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rgil Abloh: 潮牌与美术馆，侃爷与LV
“
一位文化意义上的罗宾汉，
将从自大狂手中窃取来的东西
归还给那些孩子们。
”Virgil Abloh是谁？一句话恐怕难以概括。
现象级潮牌Off-White创始人、LV第一位黑人艺术总监、Kanye West——侃爷——的合作设计师、在科切拉音乐节表演过的DJ、艺术界最为宠爱的时装设计师、《时代》全球百大最具影响力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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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DJ的建筑师不是好艺术家
◤Virgil Abloh / Katrina Wittkamp
你也许不熟悉这张脸，但你一定看过Off-White经典的斑马纹和十字箭头：
◤Off-White™ c/o Virgil Abloh, Summer/Spring 2014; Courtesy of Off-White™ c/o Virgil Abloh / Enrico Ranzato.
以及，它无处不在的联名款：
◤Virgil Abloh for Nike. / Hanna García Fleer.
作为建筑师出身的时装设计师与艺术家，Virgil Abloh显然是位融合多媒体表达方式的创作者。这种跨身份的创作本身已同时打破我们对于时装与艺术界的常规视角，将他放置于一个崭新的衡量体系中。
Virgil曾在去年年底的一段采访中将自己形容为「文化意义上的罗宾汉，将从自大狂手中窃取来的东西归还给那些孩子们」。
这位来自伊利诺伊州的青年去年刚过38岁生日，就在12月发表了「街头服装是最新的全球艺术运动」的惊人宣言——很显然，他并没有说错。Virgil Abloh今年早前在芝加哥现代美术馆举办的个展「Figures of Speech」已经吸引了整个艺术界的目光。如今，这个备受瞩目的展览又将巡回至位于亚特兰大的High艺术博物馆 (High Museum of Art)，展期为2019年11月12日至2020年3月8日。明年的7月至9月，它还将去往波士顿当代艺术中心 (The Institute of Contemporary Art)。
◤左：IKEA x Virgil Abloh / courtesy of IKEA; 右：Virgil Abloh工作中 / Hanna García Fleer
时尚界的「游客」
这个展览总共分为七大部分，包括「介绍」、「早期作品」、「时尚」、「音乐」、「黑色凝视」、「设计」与「终结」。对Virgil Abloh来说，这场展览不但是对他多元身份的总结，更是对其的梳理与扩展。它意味着Virgil已经有资格回望自己的创作人生，也是我们第一次有机会全面而近距离地接触到这位设计奇才的精神世界。是的，媒体连「retrospective」（回顾展）这个词都用上了。
展览有两个入口，一个标记着「游客」（Tourist），另一个标记着「纯粹主义者」（Purist）——这两个词都被Virgil用来描述过那些他在职业生涯中遇见的人以及他自己。他说：
保持游客般的好奇心，同时不要失去纯粹主义者的敏锐眼光，这是很重要的。两者皆具备的人就能做出有意义的艺术。
”十年前，当时还默默无闻的Kanye West，侃爷，和小伙伴们作为「游客」来到巴黎时装周，刚要进入川久保玲的秀场，街头摄影师Tommy Ton拍下了这经典的一幕：
◤Kanye West居中戴红手套者，Virgil在照片右端 / Tommy Ton
这张极具纪念意义的照片也在这场展览中展出。Virgil回忆到，当时他们一伙人没有收到任何邀请的情况下，成功混进了大约60%的秀场。「我们是对时尚感兴趣，但与秀场格格不入的一代人。」
◤展览现场，Virgil Abloh: “Figures of Speech”, MCA Chicago June 10 – September 22, 2019 Photo: Nathan Keay, © MCA Chicago.
踏入美术馆四楼，步入「时尚」部分，由Virgil所创立的Off-White品牌服装随处可见，有些甚至被草草挂在墙边衣架上。这种展示方式很有Virgil Abloh的风格。他的高端／低端理念一直推崇以草根街头文化来贩卖奢侈品。而这种理念显然体现在那件挂在衣架上的黑白服装之中——那是Virgil Abloh为碧昂斯定制的衣服，价值不菲。
◤展览现场，IVirgil Abloh: Figures of Speech”, MCA Chicago June 10 – September 22, 2019 / Nathan Keay, © MCA Chicago.
除此之外，「时尚」部分还展示了他为耐克设计的各种鞋子。它们并没有被放置于玻璃盒中，而是简单松散地排列在一座低矮的白色展台上，有些甚至只有一只，仿佛刚刚被回家的人们脱下。这其中包括他一手缔造的Nike史上最火联名系列「The Ten」。其中发布的Air Jordan 1不仅黄牛炒到$4000美元的天价，还赢得了2018「年度球鞋」大奖。
◤「时尚」部分展示了他为耐克设计的各种鞋子 / ©Nike and MCA Chicago.
在这部分的语音介绍中，来自巴黎的Vogue专栏作者Amy Verner在Hip-hop背景音乐下缓慢诉说着Off-White的革新意义：「将街头时尚与高奢相结合。两者的冲撞几乎是叛逆的。」然而当参观者走过这一部分的展览，看到Off-White的设计从最初的日常街头服饰进化到如今精美复杂的华服，也很难不感到这一叛逆的最终目的，或许并非是颠覆。
◤Installation view, Virgil Abloh: “Figures of Speech”, MCA Chicago June 10 – September 22, 2019 / Nathan Keay, © MCA Chicago.
音乐与王座
Virgil一直以来都是一位音乐人，他现在依然会抽空在音乐表演上作为DJ打碟。如此看来，这场展览中的「音乐」部分也就不足为奇了。偌大的房间正中，摆放着2013年Virgil为Kanye West设计的Yeezus专辑包装的放大版。在他的Instagram上，两人站在这件作品前的合影得到了超过41万个赞。
◤展览现场，Virgil Abloh: “Figures of Speech”, MCA Chicago June 10 – September 22, 2019 / Nathan Keay, © MCA Chicago; 右：© Ilya S. Savenok / Getty Images
提到Virgil，Kanye West——侃爷——是个绕不开的名字。早在Virgil的事业初期，在Fendi实习期间，两人就结识并一拍即合。后来，Virgil成为了Kanye的创意总监，也最终成为了他事业上的得力助手。再后来，就是众所周知的传奇故事了。
2011年，他帮侃爷和Jay-Z合作专辑Watch the Throne设计的封面即被提名了当年格莱美「最佳唱片包装奖」。
两人之间的情谊可谓是业界佳话，多年后已独当一面的Virgil顶住全世界压力做出自己第一场路易威登大秀后，前排的侃爷边哭边拥抱了自己的老友……全程线上直播闹这一出，立马刷遍了各大网站首页。
◤左：Virgil Abloh, Watch the Throne Album Press Plate, 2011 / Courtesy of the artist; 右：Louis Vuitton直播截图
在这一部分，Virgil同时展示了他为Pioneer品牌所设计的电子唱机。
◤Pioneer, Pioneer DJM and CDJ. Courtesy of the artist; Installation view, Virgil Abloh: “Figures of Speech”, MCA Chicago June 10 – September 22, 2019 / Nathan Keay, © MCA Chicago.
「你很明显来错了地方」
策展人Michael Darling将展览的下一部分「黑色凝视」称为「展览中内涵最为丰富的部分」。
◤上：Look 19, Louis Vuitton Men’s Collection, Spring/Summer 2019 (“Dark Side of the Rainbow”). Photo: Louis Vuitton Malletier/Ludwig Bonnet; 下：Look 36, Louis Vuitton Men’s Collection, Spring/Summer 2019 (“Dark Side of the Rainbow”) / Louis Vuitton Malletier/Ludwig Bonnet.
他指出，「从一开始，Virgil Abloh的作品就一直布满了隐含的政治脉络。（这使我们能够）从一种自传式的角度看待他的作品：看着这位伊利诺伊郊区的黑人少年是如何用时尚席卷欧洲，并为这段看似不可能的旅程感到惊奇。」
◤Installation view, Virgil Abloh: “Figures of Speech”, MCA Chicago. June 10 – September 22, 2019 / Nathan Keay, © MCA Chicago.
芝加哥现代美术馆的展厅中，参观者所面对的是墙面上醒目的明黄霓虹标语：「你很明显来错了地方（You’re Obviously in the Wrong Place)」。这句台词出自电影《漂亮女人》。这一曾展示于Off-White秀场上的标语同样清晰体现了Virgil Abloh对于时尚与艺术的戏谑精神：他对于奢侈品所构建出的阶级性不吝嘲讽，同时思考黑人设计师在奢侈品界与文化界的定位。
◤展览现场， Virgil Abloh: “Figures of Speech”, MCA Chicago. June 10 – September 22, 2019 / Nathan Keay, © MCA Chicago.
在这部分的多媒体作品中，Abloh表达了作为少数族裔在时尚界的身份认同与困难。芝加哥的街头文化给了他的创作极大的影响。尽管一半的时间花在飞行于世界各大都市之间，Virgil Abloh至今仍主要居住在芝加哥市。
在展览的同时，Virgil Abloh与芝加哥市的地铁公司进行了合作，将展览信息以涂鸦作品的形式绘制在芝加哥红线地铁车身上，以这件作品向这座城市的涂鸦文化致敬。
◤Virgil Abloh工作中 / Hanna García Fleer.
「设计」部分直观展示了Virgil Abloh与各个品牌的合作。在这里，人们得以看到Virgil大脑中不断涌现的创意精神。从家具、绘画、透明的行李箱、宜家地毯的设计原型、耐克的未发行款式在这里一一展开。这一部分的展览不再是陈述历史，反而有一种「未完待续」的观感。
◤展览现场，Virgil Abloh: “Figures of Speech”, MCA Chicago June 10 – September 22, 2019 / Nathan Keay, © MCA Chicago.
打着引号的「结尾」部分则展示了一种延续的可能性，以及广告业的强大影响。它打着引号，留给观众的是开放式的疑问——接下来是什么？
◤Virgil Abloh at work / Hanna García Fleer.
「杜尚是我的辩护师」
Virgil Abloh一直是充满野心与争议的。在谈到这次展览时，他说道「我希望这次展览，连同我们即将在西圈开业的路易威登旗舰店，能够再次让芝加哥成为一座地标城市。」他将艺术展与奢侈品旗舰店的影响力进行了一种等同的量化。
这也是Abloh的一贯作风：他从不避讳自己在审视消费主义的同时积极拥抱它、参与进这一游戏。这场展览当然少不了一间位于美术馆四楼的限时商店，在其中你可以买到改造过的20件最为有名的Off-White衣物。
◤Virgil Abloh × MCA pop-up store, “Church & State,” MCA Chicago / Peter McCullough, © MCA Chicago
在「早期作品」部分，他加入了关于他曾创立的品牌Pyrex Vision的作品。当年，这一品牌在廉价衣物上印刷文艺复兴艺术品并开出天价，因而受到多方非议。
然而Virgil Abloh说：「杜尚是我的辩护师。」他称这一「取成品而改变百分之三，使其成为新品」的灵感来自于杜尚著名的现成品雕塑。另一篇采访中，Abloh说：
这场展览中横跨二十年的作品展现了我坚持寻找一种从消费者变为制造者的途径。我一直在搜寻一条介于观光客与纯粹主义者之间直观与象征之间的道路。
”◤Unknown Photographer, Marcel Duchamp with Bicycle Wheel
尽管没有将Virgil Abloh比作杜尚，策展人Michael Darling在几年前最初找到Abloh提出这场艺术展的点子时，就提到「美术馆的人们总希望能发现下一位安迪·沃霍尔，而你可能就是我们时代的沃霍尔。」
这句话让Abloh记了很久。
◤上：场地建筑师Samir Bantal， Virgil Abloh，和Michael Darling / Griffin Lipson; 下：Photo: Xavier Ortega, © The DePaulia
在芝加哥现代美术馆的门外如今飘扬着一面黑色旗帜，正反两面写着两句广告语般清晰响亮的宣言。一面是「另辟蹊径」（Think Otherwise），另一面则是「质疑一切」（Question Everything）。
这是自从资本主义成为一套现代系统后就不断闪现在艺术家作品中的一种声音。这声音既焦虑地狂欢、投机取巧，也理性地审视、语带讽刺，在我们的时代中不断闪现。Abloh在这里提出的「质疑」似乎缺乏具体的问题，而简化为一句惊心动魄的广告标语。
但或许这黑白标语才是我们的时代能提出的唯一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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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Georgina，Jean
编辑：Jean
Reference
https://mcachicago.org/Exhibitions/2019/Virgil-Abloh/Transcripts
https://www.dezeen.com/2019/06/13/virgil-abloh-exhibition-opens-at-museum-of-contemporary-art-chicago/
https://fashionista.com/2019/06/virgil-abloh-figures-of-speech-museum-of-contemporary-art-chicago-exhibit
https://www.archdaily.com/917252/amo-curates-virgil-abloh-exhibition-for-the-museum-of-contemporary-art-chicago
https://chicago.suntimes.com/2019/6/6/18655608/virgil-abloh-mca-debut-exhibit-of-his-work-chicago-kanye-west
https://www.themagnificentmile.com/explore/listing/virgil-abloh-figures-of-speech
https://www.designboom.com/design/virgil-abloh-figures-of-speech-amo-exhibition-mca-chicago-05-17-2019/
https://www.artforum.com/print/previews/201905/virgil-abloh-figures-of-speech-79592
https://do312.com/events/2019/6/10/virgil-abloh
https://www.chicagogallerynews.com/events/virgil-abloh-figures-of-speech
https://www.chicagotribune.com/entertainment/museums/ct-ae-virgil-abloh-mca-ttd-0609-story.html
https://www.highsnobiety.com/p/virgil-abloh-figures-of-speech-exhibition-inside-look/
https://www.yahoo.com/lifestyle/virgil-abloh-chicago-exhibition-why-194307594.html
http://officemagazine.net/virgil-abloh-question-everyt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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