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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敢地做出选择吧,每条路都各有精彩 || 渡过

渡过作者 渡过 2022-06-06

文图 / 罗霄(渡过青少年辅导员,图为作者和英国留学时认识的朋友)


一  

回想起来,我最早出现抑郁、焦虑的症状,是在2010年,上高二的时候,那个还没有微信,微博也才上线不久,关于精神健康知识的科普仍很匮乏的时期,我只能强撑着。

到高二升高三的暑假,看到我依旧没有好转,全家人都慌了,妈妈当机立断,带我去看了医生,医生给我下了抑郁、焦虑的诊断,又给我开了几副药。虽然医生的诊断我半懂不懂的,但心里还是感觉如同一块石头落了地:我确实是病了,而不是懒惰、不上进。

吃了几周的药后,虽然强迫思维没那么严重,可却出现了嗜睡的副作用,大脑像是被什么东西黏住一样,无法思考。可是,我们当时并不知道,服药应足量足疗程才能治愈的道理,现在想来,服药并非没有效果,假如我坚持用药,可能会好得更快一些。

再加上高三开学后,课业紧张,请假很不方便,我一直拖着,希望能靠着毅力克服。幸好,我撑过了那段孤独、煎熬的时光,虽然高考发挥不好,却也考上了一所本科学校。

大一大二课业比较轻松,可是大三学年,专业课难度陡然增加,何况大学专业一开始就不是我想选的,每当我学习时被某个知识点“卡壳”了,心里就忍不住抱怨爸妈,为什么非要我选择这个专业,这种抵触情绪进一步降低了效率,挂了好几次科,甚至有一门课补考了三四次,才擦着边通过。

大四学年,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考研,争取能上另一个专业,虽然勉强过了国家线,但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放弃接受调剂,我不想勉强自己,不想重蹈高考填志愿的覆辙了。

又是夏天,我强撑着笑容,和同学们一起拍了毕业照,其实我还差着不少学分,只是摆个样子罢了。随后宿舍退了,我在家与学校来回往返中,度过了“大五”学年,终于拿到了毕业证。

“大五”一年,除了凑学分,我也在考虑是否再拼一次考研,然而,大概一次次补考已磨尽了我的心气,我觉得不太可能通过国内的考研,那就试试留学吧。

可是在准备的过程中,看到留学申请表上“你为什么想要报考我们”、“你对硕士生涯有怎样的规划”这样的问题时,我又犹豫了,我没法面对这些拷问。我留学是想获得一段真正的体验,解答我内心对世界的一些疑惑,不止是为了那一纸文凭。如果一时没有答案,我宁可多花一年、几年时间去思考,也不愿请留学中介帮我编出一套看似漂亮的答案,蒙混过关。

既然研究生读不上,那就试着找份跟大学专业对口的工作,先养活自己。于是大五下半学期我就开始投简历、找工作。虽然找的工作不是我真心喜欢的,但我也从中加深了对自己能力、对未来追求的认知,也有了第一笔真正属于自己的积蓄,让我能够逐渐脱离父母的卵翼,走向自立。

我其实是一个天赋、努力都很一般的人。高中毕业以后,我才知道,其实周围的人大多也是如此,在这样的环境里,虽然出现了一些波折,但总体是一年比一年好转的。大一的时候我还只能把自己关在一个人的世界,到大三我逐渐可以和正常地和同学交朋友了,再往后甚至可以自己投简历、面试,自己为自己的未来负责。这是一个很缓慢,几乎不可察觉,但实际上真的在发生的过程。

记得高考前夕,一位学姐在做分享时跟我们讲了一段话,大致意思是,要相信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好的,如果现在你觉得还不够好,就是还没有到最后。虽然看上去这是一种很盲目的乐观,但真的很受用。

二  

毕业后,我依旧沿着之前的轨迹,做着普普通通的工作,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

在工作之余,我也参与了一些公益组织的工作,主要是帮助城市里的流动青少年,扎根城市。他们随着父母从外地搬来,因为户籍问题没有解决,初中毕业后,进入公立高中非常麻烦,要么四处凑钱上私立学校,要么就直接去打工。我也做过一些帮助抑郁青少年的活动。

2020年秋天,在渡过千岛湖营带领活动,图 / 钰婷

参与公益活动让我前所未有地获得了价值感。有时候我也会想,这一辈子就这样吧,能养活自己就行,可是我不甘心。这些业余的志愿工作,对我的吸引力比我的本职工作大得太多了。既然职业生涯才开始,人生还长,何妨一试?这个信念,越往后越急切,人生第三个十年,已经过去了一半,再不尝试,以后可能真的没有机会了。

于是,我决心辞职,然后出国读一个教育学、心理学方向的硕士。

可是,我很快就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代价。

每天上班,有规律的生活节奏被打破了,仿佛每时每刻滴滴答答走的时钟忽然停了,我的心空落落的。再加上为了节省房租,搬了家,房间朝南,每天早上不到六点钟就被晒醒,作息也跟着乱了,连着一周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我觉得人都快疯了。我只好自己花钱,做了第一次长程心理咨询。

心理咨询确实有些效果,可是我两年来工作的积蓄,却也花得所剩无几,看着账户上的数字,在一天天减少,人生也没有什么的进展,没有上班,也没上学,我真的迷茫了。

就在这时,新冠疫情爆发,各种各样、真假难辨的消息,让我更加焦虑不安,有时甚至一件小事,也会让我emo半天。熬到3、4月份疫情稍有缓解,我不得不第二次求医。

病情好转后,我继续找中介、搜集资料、补习英语……到了八月份,我收到了一份心理学专业的录取通知书。

然而此时国外疫情急剧恶化,一时不见好转,再加上我的心理问题还比较严重。我仔细权衡了一番,虽然也可以线上学习,但我同样看重校园学习氛围的体验,最后决定放弃入学,明年再看。

结果新的一年,我所中意的专业,提高了录取的标准中对语言能力的要求,我再一次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代价。

不过,这些都只是插曲了。当初看到的留学申请书上的那些答案,我心里已经有数了。而且,这些周折对我来说,也未尝是坏事,它们让我意识到,我尚未完全做好留学的准备。虽然又蹉跎了一年时光,但心理会更成熟,我也可以利用国内疫情缓和的机会,找机会多参与几次公益活动。

2021年夏天,我收到英国布里斯托大学教育政策专业的录取通知书。虽然没能读到最喜欢的专业,不过确实对我未来从事社会工作有一定帮助。

我想,人生选择,无论是就业还是深造,在国内读还是留学,并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全一样,听从自己真正的声音就好。任何选择,都有代价,但只要你相信,这个代价是为了追求你想要的东西,必不可少的,这个代价就值当。

三  

总体来说,由于先前的准备非常充分,学习内容本身对我来说不是太难,但加上语言的障碍,还是有些挑战性的。

让我困扰的还有英国的气候,又冷又湿;饮食也不习惯,只能自己买菜自己做,感觉光是干饭就用尽了全身力气。

到了年底,我感觉焦虑又有反复,每当压力大的时候,就不停地撕手上的皮。于是向学校申请了心理支持。总体感受是,心理健康确实非常受重视。在学校各处设施,教学楼、食堂、卫生间……都能找到关于如何寻求校内心理支持的公告牌,咨询地点、适用范围、联系方式,各种信息应有尽有,我就是从这里找到预约途径的。学校的网站也能轻易收集到这些信息,还会提供一些心理自助的小贴士。


当然,心理支持资源依旧是有限的,不是想约咨询都能随时约到。我向学校的免费心理咨询中心写了一封邮件,附带了根据要求填好的个人情况表,可是两周都没有收到回复。我有些着急,催问了一下,几天后,他们回复说,因为申请量太大,所以慢了。直到两个月后,我才终于得以接受第一次咨询。现在想来,可能他们根据我填的表格,认为我自杀自伤的风险不大吧。也有可能这长时间的等待,本身就是一个筛选,让那些确实不那么急需的人放弃,毕竟人的大脑本来就有自我调节机制。

除了免费心理咨询资源,学校还有另一个机制,如果学生确实出现了较严重的心理困扰,得到确认之后,可以不用立即提交课程作业,这个机制挺人性化的,也确实让我受益。

留学期间,我还感染了一次新冠肺炎,比较幸运的是,症状不严重。

那时,正值英国疫情又一次高峰期,全英国每天新增感染人数十几二十几万,我身边也有不少同学、老师也感染了。我小心翼翼,在外面戴着口罩,(学校图书馆等地也有巡视员,每隔半小时就巡逻一圈,提醒没有戴口罩的人);因为学生公寓没有独立卫浴,通风条件也不好,这种环境很容易中招,我就自己找一间环境好一些的合租房。

可我依然没有防住。现在想来,我那次因为喉咙有点干燥,就向一个同学要了一点润喉药,而那名同学随即确诊了,我大概是这样被传染上了,可谁知道呢,说不定我喉咙干的时候就已经被感染了,是我传染了那名同学。

最初是午后忽然犯困,不久就开始发低烧。做了一个抗原自测,显是弱阳性。除了发烧,其他的症状还有喉咙肿痛、干咳,吃东西,甚至吸一口气,就忍不住咳嗽。肺部会有一点发热、闷闷的感觉,我想,这大概是肺炎和感冒、流感等最显著的区别了吧。

根据英国的政策,我一个人在家隔离,我的合租室友会每天定时给我送饭,每次送饭时会短暂地聊几句天。四五天后,我的症状有所好转,到第八天两次24小时间隔抗原自测转阴,结束隔离。据我同学说,有身体好的同学,三四天就转阴了。我大概属于身体比较一般的。

隔离结束后,我进一步加强了个人防护,除了戴口罩,还随携带酒精消毒液,在做饭的时候尤其小心(虽然有独立卫浴,但厨房是公用的),做完饭后就把餐具用消毒液喷一下,然后把做好的饭短会自己房间吃。之后,我和室友都没有再被传染。新冠确实是可防可控可治的,没有那么可怕。虽然最初很恐慌,但看到周围的同学得了之后,大部分都痊愈了,也就习惯了。

当然,就算是轻症,也不能掉以轻心,隔离期间,我向生活多多少少生活会受影响,更重要的是,我花钱过来留学,因为得了新冠不能上课,真的很不值,正常生活停摆也是有代价的;而且我的合租室友也会因为我受到牵连。

还有就是新冠后遗症,我目前暂时还没有出现,但听我合租室友说,她的一个同学在第二次感染后,出现了嗅觉、味觉减退的现象。据说,嗅觉味觉减退是德尔塔变种的后遗症,这也表明,虽然现在主要流行的变种是症状更轻的奥密克戎,但德尔塔还没有消失。

而且,新冠作为传染病,你既要考虑自己,也要考虑你身边的同学。虽然很多人说新冠只会对有“严重基础疾病”的人威胁大,不管这种说法是否符合现实,“严重基疾础病”可能离你并不遥远,我的一个合租室友就患有哮喘,她因此非常担心感染新冠。我想,万一我不小心,把病传染给了她,真的可能造成抱憾终身的后果。

康复之后


我想,怎样面对新冠,就像面对自己未来那样,都要做出选择,并承担相应结果。留学一年,虽然经过几番痛苦,不过更多的是惊喜:

我认识了很多同龄朋友;找租房时又认识了一个热情的忘年交,风趣幽默又慈祥体贴,帮我改简历,纠正我口语中的错误,带我看足球比赛,鼓励我专心学习,给我非常多情感支持。

虽然畏难和自暴自弃情绪偶尔会反复,但只要向合适的人求助,就会得到支持和力量,慢慢鼓励自己:打起精神来呀,今天也是带了电池要发电的一天!

生活,无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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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整理自作者在21天青少年营与青春茶话会的分享,点击了解详情、购买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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