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 宁子
秋天是个美好的季节。是的,每一天都是新的开始,或美好,或糟糕,也极有可能两者皆有。2021年9月18日,中秋假日前最后一个工作日,同这周大部分时间一样,我的主要任务不是在值班就是在值班的路上。但依然难挡我愉悦的心情,不需要坐在嘈杂无序的办公室,不需要因为低级问题气愤与人,亦或是因为从明天开始又是短暂而美好的小日子。滨河公园的路边,看到一位藏族老大爷不知何故驾驶飞奔着的摩托车撞在电线杆上,机车损毁,满地狼藉,鲜血涂地,场面极其惨烈,好在他还能自己端正坐在草坪上安心等待救援。生命如此之脆弱,经不起半点折腾;生命又是如此之坚韧,决然抵挡命运的多舛。不得不说,大爷你真牛,命好大,中秋佳节要来到,好好活着不香吗?
人们都说秋天是伤感的,是无奈的,是孤寂的;林芝这个早晨的秋天是宁静的,是明朗的,是俊丽的。虽然途中险些被人生的感慨拖拽,好在仲秋的美好总是比过它的凄凉,清清爽爽的清晨完全没有被这小插曲干扰。是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幸与幸运,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没来的也不一定绝对会来或不来,不是吗?太久没有在早上漫步尼阳曲。想来好像如今日这般独自游走在河边大概已有三五载之久,那时我尚婚否,想必也是无处可去,亦或无人可陪,否则谁会夹杂在人群往来,享受异样的眼光,当然这绝大部分来自于自己的心理作用,谁会注意芸芸众生中一个过往的陌生路人。秋日的河滨,景色更加宜人,秋风朗日,美了眼,醉了心……站在幽深大院里昂首举目,跳远远方,脸颊略过丝丝凉意,人们或三五成群或独自一个享受这秋的抚摸。天际相接的地方,皑皑白雪在昨夜偷偷漏出了犄角,花草树木已经做好了迎接新轮回的准备。不知是哪来的声音,突然打破凝结如冰的静谧,成群鸦雀猛然一惊,伴随着喳喳尖叫,还有两三打情骂俏,落叶翩翩,舞动霓裳,一副活力画面。万物有灵,秋日,自然界万物开始从繁茂成长走向萧索成熟。曾看到这样一句话:生,只是背负着一种使命;去,却已是在孕育着一下场春梦。
一叶也可以不知秋,却也给了我们新的期盼,周而复始间,又一个盎然的季节正在走来,它是美好的,也更具生命力!
我想任何人就应该知道接下来我要说什么了吧?更准确的是我要向大家分享什么,我是奔着与双相障碍和解来的,啰嗦了半天,双相障碍是谁?双相障碍在哪儿?勿急勿急,是说说事总要由头,总有由头,不然尴尬不知所然……走过滨河公园,把收起的美景裁剪放入心底,积攒骚弄的资本。每次来这个地方值班,我都会觉得心情莫名的舒适,可能是环境比较安静的缘由吧。当然,这种安静也会时不时淹没在操着南北口音的美女小姐姐的接警声中。经常听到她们然后谈论着某某地方又有人跳楼了、跳河了,谈论着这些人不过是给平凡的人生徒增烦恼,当然也不可避免的谈论着这种在她们看来不可思议的行为带来的麻烦。在话语之间也完全能够感觉到她们对这些突发情况的习以为常,毕竟这又与她们有什么关系呢!是啊,这世界上有太多的东西与我们有关,甚至让我们无法割舍;也有太多的东西与我们无关,甚至一生都不会遇到。就像这讨论的场合与我无关,但谈论的内容确与我紧密联系,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说,可以引起高度敏感。宁子,这是高中时兄弟们给我的昵称吧,我很喜欢这个称呼,听起来就有种阳光的活力,这种称谓上的阳光活力已经伴随我长达15年。可是很不幸的是,在这阳光活力的背后,还有我不曾听说过的名字也突然闯进了我的生命,知晓时,它险些结束我的人生后半程。它叫做双相情感障碍,发病原因至今还没有得到任何证实,而且以目前的医疗手段和水平暂时还无法保证根治。正如南京脑科医院喻东山医生所说:“如果把治愈理解成症状消失、自知力恢复达2个月以上,则双相情感障碍可以治愈”(原文见《【渡过 · 医生专栏】喻东山谈双相:治疗和转归》)
你能听出话语背后的深层次意思吗?当然,我也更加关注症状消失和自知力的恢复之外的那些时间。具体这种疾病的具体情况就不在此赘述,愿你此生不与之相见。9月17日,曾经阔别已久的同事经历了10年漫漫跋涉之后,与我再次成为“正宗”的同事。想想也快,10年,真慢、真长,真快、真短。在她读书返藏的这五六年间里,由于各种原因还没有好好聊聊各自的生活,那天几个小时之内,我们从学习成长聊到岗位调整,从家长里短聊到人情世故,从生老病死聊到价值取舍。总之,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酣畅淋漓。毕竟当天的话题还是旋转于所谓俗套之中,大抵就是最近几年大家身边走过的人和发生的事,她也从东南西北听到了一些关于我的零散消息,便主动询问起来。起初感觉还是很难开口,大概也是觉得这种疾病一不小心便会触及敏感之处。直到看我无所谓的样子,也就来龙去脉细细询问。成年人的关心或客套大多粗糙不堪,我也早就预料结果,“那些年你不是这样,很开朗、很阳光;现在你要想开些,不要想太多”,她说。那一天,她告诉我,所有的离开都是为了重新开始,都一定能作为新的起点。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我没有反驳,也没有争论这个观点的对与错,在我看来这世间本就没有对与错。她告诉我“你必须想办法挣脱它,必须学会重新开始,这对所有人都是解脱,尤其是你”。没有过多的解释,每个人对于疾病的理解除了亲身经历,还有在于任何在纷杂懊恼的情绪中冲出一条新路。治愈背后发生了什么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博主王遇川说“我不能和双相为敌,只能和双相为友”,我看见了他与双相的抗争,也看到他在经历一番苦楚之后,做出的最终选择,这选择有生的希望,也有生的无奈,但无论怎样,是我是赞同他的。人总是会在经历一些特别是事情之后才会恍然大悟,短短两年的时间,在两次把死亡之刃划向手臂,无奈之下两次入院治疗,以及无数次的复诊和日复一日的服药,我逐渐开始变得通透。我会想,我最应该结束的是什么?最应该放手的又应该是什么?面对一种无法治愈的疾病,在日常多半受其左右的操控下,其实早就在内心开始接纳,就当是与生俱来的容貌,就让它在那儿吧。我想,我要做的就是在力所能及之下,最大限度区分正常的情绪低落与非正常的抑郁,正常的情绪高涨与非正常的躁狂,给予情绪正确的评价;忽视那些我曾经擅长而今为之焦虑烦躁且倍感不安的过去式成就感,放弃用“曾经”驱赶“现在”和“未来”;学会主动承认自己认知功能的丧失,以及记忆力、专注力等负面影响,做一回真正“矫情”“甘心”的人。总之,我要做自己的保护伞和强力盾,与生命温柔相拥,过顺其自然的生活,做随遇而安的自己!窗外,依旧旋转即落。秋叶,一面是生的落败,一面是生的希望!即便是梵高,他的“向日葵”花瓣亦是如此,我想我要向阳而生……我,正儿八经的行政办公人,限于思维定式,总觉框架不妥,所谓“无三不成文”,但文已收笔,略显草率。
鉴于此文初写于9月18日这个极为特殊的日子,再简要啰嗦几笔。90年前,日本关东军炸南满、赃国人、轰沈阳、占东北,开始了对东北人民奴役和殖民统治,随之战事不断升级,战火波及万千大众,无数国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经过长达14年艰苦卓绝的斗争,伟大的中华民族,英雄的中国人民完成了这场胜利。吾辈自当不忘国耻,自强不息。而今,和平早已到来,但战争从未远去。这正如我们,必须扛起生命中每面和平正义的大旗,迎接人生每个猝不及防,也当自晓“妥协并不代表懦弱,妥协并不代表失败,它只是一种和平共处的方式”,就如我们与双相情感障碍共处,不论14年还是24年、34年……甚至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