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雪过一江寒（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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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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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江寒青在屋顶疾驰，紧紧跟住远方的邪君身影，夜色中，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清丰县城。

城外的古道旁有一片小树林，邪君却在树林外面停了下来，江寒青立刻知道自己被发现了，索性不再隐藏，直接走了过去。

“江寒青，正邢司第七金牌绣衣使，我可在这里等你很久了。”邪君冷冷的声音从面具下缓缓传出。

江寒青皱起眉，立刻警惕四周，又淡淡说道：“我和阁下从未见过，你等我做什么？”

邪君轻笑，声音陡然转冷：“你们正邢司的这些走狗，到处残害忠臣良将，我等你，自然是要杀了你，为那些枉死在你们屠刀下的人伸张正义。”

江寒青眉头深陷，想到了鬼主，又说道：“想杀我，就凭你一人只怕还不够格，贵教的鬼主呢？她在哪，出来一起上吧。”

“好大的口气，杀你，我一人足以，等我摘下你的人头，鬼主自然会来了。”邪君冷哼一声，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双铁爪，身形跃起，向江寒青杀来。

江寒青锵一声拔出长剑，向前迎击而上，他知道，眼下只有先擒下邪君才能探听出鬼主的下落。

砰砰砰！

长剑和铁爪不停相碰，两人武功都是绝顶高手，内劲激荡间，各出绝学。

邪君一双铁爪攻击凌厉狠辣，招招直取命门。

江寒青也是使出平生所学，剑招防守滴水不漏，两人武功不相上下，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不多时，两人已交手上百回合，却仍势均力敌，难分上下。

这时，古道远处，一人一骑在夜色里飞奔过来。

此人年纪约莫30来岁，背负双刀，气息沉稳，显然也是武功高强之辈，等他走近，看清古道上搏杀的两人容貌，立刻惊呼出声：“老七。”

“三哥！”江寒青也看清来人，大吃一惊。

来人正是正邢司第三金牌绣衣使——韩让，也是七大金牌绣衣使中武功最高之人。

“老七，我来助你。”

韩让从马上高高跃起，拔出背后双刀，杀入场间，顿时局势倾斜，邪君在两人齐攻之下，落入下风，狼狈不堪。

“你们正邢司原来也就会以多打少，哼，江寒青，本君今日饶你一命，他日再来取你项上人头。”

邪君突然拿出数枚掌心雷扔向江、韩二人，砰一声，掌心雷炸开，逼退了江寒青和韩让，而邪君已乘机抽身飞入树林中，消失不见了。

江寒青要上前追击，却被韩让拉住：“老七，穷寇莫追，小心落入对方埋伏。”

江寒青闻言，也不再追踪。

韩让把双刀插回刀鞘，又问道：“老七，你为何会和天正教的邪君交手？”

江寒青把事情经过和韩让简单说了一下，韩让恍然道：“原来如此，这天正教的邪君竟敢正面袭击我们正邢司的人，我们也得加紧行动尽快铲除这个祸端。”

江寒青听得微微皱眉，问道：“三哥，你怎么突然赶来这里？”

韩让说道：“义父飞鸽传信给我，要我从并州赶来凉州找你们会和，一起保护公主在凉州境内的安全，另外，我得到消息，在清丰县地界，发现了天正教的一处重要分坛和天正教第四圣使鬼主的行踪。”

鬼主行踪？

江寒青听得心中大动，脸上却不着痕迹地问道：“三哥，那处天正教的分坛在哪里？”

韩让说道：“就在凉、洛两州交界的清凉山上。”

“三哥，我想去那里查探一下。”江寒青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

韩让摇头道：“不行，太危险了，如今邪君也在清丰县内，而且公然对你动手，显然已丝毫没把我们正邢司放在眼里，你不能去冒险。”

江寒青心里感动，这位三哥对他一直是多有照顾，可眼下正邢司和天正教已经公开对立，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鬼主行踪，他一定要尽早查探清楚对方的真实身份，迟了可能会生出变故。

想了想，江寒青沉声说道“三哥，出京前，义父交代要我找机会调查一下天正教，如今有你坐镇保护公主，我趁着夜色去查探一下，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韩让见江寒青态度坚决，思虑片刻，点点头道：“行，老七，你此行只管查探，千万不要出手，马你骑去，如果子时你还未回来，我就带人杀上清凉山找你。”

“三哥，我会小心行事，一定在子时之前赶回住地。”江寒青郑重地说道。

02

清凉山脚，江寒青根据韩让提供的地图，骑马赶到了此地。

把马栓在山脚的树上，江寒青便沿着一条隐蔽的小路上山，一路上，他极其小心，像鬼魅在山林间飞走。

越是接近地图上的标记之地，江寒青心里越激动紧张。

“千雪，希望上天保佑，真的能是你，这些年，我攒了好多话想和你说。”江寒青心里低声自语。

这时，远远地，隐隐有火光闪动，江寒青知道快到天正教分坛所在的山洞了，他放慢速度，开始凝神观察四周，丝毫不敢大意。

随着逐渐接近，已能看清那山洞四周的景物了，江寒青跳上一株大树，藏身在密集的树叶之中，朝洞内望去，只见洞内中央赫然站着身穿黑袍、戴白色鬼脸面具的鬼主。

江寒青心里又喜又惊，可看到四周来回巡视的持刀教徒，他也不敢硬闯，决定先藏在这里，静观其变，等待时机。

山洞内，鬼主站在洞内中央的平台之上，在她身前跪着5个被绑缚的男人，看样子像是犯人。

这时，不知道鬼主说了什么，5个男人不停磕头，像是在求饶，然而，鬼主无动于衷，突然长袖一甩，便是划过5人脖颈，直挺挺倒了下去。

这一幕，让江寒青看得眯起眼睛，这位行事果决狠辣的鬼主，真的会是善良仁慈的千雪？

如若真是千雪，经历抄家灭族之祸的她，这些年又该活得多么悲痛。

江寒青心里莫名一疼，又仔细凝神观察，寻找机会。

山洞里，5个处决的犯人，被人抬了出去，鬼主跟着走出山洞，在洞口站了一会，却突然施展轻功往山顶走去。

江寒青看得心里大喜，忙从树上跳下，小心地避过守卫，悄悄跟了上去。

等他赶到山顶，却见鬼主一个人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望着山川夜色发呆凝思。

江寒青没有贸然出手，他知道必须出其不备，一击制服对方，一旦鬼主惊觉，以她的武功，想再制服就难了。

江寒青暗暗寻找着机会，这时，出神许久的鬼主突然拿出一只短萧放到嘴边轻轻吹起来。

箫声清扬，如同山泉溪涧，涤荡人心，却又似一位少女在缓缓诉说着对亲人的思念。

江寒青如同雷击，猛地僵住，这曲子和千雪当年所吹奏的一模一样，那箫声中的情绪，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江寒青乱了气息，鬼主立刻发觉有人，箫声顿止，回头望向他的藏身之处，厉声喝道：“谁，出来。”

“千雪，你是千雪，上天保佑，你没有死，我江寒青此生竟还有再见你之时。”江寒青走了出来，激动落泪。

十年了，原以为和千雪早已生死两茫茫，如今他日思夜想的人，却又活生生站在了他的面前。

失而复得的强烈喜悦弥漫在江寒青的心底，只有他知道，在那些办案时心底挣扎煎熬的时刻，是她的话和身影让他坚守住心中的一点良善，不至于彻底迷失在黑暗的荒野。

鬼主闻言，身体明显晃了一下，却又陡然冷声说道：“是你这正邢司的狗贼，受死。”

长剑出鞘，鬼主直刺江寒青胸口。

江寒青本能闪避，面露不解，从怀中掏出白玉短萧说道：“千雪，是我，江寒青。”

“狗贼，受死。”鬼主不听不问，长剑再次杀气腾腾刺向江寒青胸口，仿佛他是不共戴天的生死仇敌。

江寒青怔住，一时忘了闪躲，长剑劲风凌厉，眼看就要刺穿他胸口，这时，鬼主剑招陡然一凝，改直刺为横扫，在江寒青胸口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疼痛传来，江寒青回神，一时心中疑虑丛生，难道眼前之人并非千雪？

没有答案，江寒青想擒住鬼主一探究竟。

“得罪了。”江寒青不顾伤口，主动出击。

山顶悬崖之上，两人战成一团，而这时，山腰处巡视的天正教人也发现了山顶的打斗，顿时大批教众持刀嘶喊着冲上来。

江寒青见状，知道不能在缠斗下去，顿时后退拉开和鬼主的距离，说道：“鬼主阁下，我无意与你交手，这短萧是我一位好友送与我的心爱之物，十年来一直珍藏在身，先前听到阁下在吹奏当年在下故友所吹的曲子，这短萧便送与阁下为礼，期望下次见面能小坐共叙。”

说着，把手中白玉短萧扔给鬼主，人则跳下山顶，迅速朝山脚方向离去，消失在山林夜色之中。

03

鬼主接过短萧，望着江寒青消失的方向，身上凌厉的气势立刻为之一泄，视线久久没有移开。

这时，天正教的教徒已经冲上山顶，鬼主回过神，屏退了众人，没过多久，一道面戴青面獠牙面具的身影跃上山顶，此人正是从清丰县城外逃回来的邪君。

“四妹，我听说有人潜入此地刺杀于你，你没受伤吧。”邪君关切问道。

“我没事。”鬼主淡淡说道。

“那就好。”

邪君轻舒一口气，又问道：“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闯入我教分坛行刺？”

“是正邢司的人。”鬼主说道，却没有说出是江寒青。

“该死的，又是正邢司，总有一天，我要把这些狗贼的头颅全都摘下来当球踢。”

邪君怒不可遏，却又陡然想起什么，神秘地说道：“四妹，我今天去了一趟清丰县，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鬼主没有接话，静静等候邪君开口。

邪君又说道：“我打探到了，此次绣衣使出行所带大人物的身份，竟然是一位公主。”

“当真？”听到公主二字，鬼主的气势再度凌厉起来。

“千真万确。”邪君很肯定，又把清丰县的灾民情况和袭杀江寒青的经过大体说了一下。

鬼主听着，沉默不语，身上杀气越来越浓。

“公主来凉州的消息和分坛位置被发现一事，都要马上传信给教主，现在绣衣使中又来了一个厉害的高手，我们也得防备小心才行。”邪君郑重说道，却没有看见鬼主把手中长剑越握越紧。

夜色深深，一股凶险的气息在山林间悠悠飘荡。

   - 榴芒鹿的第433个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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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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