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爱美的女孩：你不虚荣，也不肤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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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小花生网（就是一个儿童版的知乎豆瓣结合体）逛的时候看到下面这个提问，深有感触，于是敲了很长的回答。
虽然我娃是儿子，可老母亲本人是从小女孩长大的啊。相信八零后多少都有过和我类似的童年体验：主流价值观认为长得美或穿得美都是肤浅的，喜欢漂亮衣服甚至饰品那更是虚荣的，“不比吃穿比学习”是那个年代的口号。那时候家长、学校乃至整个社会都普遍地“重智育、轻美育”，带有明显的时代局限性。现在的年轻父母们观念已经更新不少了，就像上面提问的妈妈，她承认爱美是人的天性，只是担心无法把握“爱美和虚荣中间的度”。对此，我的看法是，爱美和虚荣是两码事，应该分开讨论，它们之间没啥关系，也没有需要把握的度。
<1> 谈谈虚荣
如果看到别的小朋友穿好看的衣服鞋子就想要，算不算虚荣呢？这个我觉得要分情况来看。词典里虚荣是“表面荣耀，虚假荣名”的意思，可以看出两层含义，一层强调表面性，也就是要面子不要里子那种；另一层强调虚假性，含有不真实的、伪装的意思。看到喜欢的东西心生羡慕或有占有欲是很自然的，谈不上虚假，不过如果这个占有只是为了面子上的攀比而不是真实的需要，那么就符合虚荣的第一层含义：表面性。所以如果孩子看到别人有就觉得自己也要有，并不是真的需要和喜欢，那么就属于虚荣；如果是因为爱美，想拥有美的事物以获得审美快感，那么是很真诚实在的需求，反而不是虚荣。
虚荣不是女孩的专利。从幼儿园小男孩到几十岁糙爷们儿都有虚荣的，和美不美没有任何关系。比如，看到别的小朋友游戏机不错，也想玩；看到别人国外旅游，也想去；看到别人的豪宅很大，也想住；甚至看到别人成绩优异得到表扬，也想要。当然，有欲望没有错，如果是内心真的想要，喜欢的东西就努力赚钱去买，想要的成绩就努力去争取，那么上述这些可以都与虚荣无关。如果不想努力，只想坐享其成，甚至不择手段，比如靠抄袭获得了高分，那追求好成绩也可以是虚荣的。总之，孩子不会因为爱美而变虚荣，也不会因为不爱美就不虚荣，小美女的家长们完全可以放心。
那么虚荣的来源是啥呢？我觉得是对自己的需求和能力没有准确的认识。如果能够建立稳固的三观，清晰地了解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就可以避免那种要面子不要里子的虚荣；如果三观比较正，且能够依据自身能力来调整目标以及路径，不要眼高手低，则可以减少那种为了不切实际的目标而弄虚作假的虚荣。
<2> 聊聊爱美
求真、求善、求美，都是人类进步的动力，爱美何罪之有？
过去曾流行一个说法：“外表美是肤浅的，心灵美才是真的美。”这里的肤浅，形象描述了虚荣那层“表面荣耀”的含义。可能也是这点导致很多人产生了爱美与虚荣有关的误解吧。对此，我实在不敢苟同。这句鸡汤明明是在偷换概念，心灵美根本不是美，那是善。善的重要性当然毋庸置疑，可这不代表美就不重要。真善美是不同的维度，根本不可互相替代好吗？外表美并不肤浅，不肤浅，不肤浅（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难道一件事情因为有外显性，容易被察觉，就一定叫肤浅吗？美可以给人享受，愉人悦己，不好吗？连建筑都讲究设计风格和独特美感，为什么人却要变成一个实用型工具，不该讲究美感？如果一个社会没有电影、没有电视、没有戏剧、没有设计、没有模特、没有雕塑、没有绘画……它会是一个化肤浅为深刻的美好世界吗？反正我是不信的。你瞧，连“美好”这个词里，一半都是美呢。
也许有人说，轻易得来的总归肤浅，努力获取的才显深刻。比如画家作品凝结了劳动与创造，确实美得深刻，女孩子外表美，跟这能比吗？那我想说，你太小瞧外表美了。一个人想要最大程度地保持美感和展现美感，无不需要汗水和努力。既然拿画家说事，那就得同样用专业水准的来比较。你去看看芭蕾舞者扭曲的脚，电影演员身上的伤，再去看看维密超模孕期保持运动，孩子满月就走上T台，换装间隙一边哺乳一边吹头发……说远的，玛丽莲梦露为了展现一个完美的笑容，对着镜子练了千万次，把微微下弯的唇形练成了上翘；说近的，彭于晏拍《激战》时每天练六七个小时，持续练了9个月，才获得雕塑般的男神身材。谁的美又是轻易得来？
也许还有人说，有的人就是天生丽质，可不是靠努力达到的美貌。那我想说，天赋好是优势不是弱点啊。你会瞧不起一个数学天才吗？他无须努力就能达到的高度，别人却无法企及那种？显然不会。想必不是因为努力，而是因为数学“有用”。是的，从实用性角度讲，“美”就是这么无用。然而将人区别于物品的，不正是这些看似无用之处么？美是很本质的需求，是目的，不是工具。
如果我有一个女儿天生爱美，那么我不会阻挡她追求美的路，只会引导她通过努力进一步提升审美品味，希望她了解到美的多样性，认识到自己的独特性，理解到美存在的广泛性和深刻性。音乐、文学、艺术都是美的追求和美的体现。或者假如她以后想做时尚相关的职业，我也会支持，并让她明白，美并不肤浅，为世界增添美、呈现美、发现美、创造美，是非常棒的工作，也值得付出努力去执着追求。话说我儿子如果有这追求我也会支持。
顺便推荐一个电影，The Devil Wears Prada（《时尚女魔头》，也译为《穿普拉达的女王》），女主角的原型是美国 Vogue 主编 Anna Wintour。本文的题图就是该剧剧照。
看完更会感到，时尚帝国的杀伐决断不亚于政治斗争，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浅显和容易？
其实，武断认定“外表美太肤浅”的观念，才肤浅。他们只看到显露出的冰山一角，看不到冰面下的根基。极致的外表美，是形象、气质、仪态、教养、自律、审美、乃至创造性的综合体现。一回眸一举手一投足都可以定格为经典，是因为那几秒钟已凝结了数十年的精雕细刻。
当你在画展上欣赏世界名画时，想必不会鄙视家里孩子只是一个爱涂鸦的小画童。爱好给他种下了种子，说不定他会成长为下一个大师。即便不能，又有什么关系，他至少获得了一个表达美的渠道。那么，当你的女儿喜欢衣服，热衷搭配，爱照镜子自我欣赏，你又怎知她不会成长为世界知名服装设计师或顶级时尚杂志总编？即便不能，又有什么关系，她至少培养了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末尾给孩子推荐一本很有情怀的绘本《花婆婆》，愿孩子像花婆婆一样，播撒美的种子，让世界更美好一点点。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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