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真无邪」到「笑里藏刀」：笑脸表情长成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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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表情包已是当代青年们的社交必备，是冲浪选手们在网络世界行走江湖的另一张脸。天天和表情包打交道的你是否曾注意过：在世界各地通用的日历emoji「📅 」上，为何永远唯独写着7月17日这个日子？
原因很简单——正是在2007年的7月17日，iCalendar功能在iOS平台上问世，这个图标上标着的日子便是它的诞生之日。从此，7月17日便成了一年365天中唯一有着自己的专属表情的特殊日子。除了拥有这一特权外，这一天还被emoji搜索引擎的创始人Jeremy Burge定为了世界表情包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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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历」emoji身为表情包日的官方代言，却向来默默无闻。表情包界的顶流另有其人——没错，那就是自带话题热度和争议属性的笑脸表情🙂 。
◤Oh! Scent的笑脸车载香薰与Chinatown Market的著名笑脸篮球 / 上：Sohu ;下：Chinatown Market on Giphy
笑脸表情最初本是以善良纯真的「傻白甜」身份出现，笑容看起来友善礼貌且人畜无害，如今却在经历了几十年的成长蜕变后，成了网络骂战中以一敌百的角色，并有了让人看后心生寒意的神秘威慑力，所见之人无不背后发凉、自觉有罪，其成长史堪称表情包界的「甄嬛」。曾有网友在朋友圈发文收集笑脸评论，收集到的效果堪比一曲悠悠响起的「小白船」：
◤网友分享朋友圈集笑脸评论的截图 / 《人民日报》海外网 下：Giphy
从「天真无邪」到「笑里藏刀」，这个曾经纯真却平庸的笑脸，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样的剧情，才成长为如今这样复杂神秘却又备受欢迎的存在？今天，在这个离世界表情包日只有两天之遥的日子，我们就来为大家「扒一扒」，这个表情包界的「甄嬛」究竟是如何长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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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出身
早在成为表情包前，由两个圆点加一个弧线组成的「笑脸」符号便因为其简单易懂、普及百搭的亲民特性，成为了最早被人类使用的符号之一，其历史甚至可追溯至公元前2500年前的新石器时代——在法国尼姆的一个洞穴中，考古学家在一块酷似巧克力饼干的石头上发现了一个清楚的笑脸图案。而在公元前1700年制作的陶壶上，考古学家也发现了明显的笑脸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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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祖先辈儿的笑脸符号看起来似乎太过简笔，其真正含义也许还有待商榷。而在1635年的一份律师签署的文件上，斯洛伐克的国家档案馆研究人员则发现了明确表示微笑含义的笑脸符号。画出这个标志的是名为Jan Ladislaides的律师， 他在检查了几个市政账户之后，声明自己对文件毫无异议，把笑脸画在了自己的签名旁边，以此表示他对文件很满意。
◤Live Science
有了民间基础的笑脸符号，很早便开始在各类报刊杂志和艺术作品上「抛头露面」。1881年，漫画家Joseph keppler在以讽刺幽默为风格的报纸《Puck》上发布了笑脸、哭脸、吃惊脸和冷漠脸这四个表情符号，并对这些符号代表什么意思配上了说明。这其中，笑脸被明确解释为「愉悦、快乐（Joy）」。而在1953年的电影《孤凤奇缘》的一款宣传海报上，笑脸标志也再次作为「欢笑」的象征在醒目位置出现，其外观线条和现在的笑脸emoji几乎完全一致。
◤上：Joseph Kepler的表情符号 / The Conversation ;下：1953年电影《孤凤奇缘》宣传海报右上方位置出现笑脸图标并配文「你将开怀大笑（You’ll laugh）」/ New York Herald Tribune. 10 March 1953, Reposted from Wikimedia
而尤其令人惊讶的是，据《纽约时报》报道，一位历史性报纸研究专家在1862年的林肯的演讲稿翻印版本当中也发现了眨眼笑脸符号。没想到，这个在民间备受欢迎的「草根公主」，竟还登上过历史性的舞台。
风靡于世
如果说上述那些以点和线组成的笑脸符号，尚还只能算作偶尔出现的随性而为之，而我们如今见到的这些流行于网络的明黄色微笑圆脸的「亲生母亲」，其实诞生于1963年的美国马萨诸塞州。
这个故事始于一次令人沮丧的公司并购。那一年，美国互助保险公司所属的母公司收购了俄亥俄州的一家保险公司。复杂艰难的并购过程、被迫进行的妥协让步和充满变数的职业前景，使得公司内部氛围消极、员工情绪普遍低落。为了改变这样的状态，重新鼓舞士气，公司决定发起一场「友谊运动（Friendship Campaign）」，请来了艺术家Harvey Ball为此设计一个笑脸图像作为该运动的Logo。
◤Cottonwood Art Festival
这个传奇图标的诞生其实只用了10分钟。Ball首先在黄纸上画出了一个微笑的嘴巴，但由于担心别人误把这张图片倒放、呈现出沮丧气愤的表情，又很快在嘴巴上方加了两个象征眼睛的圆点。虽然这个设计在后来被无数次模仿，看起来与今天的笑脸十分相像，但据曾任伍斯特历史博物馆执行主任的Bill Wallace介绍，Ball版的笑脸其实有着使它易于被辨认的鲜明特征：眼睛是窄的椭圆形，且一大一小，嘴巴并不是一个完美工整的弧线，而是「几乎像蒙娜丽莎的微笑」一般。
◤1963年Ball设计的笑脸被保险公司印在纽扣上 / The Smiley Company
这个在后来名留艺术史的设计，在当时其实仅为Ball带来了45美元的酬劳，而这也是Ball凭借这一作品获得的唯一一笔版权费。那时，不管是Ball还是保险公司，都没有意识到要为这个图标申请版权。
保险公司决定把这个图标印在纽扣、海报、卡片等物品上，以此鼓舞士气。公司最初只生产了100个笑脸纽扣发给员工，可出人意料的是，这些纽扣极为受欢迎，公司于是又加量生产了数以千计的笑脸纽扣。不久后，一个电视节目把这些独特的纽扣介绍给了观众们，使这些纽扣收获了大量公司之外的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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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脸图标随着笑脸纽扣的流行而声名远扬。到了70年代初时，「笑脸热潮」已席卷了整个美国，笑脸表情成为了1971年的美国最热销的形象——据估计，仅笑脸纽扣就在当时售出了约5000万个，而其它那些印着笑脸流行于市场的各类商品更是数不胜数。
◤Groovy History
即使在笑脸图标如此爆红之后，Ball也从未去争夺过为其注册商标的权利。不过，与这位笑脸图标创造者本人的「佛系」态度不同的是，一些被笑脸图标的商业潜力所吸引的人们反而争先为笑脸抢注了商标、办起了公司，不断从中挖掘利益，并为了笑脸图标的版权展开了长期的斗争。
Bernard Spain和Murray Spain，是在费城拥有一家印章卡片商店的兄弟俩。他们在70年代初时在一家纽扣店偶然发现了笑脸图标，惊讶于这个图标的火爆人气和商业潜力，并干脆把这个图标设计据为己有。尽管这兄弟俩明知这个设计是由Ball创造，但他们在给笑脸旁加上了一行「祝你快乐」的文字后，照样于1971年成功获得了修订版商标的版权，并立即开始以此为图标生产自己的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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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正值越南战争时期，民间急需重振乐观情绪，士兵们也希望能有一些幽默有趣的装饰品放在头盔上调节气氛，Spain兄弟的笑脸商品因此而成为了抢手货，兄弟俩因此而获利无数。尽管兄弟俩曾承认借助了Ball的设计，但当他们在1971年的电视节目「What’s My Line」上露面时，他们还是公开地把笑脸图标的成功归功于自己。
◤越战中的笑脸 / VHPA Museum
不过，在这场无情的逐利游戏中，Spain兄弟可绝不是「唯二」两个利益至上的「忘恩负义」之人。在1972年的法国，《法兰西晚报》报社的编辑Franklin Loufrani也看中了笑脸中的商机，把笑脸表情注册成了商标，开始销售笑脸T恤，并成立了公司笑脸世界（Smiley World），以版权拥有者的姿态来通过授权获利。Loufrani的儿子Nicolas Loufrani在1996年接管了这个家族企业，并把它打造成了每年为他们带来约1.3亿美元收入的商业帝国。
◤《法兰西晚报》曾用笑脸图标标示好消息，被自己报社的编辑Loufrani一眼看中 / The Smiley Company
虽然自己公司的产品图标和Ball设计的笑脸有着极其相似的外貌，但Nicolas 并不承认Ball对于笑脸世界公司的成功有什么功劳，甚至屡次质疑Ball的设计。Nicolas认为，笑脸表情的设计如此简单好画，对笑脸表情的使用又是如此普遍广泛，因此这个表情的版权原本就不该专门归功于任何人。在Nicolas的公司网站上，还发布了前文提到过的那公元前2500年的石雕上的笑脸符号，以及1960年纽约一家广播电台用于宣传的笑脸图案，以此来支持Nicolas的观点、证明笑脸表情由来已久。
关于商标版权的法律向来有着复杂矛盾的一面，而曾抓住法律的这一特性趁机获利的Nicolas，很快也遇到了他的「报应」。
◤Buzzfeed
1997年，当Nicolas想要在美国为自己的公司注册商标时，他却出乎意料地因此而卷入了与沃尔玛的法律纠纷中，因为沃尔玛公司早在这之前便开始使用笑脸图标为公司标志，并已成功让这个标志成为了广大美国顾客眼中的沃尔玛的象征。这场官司打了10年，双方都为此付出了巨大的时间精力以及数百万美元的诉讼费，直到2007年才最终在庭外和解。
在1994年汤姆·汉克斯主演的电影《阿甘正传》中，有这样一个剧情让人印象深刻：跑步横穿美国的阿甘曾在途中遇到一个可怜的T恤推销员，推销员想把阿甘的脸印在自己的T恤上，但却画得很糟，而且没有相机。「幸运」的是，一辆卡车在那时开过来，把阿甘的脸上溅了一脸泥。阿甘于是在一件黄色T恤衫上擦了脸，然后把它交还给了那个「倒霉的企业家」，告诉他「祝你有个愉快的一天」。阿甘脸上的印记在鲜黄色T恤上留下了一张完美、抽象的笑脸。就这样，一个传奇标志诞生了。
◤Tenor
这显然与历史不符，但是，读到了这里的你也许不难察觉，《阿甘正传》中的这段剧情虽然看似荒诞，却其实一针见血，所揭示的正是上个世纪的那段真实笑脸历史背后的种种讽刺、矛盾、纷繁纠葛与阴差阳错。
画风「黑化」
却因此重登顶流在2003年7月，当时风头正旺的聊天软件MSN在其6.0的更新版本中首次引入包括笑脸在内的一系列表情。同年12月，这个表情同样出现在了网易出品的《梦幻西游》内置表情系统中。随后不久，在2004年的腾讯QQ更新版本中，笑脸表情开始成为了各种软件和网站的内置表情系统里的必备品。
◤上：Giphy; 下：MSN表情 / Reddit
但是，MSN版本的笑脸表情，看起来却并不像它的前辈们那样友好，而是两眼斜视、嘴巴大大咧起却皮笑肉不笑，越看越觉得阴阳怪气。这一特征，很快就被纷争不断的游戏帮派们相中，成为了游戏骂战中的常用武器。虽然在后来的其它表情系统里，经过了改良设计的笑脸表情的眼睛已不再「斜视」，但曾在骂战中经历过笑脸洗礼的人们已经对它产生了太过深刻的印象，笑脸表情从此被迫与「傻白甜」的人设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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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画风的「跑偏」与「黑化」并没有让笑脸表情因此而被打入冷宫，反而使其因祸得福，成功发展出了丰富的新含义和新功能，成为了一个同时身兼「鄙视」、「友好」、「呵呵」、「冷漠」等多种不同含义的神奇矛盾体。原本在80年代开始短暂没落的笑脸表情，竟因此而在进入21世纪后实现了笑脸热潮的「文艺复兴」。如今的笑脸表情，已然成为了一种文化符号和流行元素，以多种多样的含义出现在不同的物品上和场景里：
在2007年的电影《笑脸（Smiley Face）》中，就如片名的开门见山一样，巨大的笑脸表情出现在了电影海报的中心，不仅成了主人公吃了大麻蛋糕后的精神状态的象征，还成了对美国社会现状的戏谑嘲讽。
◤电影《笑脸》海报 / 转自IMDb
而在汽车制造商福特为马路上的骑手们设计的「表情夹克」中，笑脸表情则又成了「状态良好」的代表，成为了对骑手的实时心情的报告。福特与工业设计专家designworks合作开发了这款夹克，在夹克背面设置了巨大的LED面板，用包括笑脸表情在内的各种表情图标来展示骑手的心情和骑手面前出现的障碍，便于在骑手身后的司机能更及时地获得骑手「传递」的信息。
◤福特的「表情夹克」背面，LED面板上露出笑脸 / 转自Designboom，©️ Ford.
在数码艺术家Jean-baptiste Le Divelec和他的好友手中，笑脸表情又成了人性与个性的象征。这些艺术家们在发现了一个新的台球桌后灵机一动，在台球上画上了包括笑脸在内的多种表情。在经历了看起来并不复杂的工序后，有了笑脸的台球竟仿佛一瞬间被赋予了真实生命与生动性格。
◤被画上了各种表情的台球 / Designboom
笑脸的魅力之大，使人甚至想要把它变成自己的永久性「徽章」，一些明星甚至把它纹在了自己身上。2016年11月，美国流行歌手Ke$ha便把笑脸表情纹上自己的中指上，在Instagram上大晒照片，并解释说这个笑脸表情代表了她的个人幸福与好心情。而曼城队的守门员埃德森，则把笑脸显眼地纹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并在采访中这样解释道这个笑脸表情的含义：「我脖子上的这个表情符号，意味着喜悦与幸福，因为我是一个快乐的人。我想把纹身放在这里（埃德森边说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样，人们就可以知道我是个喜欢纹身的人。」
◤Ke$ha展示自己中指上的笑脸纹身 / Instagram / @oblivioussurroundings; Photoshot / PacificCoastNews
而在具有开创性意义的漫画《守望者》中，笑脸再次「变身」，成了快乐与幸福的反义词。在漫画封面，一个血迹斑斑的笑脸作为主题出现。最初是漫画开头死去的笑匠身上佩戴的一枚标志，这枚沾染血迹的笑脸贯穿始终，奠定了整部漫画超级英雄高大表象下的黑暗基调。
◤由Alan Moore编写、David Gibbons绘制、DC Comics 出版的漫画《守望者》封面上的血溅笑脸
从上世纪60年代在保险公司作为一种积极乐观的信号诞生，到70年代成为商业化和消费主义的标志，到后来变为具有讽刺幽默含义的时尚宣言，再到成为摇头丸上的狂欢文化或飞叶子的萎靡荼蘼精神状态象征，以及如今成为聊天消息中具有多重含义的情感表达……这几十年里，笑脸表情的含义不断随着社会和文化价值观的变化而改变。这个表情看似简单，却也因其简单，而有了无限的解读可能与想象空间。这正如绘制了漫画《守望者》的艺术家Dave Gibbons所说的那样：
「它只是一块有三个符号标记的黄色区域，真的再简单不过了。所以，从这方面讲，它就像是一个空地，已经准备好被解读成任何含义。如果你把它放在托儿所的环境里，它会很适合。而如果你把它印在防暴警察的防毒面具上，它又会变成完全不同的含义。」
◤上：Tenor; 下：Chinatown Market
唯有一人纯粹如一
回顾笑脸表情的成长史，让人不禁感慨于这「简单」背后的「复杂万千」。就如「标志工厂（The Logo Factory）」的拥有者Steve Douglas所说的那样：「这个有着阳光般灿烂表情的黄色笑脸，如今广泛地出现在装饰纽扣、漫画书、电子游戏和电影海报上。但是，这个设计背后的故事听起来却并不那么愉快，因为这其中牵扯到了太多因所有权而产生的激烈争斗，让一些企业世代为仇……在这个丰富复杂的故事中，充满了苦涩、争吵、诉讼和爱恨情仇。这个无辜的标志，既是一种愚蠢的流行文化的代表，也同时是一个极具价值与意义的宝贵艺术遗产。」
◤Tsum 下：LOEWE x Smiley系列 / loewe.com
不过，在这段历史中，却有一个人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最初的那份简单纯粹，那就是最初创作了这个明黄色笑脸表情的设计师Ball。即使在无数人因笑脸表情而赚得盆满钵满之后，Ball依然从未参与过这场利益角逐，并表示说自己从不后悔没有给笑脸表情注册版权，因为他的创作初衷本是为了给人带来简单的快乐，而非追逐利益。
◤上：Giphy ;下：Chinatown Market
「笑脸表情已经变成了如此商业化的存在，以至于它那传播友善与喜悦的初衷几乎消失了，我需要做些改变。」
◤上：Chinatown Market 下：Newser
——在面对笑脸表情引发的商业斗争上，Ball曾这样感慨。Ball开始用实际行动作出改变。他把每年10月的第一个星期五设为了「世界微笑日」，旨在向世界传递幸福与友善的信息，让微笑传遍世界。2001年Ball死后，Harvey Ball世界微笑基金正式成立，并在每年作为世界微笑日的官方赞助机构，通过微笑日活动为儿童慈善事业筹集资金。
「做出一个善举，使一个人微笑。」——这句话成了世界微笑基金会的口号。而Ball本人，也像这句话所说的那样，用自己的实际行动为笑脸表情赋予了最原初的含义。
◤新华网
文字：Yifan
编辑：Liz
Reference
http://www.360doc.com/content/18/0629/11/48128119_766315785.shtml
https://www.dailymail.co.uk/news/article-4188288/Did-17th-century-Slovakian-lawyer-invent-smiley-face.html
https://blog.advancementcourses.com/articles/emojis-history/
https://www.thenational.ae/arts-culture/the-origins-and-significance-of-the-ubiquitous-smiley-face-1.146159
https://www.smithsonianmag.com/arts-culture/who-really-invented-the-smiley-face-2058483/
http://www.worcesterhistory.org/worcesters-history/worcesters-own/smiley-face/
https://www.designboom.com/technology/ford-emoji-jacket-cyclists-drivers-communicate-safety-02-06-2020/
https://stealherstyle.net/subject/smiley-face/
https://www.reddit.com/r/MCFC/comments/7lna67/ederson_i_have_one_here_on_my_neck_its_an_emoji/
https://www.dailymail.co.uk/tvshowbiz/article-8469165/Joel-McHale-rocks-yellow-smiley-face-mask-farmers-market-outing-Los-Angeles.html
https://www.designboom.com/technology/ford-emoji-jacket-cyclists-drivers-communicate-safety-02-06-2020/
https://www.designboom.com/art/poolmoji-emoji-painted-billiard-balls-jean-baptiste-le-divelec-06-22-2016/
https://www.timeanddate.com/holidays/fun/world-smile-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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