走,年长后又将别人的妻子从丈夫身边带走”。但因为有过人的才干,他于前421年尼克亚斯和平期(Peace of Nicias)从政。伯罗奔尼撒战争时期他又作为将军统领阻击斯巴达,其间他作为主战派领袖成功地使雅典组织了一个反斯巴达的联盟,与主和派尼基阿斯意见相左。前415年,随着尼克亚斯在色雷斯的失败,阿尔喀比亚德成为远征西西里的主要鼓吹者。但恰在远征出发之前发生了一件神秘事件,即赫尔默斯神庙塑像被毁。有人指控阿尔喀比亚德是幕后主使,他本可以在法庭为自己洗冤,却逃到斯巴达为阿基斯二世出谋划策,从而使斯巴达成功地击败雅典联军。后来阿尔喀比亚德与斯巴达王生隙,相传他还让斯巴达王后为他生下两个私生子。前413年,他又逃到波斯总督提萨弗尼那里,考虑返回雅典。

在四百人寡头政治结束后,他受忒哈斯布鲁斯邀请返回雅典。前410年他带领雅典的爱琴海舰队击败伯罗奔尼撒舰队,前408年又收复拜占庭城。但好景不长,斯巴达新的军事领袖鲁山德率军于前406年击溃雅典海军,阿尔喀比亚德再次流亡,结束了他在雅典最辉煌的时期,去了达达尼尔海岸边自己的城堡。前405年他警告驻扎在阿哥斯普塔姆斯河(Aegospotamos)的雅典海军防范斯巴达突袭,但未被理睬。前404年,法纳巴乌斯的波斯总督受鲁山德之命,将阿尔喀比亚德谋杀,终年46岁。

当时的人很多都很关心阿尔喀比亚德的命运。比如戏剧家阿里斯托芬在《蛙》里,借用欧里庇德斯和埃斯库罗斯之口,讨论了雅典人应该如何对待流亡的阿尔喀比亚德。其中“欧里庇德斯”憎恨阿尔喀比亚德这样一个“对祖国援助何其迟、伤害何其快,对自己私事有办法、对城邦公益束手无策的公民”,而“埃斯库罗斯”则认为“既然养了一头狮子,就要迁就它的脾气”。当这出喜剧上演时,阿尔喀比亚德已第二次流亡隐居起来,人们当时的确关心他的情况;但更重要的在于,喜剧中的讨论绝不是仅仅就事论事,而是在讨论一个普遍问题:个体与城邦,特别是领袖的个体行为、利益与城邦和公民的利益的关系问题。



阿尔喀比亚德在众人的欢呼中归来对阿尔喀比亚德记述最多的当数大史家修昔底德,普鲁塔克也曾为他立传而使其故事广为流传。修昔底德在《伯罗奔尼撒战争史》中,按照战争进行的顺序,记述了阿尔喀比亚德的家族、行为、讲演和事迹。其中有两段著名的演说:一是在阿尔喀比德与尼克亚斯争论是否远征西西里时(第五卷),一是在阿尔喀比亚德逃往斯巴达献计时(第六卷)。在第一个演说前,修昔底德简要评论了阿尔喀比亚德。他说阿氏之前从没有反对过尼克亚斯,这次站出来的直接原因是尼克亚斯攻击阿尔喀比亚德的私人生活奢靡和年轻,不能胜任将军之职。但更重要的原因是阿尔喀比亚德“想获得将军的职位,他希望征服西西里和迦太基——这些胜利会使他个人同时得到财富和荣誉”。同时修昔底德描述说,当时人们对阿尔喀比亚德的私人生活都持反对态度,主要是因为他的作风不合习惯、奢靡、机会主义等,他们认为把城邦事务交给他管理会导致城邦毁灭。但在接下来的演讲中,阿尔喀比亚德有力地为自己生活奢靡做了辩护,并奉劝大家不能听信年轻就没有统帅能力的言论,而应该团结起来进行战斗,使雅典这样一个本来“活动的城邦”因战争而得到新经验,而不是闲散下去毁灭自己。

但阿尔喀比亚德毕竟年轻,在卷入一场政治阴谋时不能应付自如,所以选择了逃亡斯巴达。在那里他又发表了长篇谈话,说明自己不是背叛祖国,而是祖国不再是自己热爱的祖国,并鼓动斯巴达人采取行动进攻雅典。由于修昔底德之前已经提到过,阿尔喀比亚德家族曾照料斯巴达在雅典的利益,所以我们可以理解,他这种“叛城邦者”不是“民族罪人”,其所作所为更多是受到政治策略和利益驱使。

Alcibades being taught by SocratesFrançois-André Vincent修昔底德只讲述到阿尔喀比亚德重返雅典显示将才就戛然而止了。我们不管他对阿尔喀比亚德是否赞许,至少在哲学家亚里士多德眼中,历史记述的只是“个别事实”,没有普遍意义。比如亚里士多德并没有讲述阿尔喀比亚德做过或遭遇过的事,而是借此来说:历史不如诗,诗歌更富哲理性、更严肃,因为诗讲的是“普遍的事件”。有人据此断定亚里士多德读过修昔底德的历史著作,并梳理过“普遍、偶然或必然以及个体”和“诗与史”之间的关联。今天哲学系和历史系的专家之间也有类似分歧:哲学家说历史家陷于事实陈述而妄想在个别事件之上得出其根本得不出的普遍联系;而历史家批评哲人耽于幻想,用抽象的理论代替真实的事件之间的因果关联。这个聚讼似乎还会持续下去,因为哲学家坚持不能将事物的根本联系还原为历史事实的偶然,历史家则难以忍受高于时代和社会实际的高玄理论凌驾于鲜活的人类生命活动之上。

阿尔喀比亚德的所作所为,虽然在亚里士多德那里已被定位为个别的、没有普遍意义的事件,但历史的“个别性”与诗的(或哲学的)“普遍性”之间的张力就在这个“个别事实”上显示出来了,时人或后人便可据此讨论这些个别事件的普遍意义。二、阿尔喀比亚德与苏格拉底的双重关系无巧不成书,无巧不成史。哲学家苏格拉底比阿尔喀比亚德年长19岁,却偶然或必然地成了爱慕阿尔喀比亚德的人,也做了他半个老师。阿尔喀比亚德和苏格拉底主要有两种关系常被人讨论:一是阿尔喀比亚德的行径与苏格拉底受审的关系,也就是两人的政治关联;二是他们之间的爱恋关系。

(推文节选自梁中和编《柏拉图对话二十讲》第一讲 哲人的情人:《阿尔喀比亚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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