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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爱而惧,因爱而狂——黑狗敲门的我 || 渡过

渡过作者 渡过 2022-06-06
文 / 擎天    图 / 张进


喜欢是红了脸,爱是红了眼。


那天,当我拿着离婚通知书,离开民政局的时候,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浑身疼痛,所有的力量都被耗尽,彻夜彻夜睡不着觉。我的的确确生病了,当无声无息的黑狗一步步吞噬着我的时候……


一  

这一切的一切都还要从我的童年时期。

我是一个80后的女生,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父亲是个耿直老实的工人,比较懦弱没有主见;母亲文化不高但是聪明精干,家庭里里外外是一把料理的好手,这也导致了家中的大事都由母亲拿主意说了算。母亲的脾气和性格很暴躁,小时候打破一只杯子,都要被吓得活不下去,只能打死不承认。

我的母亲也非常节俭,节俭到你想象不到。从小我买新衣新裤的次数都屈指可数,都是姐姐穿剩下的,久而久之每次走亲访友,临走时亲戚都会打包一份穿剩的衣服给我。更别说玩具和吃食,逢年过节都不一定能有。

从小到大父母对我的要求很严格。小时候有尿床的毛病,父母不是骂就是打,后来干脆晚上不让我喝水,我极度口渴时只能偷偷摸摸以睡前刷牙为名目喝自来水,但是好多次醒来床又莫名奇妙湿了,我只能一次次隐藏,但是一次次被发现挨骂,这种情况持续到我很大,一直都没有去看医生,给我心理留下了阴影和自卑。

还有因为我是女孩,在家族中除了奶奶视我为宝贝,其他的人都有重男亲女的思想。所以从小我的性格内向自卑。

等升了初中后,父母除了让我吃饱穿暖,对我再也没有更多的关照。初中的老师也凶得很,动辄打骂,我的数学成绩不好,每次数学测评都能吓出汗来,还有回家签名。有次数学老师说要带计算器,父母没有给我买,我吓得不敢去上学,整整在自己家楼下哭了一个小时,后来还是爸爸从大舅舅家借来了计算器给我送到了学校。还有好几个男生经常欺负我,我只能躲着。当然我也拥有了几个要好的伙伴,一起成长一起学习,他们总能带给我一些新鲜和我不敢尝试的事物。

还有一个很大的烦恼从小困扰着我,这也是后来决定我人格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脸上开始长了雀斑,而且越来越多,总是成为亲戚朋友开玩笑时的说词,我很讨厌但又无可奈何。我甚至与人交谈都是保持远远的距离,生怕他们发现我的瑕疵。我偷偷用过许多祛斑产品都无济于事。那时候根本没有医美,也没有护肤品,更没有防晒,只能受着。

等我升到高中,男女同学都已经到了青春期,大概也是因为我在班里成绩不错,这期间居然有男生开始喜欢我,第一次收到了男生的情书,之前的我只有羡慕同桌的份,现在居然,不敢相信,慌乱中回绝了。然而恋爱的向往和冲动,但是父母的高压和传统,一棒打灭了我的这个念头,每一次男生来我家,我父母都没有好脸色,感觉我是做了罪大恶极的事。

我虽然享受这种被关注的感觉,它弥补了我缺失的家庭之爱,我却不敢靠近这些喜欢我的男生,因为我长得不够完美,怕被发现,所以只能远远的望着。

我的高考发挥有些不好,只过了三本线,三本线的学费很贵,我家的经济条件又不宽裕,幸运的是,我爸妈没有反对我上大学,决定省吃俭用供我。我很不好意思,所以填志愿的时候,我报了另一座城市的大学,这样不用一直面对父母了吧,而且也可以稍微自由一点。


二  

在新的城市,我终于有了初恋,他其实是我的高中同学,那会儿由于学习紧张,并未深交,只是默默关注。他是个非常有才气聪明的男孩子,长得一般,但是写得一手好字,又是个刻苦的理工男,十分柔情。不知从哪里要到了我的号码,我们奇迹般地联系上了。

他很疯狂,让我有点措手不及和害怕。一边害怕自己是否配得上他一边害怕父母知道此事,所以一直不敢越雷池一步,只是默默享受着他对我的付出,很享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失眠了,越来越睡不着觉,我害怕真实面对他,怕自己的不完美,害怕父母知道大学里早恋,影响学习和身体。内心的复杂情绪越来越多,压力则越来越大,状态也越来越不好,他也渐渐发现了问题,我狠心地和他分了手。

那会儿我以为对他也就那么回事,只是喜欢那种被爱被追逐的感觉,直到真正分开后,我才知道我已经爱上了他,也是那时候第一次感受到了人的心脏真的会痛。在之后的之后里,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无法自拔,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天天后悔,以泪洗面,不想出去……整整大学四年,我都睡不好,吃药打针过敏,看心理医生,甚至想要退学。

这时候的父母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开始关注我,但是他们传统骨子里的理念怎么都改变不了。

其实我的母亲是个很聪明的女人,生活能力很强,也是把理财好手,父亲则是坐享其成。母亲以前的生活很苦,即使现在条件好了,她也要过得很节约很苦,而且时常会把:“没有我的操持,你哪有那么幸福”,这样的话放在嘴边,而且说起自己又是一肚子的心酸和委屈,让听的人很不是滋味,特别是我。

可能是因为从小的经历,她从小就养成了未雨绸缪的习惯,总是想把真么都提前安排好,我的人生也在内。后来,她的安排下,毕业后我进入到体制内的社区工作,我不得不与各种各样的人打着皮笑肉不笑的交道。也是在母亲的安排下,我认识了我现在的老公。说实话,那会儿我已经做好了终生单身的准备,因为我放不下之前的那段感情,也是自己的抑郁状态,不适合碰触恋爱。

但是,为了不让父母多虑,我还是接受了相亲。说不上喜欢,只是时间到了,人来了,就这么简单地在一起了。他是个慢热型的男人,学历不高,长得干净,没有风花雪月的浪漫,也没有山盟海誓的承诺,只是淡淡地在一起过日子。没过多久就谈婚论嫁买房结婚,我们彼此甚至都不了解对方的喜好和过去,只是让他觉得我是个很奇怪的女孩,心智奇怪,喜怒不定。我觉得他是个啰嗦、细心懂得照顾人的男孩,可不知为什么,我对他的性格并不感冒。


三  


婚后的日子平淡如水,我努力适应从一个人生活到两个人生活。他因为工作原因整天东奔西走,我们聚少离多,不过我从未觉得这是个问题,因为父母都在身边,我也有我的工作要忙。但是那段时间,确实也是他陪我走过来。他知道我忘不了初恋,却没有见怪,只是说了一句:让我们一起努力忘记他吧!

这时因为这句话,我下决心和他一起过。也是他慢慢带给了我平凡的快乐和温柔,我义无反顾地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并生儿育女。

我十分地信任他,也很依赖他,他也能给我十足的安全感。婚后养育儿子的生活很辛苦,但是我也不抱怨,因为基本都是他在默默付出,我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心里觉得他就是我这辈子找对的过日子的好男人。

但是,老天就是这么不公平,我们经历了不能再俗的“七年之痒”,他出轨了……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四年多后的事了,我犹如五雷轰顶,被一刀劈成了傻子。

我不敢相信,可真相却是血淋淋的。我跟发了疯一样地离开了家,哭了整整三天,没有睡觉,瞬时觉得唯一信念崩塌,自己被欺骗和愚弄,那段日子我连儿子都顾不上了。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哭诉,也不知道怎么办?除了难过,那种失去的恐惧让人害怕到窒息。

事实已经如此,我只能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走:财产如何分割?孩子怎么办?那段时间没人帮我,和父母默默商量着,嘴硬着。每一天就像在我的心里挖掉了一块肉,结痂挖肉结痂挖肉,不断重复。

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我的体重开始不断下降,像个纸片人,我终于走进了精神科,诊断的结果重度抑郁中度焦虑,果然这只黑狗缠上了我。

接下来的日子,让我浑身疼痛,彻夜不眠,流泪到眼睛睁不开。也是这段时间我想过结束生命,不是为他,是因为我知道我斗不过这只黑狗。无心工作,无心看管孩子,最严重的时候起不了床,不停吃药,不停地换药,挨过抗药副作用最难挨的15天。当时的感觉就是,要么慢慢沉入海底,要么抱紧最后的一块木头,一点点靠岸。也许是药物也许是命运,在那段时间里我突然有了一丝人间清醒,我不想死,不值得……

许多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在坚持,我在等待,坚持自己的不甘心,等待孩子的长大,然后风归风,尘归尘……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所有人都觉得我变了,说不出哪里变了,也许冷漠了,也许自私了,变得现实了,变得更懂得保护自己了。

只有自己知道,我没有变,我始终是那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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