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勤：必须把留守儿童问题提到国家战略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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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勤，东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

本文原载于《经济学家茶座》2016年第2期（总第72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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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把留守儿童问题提到国家战略地位

贵州毕节四个留守儿童自杀事件，使人们在一年多以前同一地区三个儿童在垃圾箱烤火，一氧化碳中毒死亡后，让全社会再一次关注6400万留守儿童问题，也是中国在35年高速经济发展过程十分独特的问题。

我们不能一次次面对这样严酷的问题，而不思考导致的原因，可能导致的后果，以及应对的政策。

中国形成6400万留守儿童的原因十分简单，就是中国工业化与城市化严重脱节的产物。

更深层的原因是中国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中，劳动力价格双轨制的结果，也就是说，由于中国长期存在二元经济结构，使得中国农村在改革开放初期存在大量成本近似为零富裕的劳动力，他们离开土地进入城市，为中国城市工业化提供了必要劳动力来源。

但是，他们与城市劳动力呈现双轨制，但是，由于收入远远高于农业部门，在转型初期这部分劳动者尚没有婚配，留守儿童问题不太显著，而三十多年的演化已经形成城市工人—农民工—农民三个明显的社会阶层。

应该承认，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是建立在不给或者不完全给予中下层，特别是底层劳动者-农民工不完全社会保障为基础支撑起来，而留守儿童是这些诸多问题之一，包括留守老人赡养，农村社会和谐等，已经开始影响国家经济基础和长治久安，中央和地方政府到了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从现在来看，6400万留守儿童问题不很好解决，从长期看将对中国经济和社会留下巨大的隐患。主要有三方面，心理，生理和学理三方面的问题。

第一是心里层面。已有的研究表明长期和父母分离的孩子大约有5%存在明显心理阴影，导致心理疾病，比如自闭症、精神病等疾病的概率大幅度上升，目前最早一批留守儿童还没有达到心理疾病的高发期，但是超过300万潜在患者将成为社会安定巨大隐患。

第二是生理层面。一般认为缺乏父母的关爱，会是10%以上儿童不能在正常度过生理期。中国农村原来生理健康方面比较封闭和落后，留守儿童，特别是女孩面对生理问题，得不到父母指导和关心，与自己朝夕相处是思想更加愚昧祖辈。

无论是生理发育的推迟和提前都会影响留守儿童一生的幸福和未来家庭健康。超过600万的孩子在自己身体发育最关键时刻，得不到父母及时的关照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三是学理层面。目前留守儿童集中中西部地区，教育水平远远低于东边地区，甚至有些地区的九年义务教育也是形同虚设，比较东边地区的城市孩子从幼儿园开始就出现过度教育问题，留守儿童约有30%无法受到完整的教育，这些近2千万孩子不仅仅输在起跑线上，他们从出生开始就已经输掉一生，因为他们已经和现代教育体系完全脱节，而且以他们和家庭自身努力根本无法改变这一切。

按照美国芝加哥大学经济学系主任李维特教授对纽约近40年数据研究表明，没有良好心理孩子犯罪的概率是正常孩子20倍以上，而教育背景几乎决定了所以一个孩子未来的命运，而缺乏父母管教的孩子，犯罪率又大幅度提高，同时不与父母而与祖辈生活的孩子，逃避社会和憎恶社会孩子的比例也大大提高。

可以简单推断我国目前6400万留守儿童，其中1000万以上一年不能见上父母一次面的孩子，其中留守儿童至少会有近300万会有潜在心理、生理和学理疾病，这些人很可能形成巨大社会问题，当他们成年后，在年幼时期缺乏家庭形成的隐患，可能是我们社会难以接受的问题。

从上述分析可以看出，留守儿童问题已经是迫在眉睫必须解决的问题，更严重一点关乎我们国家未来的发展和民族生存。

由于几千万儿童毕竟是一个巨量社会资源，具有巨大的潜在发展力量，而且影响全国近四分之一人口和家庭，是中国未来发展不可多得中间力量。为此提出以下建议：

首先要把解决留守儿童问题上升到国家战略，与一带一路和自贸区等经济发展战略放到同等地位。建立从中央到省市县乡镇层级清晰，责任分明组织机构，可以不用另设机构，可以将原来的计划生育管理机构转换责任，代行管理留守儿童工作。

同时，中央政府应该在“135”期间安排统筹留守儿童国家计划，将留守儿童生活教育和发展纳入国家发展全局性高度，为国家的长治久安打下良好基础。

其次，采用对口支援方式，在对口支援省份三四线中小城市建立留守儿童集中中小学，让孩子自愿选择到不同城市接受教育，特别是考虑留守儿童父母工作城市，采取就近入学。

这些孩子可以直接与技工学校相根据对接，在九年义务教育结束后，直接升入技工学校学习，为以后进入企业工作打下基础。费用可以采取“333”原则，留守儿童家庭、对口省份和中央政府财政各岀三分之一。

留守儿童家庭有困难可以向银行借款（政府贴息，工作后偿还），或者号召社会捐赠。目前，南方发达地区由于独生子女政策影响，三四线城市的中小学已经开始招生严重不足，大量闲置学校校舍，可以根据经济发展状况，分三年到五年逐步完成500-1000万最困难留守儿童转移和安置工作。

再次是修改“兵役法”建立留守儿童少年兵役制度，建立少儿军校组建中国式“童子军”。

在留守儿童中选拔身体条件较好的孩子，进入少年军校学习，采用准军事化生活和学习方式，“半军半读”培养模式，由国家供养，这些孩子有为国家服兵役的责任和义务，否则，自己工作后要支付全部培养费用的三分之一。

经过8-10年学习，在符合正式入伍条件后，做为国防军的主要来源之一。考虑其特殊来源，可以做为优先录取。弥补未来中国军队兵源来源可能出现不足问题。

最后，我们上述分析可以看出，留守儿童问题已经成为一把“多刃剑”。处理不好，可能会给未来中国的发展留下巨大隐患，可能要花费巨大成本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如果处理得当，这个一个具有巨大潜在市场的资源。如果6400万留守儿童每人年增加1万的支出，将使我国增加1%的经济增长率。

同时，这些留守儿童进入三四线城市，加上相应的家庭成员在3-5年内逐步转移，将增加城市化率15%以上。

可见，将留守儿童问题的解决提升到国家战略并采取有效管理措施。不仅可以有效促进经济增长，为我们国家储备大量工业化发展中必备人才，也为中国常备军提供优秀的兵源，加速城市化进程，和谐社会环境，降低收入分配不平等，为最终实现“中国梦”打下坚实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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