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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调第五城,碾压沪宁杭

俞杨 佳妮 江南智造总局 2022-10-22

18年连续居首,富绝长三角


作者 | 俞杨  佳妮

编辑 | 赖镇桃


浙江农村有多富?真的藏不住。


著名经济学家周其仁在《城乡中国》一书的开篇写道:中国很大,不过这个很大的国家,可以说只有两块地方:一块是城市,另外一块是乡村。


农村脏乱差,城市光鲜亮,持有这种刻板印象,可能是没去过浙江。


日前,中郡研究所发布《2021年全国县域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监测报告》,全国县域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前100名县市名单,浙江就占39个。


浙江GDP第五城——嘉兴,这座位于上海边上、过往没太多存在感的小“邻居”,下辖的海宁、海盐、嘉善、平湖、桐乡5县(市),全部进入全国前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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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年居首,富绝长三角


嘉兴的县城,一般是不怎么受关注的。


一提到县域经济,备受瞩目的还是昆山、江阴、张家港这“苏南三小龙”。


即使放在浙江省内,嘉兴下辖的最强县海宁,2021年GDP为1196.3亿元,经济体量还排不进全省前五,和慈溪、义乌、诸暨、余姚、乐清这些明星县城相比,仍有相当距离要追赶。


但正是嘉兴这些没啥存在感的县,一直以来都在“闷声发大财”。


2021年县域农村人均可支配收入排名里,只有嘉兴下辖的5个县全部入围前十。传统印象中“人均小老板”的温州,没有一个县能打入前十。


强县如林的宁波,只有慈溪、余姚拿到第四和第九的位次。绍兴、金华也只有一个种子选手能挤进前三的“决赛圈”。


不仅仅是县域,从城市层面看,嘉兴农民也十分能打。


2021年,嘉兴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43598元,比浙江省平均水平高出8351元,连续18年卫冕全省首位,2021年城乡居民收入比1.6:1,也是全省地市中最低。


而且,多少令人意外的是,长三角41个地级市里,农民收入最高、钱包最鼓的,不是上海、苏州、杭州、南京这些高能级城市,而是经济体量并不占优的嘉兴。


若要论全市人均可支配收入,上海还是当之无愧的老大哥,7.8万的年收入将排在第二的苏州远远甩在身后。


要比拼农民的有钱程度,杭州(4.27万)、苏州(4.15万)、上海(3.85万)、南京(3.27万)都不是嘉兴的对手


对比安徽农民可支配收入最高的马鞍山(2.83万),嘉兴的水平还是马鞍山的1.5倍。



嘉兴农民,富绝长三角,着实不是开玩笑。


不过,嘉兴凭什么呢?县域经济不如苏南猛虎强劲,地形条件和同属杭嘉湖平原的杭州相近,为什么嘉兴农村人均收入连续18年能保持一骑绝尘?



“种田嘉”如何发家?


近几年,嘉兴经常被调侃叫“种田嘉”。在竞争激烈的长三角,经济表现不算太突出,工业发展并不厚实,反倒是农业给人的印象深刻,农业经济发达。


原本是个心酸的绰号,换个角度看,却是农民致富的先发优势。


浙江的地形可以概括为“七山一水二分田”,在以前的农耕时代劣势不小,但嘉兴偏得眷顾,全省为数不多的平原恰恰在浙北,面积最小的嘉兴反倒拥有浙江面积最大的耕地面积。地势平坦,河网密布,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最为适合农业生产。


浙江地形图  (城市秘密制图)


所以,嘉兴的农民历来就比较富足。早在唐代,已有“嘉禾一穰,江淮为之康,嘉禾一欠,江淮为之俭”之说。明清时期,更被誉为“鱼米之乡,丝绸之府”,成为全省的耕地主力。


嘉兴农民,从祖上开始,就比别人有了更多原始积累。


到了现代,嘉兴还要继续押注乡村。


据《浙江日报》报道,2009年起,嘉兴市委市政府连续出台四轮“强村计划”,从资金、土地、信贷等方面对各村加以扶持


如今,嘉兴所有村集体年经常性收入均超120万元,村村都是“百万富翁”,其中70个村是“千万富翁”



传统农耕,是看天收成,农民的收成极不稳定。而且,地少人稠的嘉兴也遇到了瓶颈:田地面积有限,但人口较多,在都市圈中发展空间腾挪余地不大。


所以,嘉兴决定用工业的理念发展农业。


浙江首个农业经济开发区,于2017年在平湖市广陈镇揭牌成立。开发区里,集聚来自美国、以色列、澳大利亚、新西兰、荷兰、加拿大、菲律宾、意大利等多国的农业科技公司30余家、农业高层次人才37人。


平湖农业经济开发区展厅(经济日报-中国经济网记者宋雅静/摄)


引入外部的专业化资本,既能推动农业往高科技方向发展,也能为农民提供工作岗位,出门左拐打卡上班。


江南智造总局(ID:changsj001)留意到,在这次全国县域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排名榜单中,平湖市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43914元,位列全国第7名,比2020年还前进了一个位次。


四川省社科院原副院长郭晓鸣曾经对浙江县域经济的发展做过总结,萧山、义乌、温岭、安吉、嘉善、慈溪等县域都探索出了自己的一套发展模式。比如,萧山模式是靠新型工业化来集约发展,义乌模式靠贸易国际化发展外向型经济,温岭模式通过提升农业现代化水平发展县域经济


嘉善模式,侧重点就在于城乡一体化。早在2003年,嘉兴就将城乡一体化确立为经济社会发展“五大战略”之一。一般而言,大众想到的城乡一体化,往往指向公共服务、基础设施、社会保障这些领域的城乡协同,但是嘉兴想到了农民的就业问题。


实际上,不少地方已经消除了城乡就业的政策壁垒,但农民进城打工还是容易碰壁,因为不具备文化技能,往往难以融入或者只能从事低端工作。



对此,一方面嘉兴推动优质教育资源下沉,提高乡村青少年的受教育水平,从数据来看,嘉兴也是全省义务教育最均衡的地方。另一方面,对于想要进入二三产业的农民,嘉兴实行“百万农民培训工程”,让农民有自由择业、创业的权利和底气。


2006年,嘉兴全市已有80%的农村劳动力转移到二、三产业。2007年,嘉兴农民收入的增速比城市居民还要高0.6个百分点,农民人均纯收入已经过万,达到10163元,连续四年居浙江全省之首。



直到现在,工资性收入还是嘉兴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里的大头,占比6成以上。


尤其是低收入农户的收入水平,嘉兴去年达到22068元,高于全省平均5577元。


图源:国家统计局嘉兴调查队


这也和近年嘉兴推行的“飞地抱团”强村项目有关


区位偏远、基础薄弱的贫困村,可以将复垦后的土地流转指标配置到区位条件优越的地块,进行“园区开发”,贫困村的农户则可以从“飞地”的项目里获得土地流转、入股分红的收益。


在这里,跨镇、跨县、跨市的资源最优化调配,成了城乡一体化的新一层内涵。


多年前,嘉兴时任农办主任汪洪波接受媒体采访时就表示,嘉兴农村劳动力转移比较大,工资性收入稳定增长,这归结于改革开放和工业经济的发展。嘉兴区域经济和块状特色经济十分明显,嘉兴的每个乡镇和街道都有集群式的产业模式。


海宁的皮革、海盐的螺丝、桐乡的化纤、平湖的童装,都是浙江块状经济的体现。但曾几何时,嘉兴这些县域集群的崛起,还经历过一阵迷惘:要学苏南乡镇企业的集体经济模式,还是温州个体私营的草根模式?


最终,嘉兴没有在苏南与温州之间“二选一”,却又同时受到了几种模式的影响。


1980年代末,乡镇企业遍地开花,但这支“异军”通常又分乡镇办、村办、联户办、个人办,所谓“四轮驱动”。当时,嘉兴挨家挨户都在发展丝织、毛纺针织业。


平湖丝毯厂70年代中期发展起来的“丹凤”牌丝织地毯成为国际市场的畅销货,该厂1981年生产的八万多平方英尺丝毯已被外商订购一空。(1981年 沈楚白摄)


村集体在选择自己的产业赛道上,反而陷入了犹豫,最后决定“放光”原有的集体纺织厂,错位经营编厂、建材厂、轴承厂、印染厂等集体企业,来避免和个私企业的同质化竞争,同时提升集体企业的产业能级。


苏南模式的引力,温州模式的活力,都成了嘉兴融合贯通的参考对象,构成多元化的县域生产力结构。



还能继续做“首富”吗?


高居第一,无疑要面对后来者的挑战。而且,从增速看,嘉兴的追兵攻势凶猛。


观察2020年和2021年的农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速,嘉兴分别为6.4%和9.5%,客观看来,这样的数字其实是稳中有进的步伐。


但放在全域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的浙江,嘉兴的增速还是偏慢了,在全省11个地级市里,排名分别为第10名和第11名。


农村人均收入和嘉兴紧咬的宁波、舟山、绍兴,增长速度都冲在了嘉兴前面。经济总量也和嘉兴你追我赶的绍兴,2021年农村人均收入增速更超过10%,达到10.2%。



传统印象中,地处偏远、农村发展相对落后的金衢丽地区,也凭借着山海协作工程一跃而起,以超过11%的增速包揽全省前三。


到了今年一季度,据国家统计局嘉兴调查队住户抽样调查数据显示,嘉兴农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速比全省平均水平低了0.8个百分点,仅居全省第9位,较上年同期后移1位。


连续18年稳坐第一的嘉兴,多少还是慢了一点。


国家统计局嘉兴调查队的调研报告,给出了部分解释原因:农村居民中年轻群体逐步向城市转移,农村老龄化、空心化问题日益严重,农村居民特别是低收入人群增收更加困难。


更核心的问题,还是和产业有关。调查队的报告也提到,近几年,随着嘉兴“三改一拆”“低小散”整治、全域环境整治等专项行动的不断推进,农村居民经营活动受到较大影响,经营净收入占比降低。


过去数十年,嘉兴农民的共富,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农民由一产向二三产业的转换,热情投入个体私营的浪潮中。


但走到今天,嘉兴需要新的块状经济。根据《浙江日报》的报道,在嘉兴的产业版图中,纺织服装、化学化纤等传统制造业占主导,高技术制造业相对较弱,2021年高技术制造业增加值占规上工业增加值比重仅为16.1%。


对于一个强邻环伺的城市来说,左右逢源可能是一大出路。


比如,接轨杭州最前沿的海宁市许村镇,一直被誉为“海宁小温州”。杭州这个大城市在发展的同时也带动了周边小城市的发展,许村就是其中一个。不少大企业布局在杭州,通常也会在周边城镇建设分厂、分公司,小镇得以嵌入大城市的配套产业链。


图源:杭州网


当然,更大的机遇还在东部。


纳入一体化示范区的嘉善,一个个基建、产业项目全面开花。去年中央批复的虹桥国际开放枢纽,嘉兴的四大区县板块——平湖、南湖、海盐、海宁,都被列入了“南向拓展带”。


虹桥国际开放枢纽功能布局


与同为环沪的苏州相比,嘉兴多少因为交通基建落后而错过承接辐射带动的机会,好在转机正在到来。沪苏嘉城际铁路已经开工,沪乍杭铁路进入项目招标阶段,金山至平湖、嘉善至西塘等市域铁路网也在织密,乡镇、县域融入都市圈就有了物理基础。



回看半个世纪前大江大河潮涌的历史,改革总是风起乡村,从解决长期温饱难题的“包产到户革命”,到乡镇企业异军突起、民企横空出世、农副产品与粮食购销市场化、农民工进城。变革总是率先从乡村冒出,再向城市蔓延。


曾著星星之火的嘉兴,何以走向农民共富,脚步慢了又将怎样重新出发,都值得作为一个样本来观察。


外界也好奇,再迎机遇的“种田嘉”,还能稳坐长三角农村居民的“首富”吗?“上海后花园”能从浙江第五城跃升第三城吗?


我们期待嘉兴给出答案。



作者为南风窗长三角研究院特约研究员 


排版 | Daniel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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