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帝国有书上说得那么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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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炒注:在欧洲人眼里,18世纪的中国是天堂,但转眼在19世纪成了地狱。
1793年6月,马嘎尔尼使团到达澳门;1794年1月,使团从广州离开。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马嘎尔尼仔细观察着这个帝国,这个欧洲最庞大的官方使团和工业革命之后的第一个欧洲使团,详细记载了清朝的风土人情和百姓日常,在欧洲十分畅销。
19世纪的欧洲人想了解中国,马嘎尔尼使团的记载资料,是他们的首选和必读,就连拿破仑也不例外。自此,他们对中国的态度,逐渐由吹转黑。
从另一方面讲,我们本土的历史记载,浩若繁星,全球第一,但有一个关键缺点:都是帝王将相的家史,缺乏社会日常和百姓生活的展现。1793年英国使者详细记载了清朝的风土人情和百姓日常,这恰好弥补了国内史学的一个缺陷。
那么,我们跟着英国使团的脚步,来看一看大清帝国的底层逻辑。我想,这将比宏大的叙事、生硬的理论更加生动。
马嘎尔尼是规模最庞大、规格最高、计划最周密的访华使团,但并不是第一个。在他前面,欧洲已经有过15个访华使团,最早是1521年的葡萄牙,最近是1767年的沙俄,但他们都没有实质成果。
在知道这个国家对经商贸易比较敏感后,马嘎尔尼访华的名义是为“十全老人”乾隆皇帝祝寿。要想办成事,就得先跨进门槛。
英国政府对马嘎尔尼的实际主要指示是:
1、开辟新的通商口岸;
2、在北京常驻使节;
3、租借一个小岛,供英国商人居住和存放货物;
4、废除广州的行商制度;
5、协商关税。
你们看到这里应该会感到很熟悉吧。对,这就是1842年《南京条约》的核心内容。
这就是我把1793年作为近代史开端的原因。1840年武力是1793年外交的延续。
乾隆皇帝一听说英国远道而来是为了给自己祝寿,喜笑颜开,早在1792年底就给沿海各总督下达旨意,要做好欢迎工作。
“你给我面子,我就给你票子”,这是中国古代皇帝的一贯作风。
在明确了自己不会被拒之门外后,1793年6月23日,马嘎尔尼从澳门的万山群岛启程,北上天津。
也就是说,他从英国到达离澳门不远的万山群岛花了9个月,但只在这里待了4天,足可见他有多么急切。
不过,按照清朝惯例,是希望使团从广州上岸,从陆地去北京。但马嘎尔尼希望多了解一下中国的海域情况,毕竟,英国政府给马嘎尔尼的几点要求中,其中有一项就是“多看看中国,以便对中国实力做出准确估计”。于是,他以礼品运输和节省时间为由坚持海航。
在整个航行过程中,他们详细观察海深、岸防和礁石海岛。
和平外交与武力征服,一直是英国对华的两种措施,早在1763年,英国刚征服印度,克莱夫勋爵就建议用武力征服中国,被首相老皮特否决了。此时由于不知道中国虚实,“中吹”在欧洲比较流行,英国的对华策略可以这么概括:
我们坚持和平外交的手段,但绝不承诺放弃使用武力。
马嘎尔尼启航时,听到了澳门教堂的钟声四起,这是召唤葡萄牙人、法国人、英国人去做弥撒。清政府规定,外商只能在每年的秋季和冬季来广州,其余时间他们只好待在澳门,而且妇女不能上岸广州,因此这些外商只好把自己的家眷安置在澳门。
澳门就成了这些外商的一个“租界”特区,是他们的大本营。
马嘎尔尼远远望去,看着澳门一点点从视野里消失,心里感叹:这个地方要是属于大英帝国,该多好啊!
广州的外商和广州的贸易,都是英国人最多,英国远比葡萄牙强大,凭什么就不能给英国一点地方呢?马嘎尔尼带着这个充满殖民思维和天真烂漫的想法,奔赴北京。
马嘎尔尼的船一启动,地方政府的一封封急件送往北京。英国飞虫已经碰到了天朝蜘蛛编织的天罗地网。
在清朝,“人臣无外交”,地方官员未经许可不得接触外国使节,连外国文书都不能接,所有的接待和处置,必须由北京的皇帝定夺,地方官员只管汇报和执行。偌大个帝国,一旦地方与外国勾结,里应外合,北京的龙椅就坐得烫屁股。
朝廷不仅极力杜绝地方政府与外国人的接触,也极力杜绝百姓与外国人接触。所以,在马嘎尔尼整个访华过程中,使团根本就无法与民间接触,有些成员按捺不住兴趣,私下离开队伍,就会被士兵立马抓回来。
对龙椅有任何一点点威胁可能性的蛛丝马迹,都要毫不犹豫地掐灭。
乾隆皇帝对英国使团格外关注,不仅仅是因为这是他们第一次来“进贡”,还因为英国人在广州的名声一向不好。
其他外商很尊重中国礼仪,该下跪就下跪,该磕头就磕头,唯独这个英国“红毛”,膝盖跟动了手术似的,弯不下去。
清政府自然就不喜欢他们了,友好接待之余,还要严密监视。
记住,舟山是鸦片战争的首战之地,也是马嘎尔尼与清朝正式接触的首站。
7月2日,英国使船靠近舟山海域,发现这里有无数只中国小船,既有渔船也有商船,有些小船还绑在一起装运巨大的木材,足可见清朝虽然实行闭关锁国,但沿海的商业十分繁荣。
在经济规律面前,很多政策是徒劳的,不过是劳民伤财罢了。
令人吃惊的是,这些小船一点也不怕英国大船,争相开近来看,很快就把英国使船包围了。
使船在六横岛抛锚停泊后,人们觉得远观不过瘾,纷纷跑到甲板,不放过每一个角落。由于人太多,英国人不得不敦促人们排队,先到先参观。英国水手并没有盯着中国人,而是放任其自由参观,但是没有发生一件不愉快的事,没有损坏一件东西,大家自觉而懂规矩。
中国人能自由登上英国使船参观,还要感谢六横岛地处偏僻,政府的触须难以伸到这里,所谓天高皇帝远。否则,他们只有远观的份。在这方面,六横岛的居民是幸运的。
正当英国人称赞中国人的文明表现时,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惊呆了他们。
“狮子号”的会客室里挂着一副中国皇帝的画像,参观者一看到,立刻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好几个头,磕完后流露出感激而满意的神情。
这里没有任何官员在场,如此积极自觉的行为,甭说是英国人,就算是我看到这个内容,也是匪夷所思。
这就是英国使团第一次见到“三跪九叩”,不过并没有引起他们的重视,他们只是觉得可笑和不可理喻。他们还不知道,在北京和热河,三跪九叩将给他们带来无尽烦恼。
潮水涨起后,英国人离开六横岛,驶向舟山港,那是舟山的主岛定海和政府所在地。定海总兵马瑀和定海知县张玉田早已在港口恭候多时。
文武官员在彬彬有礼和热情洋溢的氛围中仔细检查了使船的每个角落,然后送上丰厚的食品,并安排了盛宴和隆重的活动来接风洗尘。东西之多、场面之大,超出英国人想象,以至于他们连连感叹“这是我们遇到的最昂贵的招待”。
这套操作流程,在英国使团每次停泊时都要走一遍。
在停靠期间,英国使团顺便去定海县城逛了一圈,既是旅游也是侦查。
他们详细看了城墙,发现这里除了几个破旧的熟铁炮和欧洲早就淘汰的火绳枪外,没有任何的火力武器,士兵的主要武器是弓箭、长矛这样的冷兵器。
50年以后,鸦片战争的第一战就在这里爆发了。
进城以后,与想象的男耕女织不同,这里商铺繁多,商业繁荣,秩序也比欧洲良好,这就是马嘎尔尼陷入一种困惑:中国的商业贸易挺常见的,怎么皇帝还要禁商轻商呢?
不过集市里卖得最多的是供奉的焚香。英国人本以为这跟佛教圣地普陀山就在这里有关,后来发现,这是中国集市的普遍现象,那些家庭,即使是贫穷家庭,也会供奉一尊佛像。
佛教受到中国人的广泛信崇,并没有因为清政府的高压而受到实质影响,哪怕乾隆皇帝自己也是佛教分支喇嘛教的信徒。
考虑到佛教的中国化,也可以说,当时的中国人是很迷信的,这也是秘密会社遍布全国的重要原因。
对于集市,英国人很熟悉,但他们对于定海集市感到困惑的是,这里人人都很忙碌,根本看不到闲逛的人,而在欧洲集市总能看到许多闲逛的人。所以,这种蚂蚁般忙碌的景象让英国人惊叹不已。
而且,街上没有乞丐,而在英国哪怕是最繁荣的商业区也会看到乞丐,不过英国人没看到丁海德乞丐并不是因为经济繁荣,而是乞丐都被藏起来或赶走了。
使团的游览路线,都是提前安排好的。而且全程有士兵陪同,他们也没法脱离预定路线。这是跟团游,而不是自由行。
没有最惊叹,只有更惊叹。他们还看到大部分妇女的脚都裹得很小,好像脚的前半段切断了,他们一度以为这些女子都是残疾人。
有些女子不裹脚,就得下地干农活,别的女子就会瞧不起她们,大脚与金莲,成为妇女阶级分类的最大标志。
他们还没逛够,就被无数群众争先恐后地围了起来,海上小船包围大船的一幕在这里重演了。人们用手指着他们的头发、服装,笑声不断。
小脚和哄笑声,以后他们在中国走到哪里,这两件事都伴随着他们。
当他们路过乡下时,发现住房都是木头做的,房顶用稻草盖着,地面是泥土地,一家人挤在狭窄的房间里,房间是用席子悬挂在房梁上隔成的,住宿条件十分简单。中国人穿的衣服也很单调,一律都是蓝布衫,宽袍长裤,男女都如此。为了用有限的土地养活一家人,农民们在土地上精耕细作,施用不花钱的人粪,导致村子里充满了难闻的粪臭味。
这里并没有呈现出欧洲书籍里所说的物质充裕的景象。
第二天,英国使团再次受到定海总兵马瑀的接见,由于英国人在中国沿海最远只到过舟山,再往北没有航海图,就需要一个熟悉海情的领航人。搜寻领航员的过程,再次让英国人惊讶。
总兵立即吩咐士兵全城搜索去过天津的水手,很快就把这些人聚集起来了,英国人没想到速度会这么快。这些人双膝跪地,趴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回答问题。有两个男人比较符合条件,但由于许久不出海,家里的活也走不开,便跪在地上哭喊着恳求总兵免除这个差役。
总兵不为所动,说这是皇帝的旨意,圣命难违。两个水手无力抗拒,只好回家做准备。
7月8日,马噶尔尼启航北上,但他们直到12号才离开舟山海域。
怎么会这么慢呢?因为在忙着给这片海域的小岛命名,还要测试水深,以填补航海图的空白。果不其然,鸦片战争首先在这里爆发,宁波也成为了通商口岸。
在舟山待的5天时间里,朝廷与浙江的急件不停,北京的眼睛始终盯着英国使团。一切都在计划中,只有一件事让乾隆皇帝大为吃惊,那就是英国船的速度之快。
从澳门到舟山,只用了6天,平均每天200公里!大大超过清朝舰船的速度。
马噶尔尼在观察中国,乾隆也在观察英国。
但舟山之行,让马噶尔尼开始怀疑欧洲哲学家对中国的一片赞扬。在这个岛上,他没有看到居民富裕生活的景象,也没有看到政治清明,反而是温饱线和民畏官。
他开始感叹: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
不过,马嘎尔尼并没有武断下结论,他觉得这只是一个岛,不是中国的主要地区,可能是个例外,自己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
7月19日,马噶尔尼停泊在烟台蓬莱附近,这里是渤海入口,登州府管辖地。
天津
与定海一样,登州府知府也在港口恭候多时,也送来了丰厚的食物。他还登上船,亲自拜访马噶尔尼。
交谈过程中,发生的一幕又让马噶尔尼惊讶了:知府向自己的随从问话,随从噗通一声立刻跪下来回答。
这种条件般反射,跟舟山渔民看到乾隆画像一模一样。
在英国,人们只会在教堂里给上帝下跪,只有见到女皇时才需要单膝下跪,见到行政领导的首相,握手即可。马噶尔尼自然难以理解中国人的这种自觉行为。
他开始意识到,民与官,官与官,上下级之间的服从是一种社会风气。这里并不是欧洲书籍所说的平等社会,而是泾渭分明的等级社会。
为了着急赶路,马噶尔尼婉言谢绝了知府的宴会邀请,7月22日就启航了,25日到达天津大沽口附近。
朝廷派出了三位大员负责接待:钦差大臣兼长芦盐政徵瑞、天津道员乔人杰、通州副将王文雄。可以看出,三位官员的职级和地位比较低,体现了朝廷对外国使者的一种蔑视。
三位派遣官员中,钦差大臣徵瑞是满人,乔人杰和王文雄是汉人,这种人事安排体现了清朝的惯例:满汉合流,但必须是满族做老大。包括以后的鸦片战争,也是这种安排。
跟往常一样,他们又带来了丰厚的食物,以至于船舱根本容不下,不得不退回一部分。
欢迎仪式十分豪华,人山人海,锣鼓喧天,在赴宴的路上,官员随从无情地抽打人群,让他们赶紧后退让出一条道来。
然后就是清朝官员十分重视的装卸礼品,让我们先来看一看准备了哪些礼品吧,主要分为三类:
1、科技物件。天体运动仪、望远镜、地球仪、秒表、四轮马车……
2、武器装备。英国最强大的“君主号”战舰模型、榴弹炮、迫击炮、卡兵枪、连发手枪……(清朝只有落后一个时代的火绳枪)
3、土特产。羊毛、纺织品、画像、照明灯具……
一共590多件豪华物件,集齐了英国的精华,中国工人搬了三天才搬完。
只不过,这些珍贵物件,特别是武器装备,都被扔进了圆明园的仓库,60年后这些布满灰尘的“古董”又被欧洲人带回去了。
实际上,乾隆皇帝从心底是看重这些礼品的,他自己就来看了两次,还让皇子皇孙来观看,他屡次催促“狮子号”和“印度斯坦号”离开中国港口,不断提醒沿海总督们做好防御,表明他对英国武力有所忌惮。
越南官员一看到马嘎尔尼的大船,就提出要购买他们的武器。清政府不仅看到他们的大船,还看到了他们送上来的各种火炮和枪支,心里没点想法是不正常的。
但出于天朝脸面和对蛮夷的一贯蔑视,他们始终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态度。即便马嘎尔尼主动提出火炮的军事操练,军机大臣福康安也要表示出不屑。
正是这种鸵鸟心态,最终在50年后,清朝军队就被眼前的这些武器打得一败涂地。
到天津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稠密的人群,英国人沉浸在好奇与兴奋中时,他们还不知道,朝廷对他们已经不满意了。
呈送了这么贵重的礼品,朝廷怎么会不满意呢?
第一件事是宣读有关接待英国人的谕旨时,马噶尔尼一行只是脱帽,而没有像所有的在场中国人那样三跪九叩。
第二件事是英国呈上的礼品清单,抬头居然写的是“礼品”而不是“贡品”,还自称“钦差”而不是“贡使”。好在清朝官员及时给他们改过来了,尽管马噶尔尼有所不快。
第三件事是在皇帝御赐的接风宴上,尽管皇帝不出面,但每上一道菜,中国官员都是跪倒在地,感谢天恩,偏偏英国人无动于衷,直接开吃。
皇帝是世界秩序的中心,世上只有一个皇帝,那就是中国皇帝,其他所有国家要么是归顺自己的进贡国,要么是未开化的野蛮之国,不可能跟中国皇帝平起平坐,所有人在皇帝面前都得俯首称臣。两千年以来,这个理念一直伴随着帝国,无论兴衰,不曾有改。
所以,英国使者的这些行为,无疑是犯了清朝大忌。一个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一个认为自己是天下唯一文明的国家,两者开始迎来碰撞。由于身在中国,清朝的官僚机器将碾碎马噶尔尼的自尊心。
吃完饭就是节目表演,主要就是杂技与戏曲。马噶尔尼发现中国人十分爱看戏,无论是官员还是随从还是百姓,看戏都是全神贯注,对英国人的半途离开都不曾在意。甚至有人落水,他们都懒得动弹去救人,导致落水的40多个人只有个位数获救。
8月9日,船队启航前往北京,在白河航行的过程中,河边一直挤满了围观的人群,人群虽然拥挤,但比较有秩序,没有发生争吵。对于这种围观现象,英国人已经习惯了。
船队每经过一个兵站和城镇时,两岸都排列着军队致敬,并鸣放三声礼炮。英国人对中国军队的观察十分仔细,士兵佩戴的武器主要是弓箭,火枪很少很旧,而且还是落后的火绳枪,跟英国的燧发枪差太远。
礼仪一旦结束,这些士兵就人人嘴里叼着烟斗,手里拿着扇子,有的直接席地而坐,一旦也不像职业军人。
50年后的鸦片战争,清朝派这样的士兵上战场,全部都是一触即溃。
白河上的船队,有100多名中国人,他们与英国使者混住在一起。英国人很快就发现,普通人吃饭时的狼吞虎咽,与清朝官员吃饭时的慢悠悠和奢侈,形成鲜明对比。
清朝官员每天吃至少四顿饭,每顿饭都很丰盛,总是要剩下不少,吃完就吸烟,有时在烟内放一些香料或鸦片,应了那句“饭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
水手这样的普通人吃饭时,只盯着碗里的饭和桌上的菜,往往是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眼睛看着菜,还没怎么咀嚼就赶紧再夹一次菜。英国人很奇怪:每顿饭都是按时按点,怎么这些人还是跟一群饿汉似的?
在航程中,岸上的房子大都是泥土或劣质砖瓦做的,墙是柳条加泥土糊上去的,屋顶盖的是茅草。马嘎尔尼无意之中看到一个豪华建筑,类似英国的大庄园,但这并不是民居房,而是官员的官邸。
英国人一路上被好吃好喝地照顾着,好奇地看着风景,但他们的不守礼节不磕头让朝廷十分着急。万一皇帝哪天不开心不满意了,就会怪罪于这些经手官员,乌纱帽就有危险了。
有时圣旨传到,英国人居然直接避开,等宣读完再出来,避免不磕头导致的尴尬。
军机大臣和珅接连下达指示:要英国使者学习礼仪,认真指导。钦差大臣徵瑞、天津道员乔人杰、通州副将王文雄三个人便寻找机会给马噶尔尼介绍磕头礼,并亲自示范,还劝说他们脱掉英国服装,换上中国的宽松服装,便于磕头。
马噶尔尼一概微笑着委婉地推掉,或岔开话题。
不过,徵瑞上报给朝廷的信息却是英国使者在认真学习跪拜礼,已有所长进。这明显就是谎报,不过是取悦皇帝而已。
这种谎报信息,在清朝是常态,在鸦片战争更是愈演愈烈,以至于前方战败,紫禁城收到的是捷报。皇帝交代的任务肯定完不成,但如实汇报又会惹皇帝生气而掉乌纱帽,那就只有说谎一条路了。
8月16日,在表面的融洽与暗自的较劲中,船队到达通州,离紫禁城只有20公里了。清朝时通州是顺天府(北京市)管辖的一个县,顺天府知府相当于现在的北京市委书记。
按照安排,使团下榻在北京的圆明园。从通州到圆明园的这一段路没有水路,只好下来步行。这正合马嘎尔尼的意,可以近距离观察这个国家了。
而且,这段行程必须穿过北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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