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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池文学 小说 | 品韵堂

刘振川 莲池文学 2023-07-26


品 韵 堂

刘振川


偶然翻出张照片,是儿时的我站在一座典雅气派的大门前。那是保定城南关的一处宅院,八十年代初已拆除盖了楼房。老人们讲这里曾住了位大人物,是谁?有多大?却无人说得清。一番探寻,岂知沧海桑田,大门后曾经的人和事,竟仅剩一鳞半爪。

 清末,保定城有位大儒,姓秦名奢,字伯曰,以博学享誉华北。因见清廷疲弱,遂弃了仕途之念,于保定城南关办秦风书院设坛讲学。所授内容涉猎广泛,多新潮思维,颇受世人追捧。直隶总督李鸿章慕其贤名,多次相邀出仕,其坚辞不受,名声更盛。

进到民初,秦先生已是桃李满天。在那段风云奇诡、家国激荡的岁月,弟子中有保皇的、维新的、民主的、革命的,难免在先生面前论上是非短长,自家门里也是纷争不清。先生初时还做些引导评判,后感慨世事无常,自有定数,便不再置论。七十岁寿宴之时,推说年事已高,当众宣布闭了书院,更名为“品韵堂”。

自此,先生只专心于两样事,一是酒,二是戏。

先生之于酒:一能饮,竟未醉过,非酒量大,而是当饮则饮,懂得节制。二会饮,酒质好坏,入口立判,次等的直接泼掉。三欢饮,对饮尽兴而止,绝不强劝。

先生之于戏:一懂戏。对戏曲故事了如指掌,曲种流派谙熟于心,逢演员表演欠缺之处多有指正。二好唱。先生喜京剧余派老生,曾专程寻余叔岩请教,让这个后生晚辈受宠若惊。且饮到兴处好来上一段,水平绝在票友之上。

先生有一挚友高鸿尘,小先生一轮,乃启祥商号老板,保定商界响当当的人物。

高鸿尘也好酒,也好戏。

他什么酒都喝,不分好坏。也是不醉,因为酒量奇大。传闻其生意由蒙古起家。在那“酒品就是人品”的地方,单枪匹马灌倒对方七个,被人们抢着认作兄弟,买卖自此顺风顺水。

他还爱听戏,尤爱河北梆子,只是从没人听他唱过。

这年夏天奇热,先生只躲在品韵堂中看书、写字。

高鸿尘吆喝着进门时,先生在书房正草书“虎”字最后一竖,受到干扰,笔势斜了,便顺势潦潦一勾收了笔。

高鸿尘胖脸淌汗,进屋就寻椅子坐下,不住地喘息。

先生笑问:“暑热难当,鸿尘却走得如此急迫,所为何事?”

高鸿尘倒杯茶一饮而尽,喘着粗气说:“快些收拾了与我吃酒去。”

先生摆手:“天炎气蒸,动即生汗,实在淡了胃口。”

高鸿尘嘴一撇:“若是沈雁飞沈老板能提你胃口不?”

沈雁飞是保定府高阳县人,河北梆子名角,工胡生,文武兼备,四岁学艺,十三岁红遍京、津,拿手曲目《四郎探母》《观阵》。最精彩的是其《四郎探母》中“叫小番”一折,“番”字嘎调出口,气冲霄汉、余音绕梁,回回是满堂彩,山呼海啸一般。

先生听是沈雁飞,诧道:“你如何做得这酒局?”

高鸿尘得意着说:“沈老板路过保定,适才经大舞台方经理撮合相识。”

先生甚喜,便吩咐家人将书案收了,准备更衣。

高鸿尘看见“虎”字,趋过去大呼:“好字呀!好字!”

先生已转过书案,头也未回道:“手已拙了,哪儿还有什么好字?”

高鸿尘将纸提起。“虎字头部饱满,身部走笔流畅,尤其妙在虎尾,斜逸而出,收势上扬,含千钧之力而不发,先生果出手不凡呐。”

先生回身再看,最后一笔大拙藏巧,妙在天成,细品气象万千,确实绝佳。不禁大笑,神气为之一爽。

高鸿尘将字看了又看,说:“送我如何?”

先生笑道:“若喜欢只管拿去。”

高鸿尘将字折起放在书架上。“且先存着,免得一会儿别人看得眼热索了去。”

二人到了义春楼饭庄,便见大舞台剧场经理方燮良在门前相候。方燮良与先生相熟,算得上半个朋友。

方燮良将他们引至雅间,沈雁飞已闻声迎了出来,听高鸿尘介绍了,便施礼道:“学生久仰先生,敬佩之至,还望不吝赐教。”

先生笑着还礼:“老朽虚名,沈老板客气了。三年前曾于天津看过沈老板的戏,精彩至极,于今绕梁。今日得见,有幸呀有幸!”

几人礼让着进屋坐下。

酒过三巡,彼此熟络了,话便多起来。

方燮良说,沈雁飞归京途中,见保定酷热大旱,街中流民饥渴难耐,有意在大舞台义演两天,筹些资金以解暑渴。

沈雁飞当即表示愿将演出所得包银,除留下人员吃住所用之外尽数捐了。

方燮良接口说沈老板大义,我将两日演出票房所得分文不留,也捐了去。

高鸿尘拍腿爽笑:“既如此,我那些店铺也做上两天义卖。”

先生欣然道:“甚好。鸿尘,明日且去我处寻几幅字画,代我换些零钱,也凑个彩头。”

沈雁飞忙摆手说:“今日结识二位,只因方经理引荐,断无它意。说到捐筹,实乃沈某聊以杯水,自不量力。如诸位这般操作,岂不是受了沈某的绑架,甚是不妥。”

先生摇头道:“此话差矣。自古善行无分大小,杯水虽微,竭力而为亦是大爱,沈老板此心可彰。我等土人,更当尽力才是。”

四人谈得投机,不觉早晚,尽兴方散。

五日后,沈雁飞带戏班来保定义演两天,观者如潮。

沈雁飞抽闲到品韵堂拜访,与先生探讨戏曲。先生谈了几出戏唱词、韵调的见解,沈雁飞均暗暗记下。

义演结束,四人共捐大洋一千七百余元,高鸿尘凑成两千交予方燮良。部分救济了乡民,其余在城中设立几个水站,供流民饮茶解暑。

沈雁飞临走,先生特意在品韵堂摆了酒席。

依旧是四人。酒是上好的陈年汾酒。

沈雁飞端杯说:“与先生相处数日,受益匪浅,晚辈先敬先生。”

先生回道:“沈老板大义,老朽当敬才是。”

酒至半酣,高鸿尘问沈雁飞下一步去向。

沈雁飞犹豫一下,欲言又止。

方经理神情暗淡地说:“沈老板才说,他的班子不几日恐将散了。”

先生和高鸿尘具是不解。

高鸿尘探身问道:“沈老板广受欢迎,如何落得如此境地?莫非遇了难处?”

沈雁飞沉了半晌方说了原因。

政局动荡,战事频繁,戏班本就艰难度日。去年九月,满城县县长曲至央以庆祝新国会成立为名,实为省长曹金悦母亲祝寿,邀沈雁飞出面,组织四个戏班唱了十天大戏,说好包银一万两千块。谁知只付了两千块,其余就没了着落。至今多次催要,曲县长只说没钱,一直拖着。其他三家戏班向沈雁飞讨账,沈雁飞已将家财变卖一空尚尤不足,戏班自是无力供养了。而且传闻曲县长升职在即,一旦离任,此账便是死了。

沈雁飞无奈地说:“此次义演,是我最后做件善事了。这也是捐款时留下人员吃住所用之由,毕竟几十口人也要生计呀。”

大家听着,唏嘘不已。

良久,先生淡淡地说:“曲至央那里,我去试试。”

沈雁飞惊问:“先生之意是?”

先生叹口气:“曲至央曾是我的学生,不知还能否赏老朽一张薄面。”

沈雁飞大喜过望,忙过来一躬到地。“虽说大恩不言谢,我还是要谢过先生了。”

第二天,先生雇车去了满城县。

四十里官路,到时已近中午。

曲至央对先生孤身前来大感惊诧。

一路颠簸暑热,先生很是疲惫,缓了一会儿才说明来意。

曲至央笑说:“此等小事,还劳恩师如此奔波。”

先生语重心长道:“事情虽小,但关乎百姓生计。为父母官,当体恤民之不易呀。”

曲至央正了脸色:“恩师教诲,学生谨记。”

先生点点头,问:“即是这样,此事当如何安排?”

曲至央眉头皱起:“恩师勿急,学生就去布置。只是当今财政吃紧,各方各面皆是用度,还望恩师体谅。”

先生略一思忖,说:“既是民生为本,杯水车薪如何调度,还望你细斟酌了。”

曲至央喏喏应着去了。

曲至央先到会议间,盘算起晌午的饭局。这顿饭本宴请天津镇守使杨希昌的,现在先生到来,其虽已隐世,但影响不容低估,还需尽心招待。思来想去,曲至央决定将他们放在一起,有先生出面,还可在镇守使面前长些威风。

安排完毕,曲至央轻松起来,到机要室找漂亮的机要员调笑了一会儿,方回到办公室。

曲至央进屋先抹一把额头,吁喘着气说:“刚才详细查了,财政委实吃紧,难办得很。我已安排下去,没多有少,务必挤出一些,以解沈老板的应场。”

先生看他认真的样子,颔首道:“真是难为你了。”

两人又叙一会儿,曲至央说起与杨希昌的饭局。先生先是推辞,见曲至央难做,最终应了下来。

午宴设在县城最好的餐馆满月楼。

在座一共九位。杨希昌大马金刀坐在首席,先生毫不介意坐了次席,曲至央挨先生坐着。其余陪客皆为县里关系相近的官员。

满城多山,菜皆是野味,满满一桌。

酒是红枣佳酿,开封后醇香扑鼻。

先生心情大好。一是事情办得顺利,二是枣酒清冽爽口,味道奇佳。

几杯酒下肚,人们去了拘谨,场面活跃起来。

又一会儿,便成了杨希昌的高声训话和其他人谄媚般的低声附和。

曲至央瞅个空闲,轻声问先生:“恩师,此酒可合口味?”

先生夸道:“好酒,真是好酒!”。

曲至央头凑近些说:“恩师喜欢,走时带些回去。”

先生忙摆手:“切莫破费。”

曲至央不无炫耀道:“有啥破费,用度自有出处。恩师可知,这一坛酒要五十大洋呢。”

先生心中一动,四周看看,十坛酒已喝去四、五坛。

刚要说话,旁边喋喋不休的杨希昌一扯他胳膊,醺醺地说:“你们不要开小会,先听我说。”便又继续向众人吹嘘。

先生耐了性子,脑子里开始盘算这顿饭的价钱,估计不止五、六百大洋。

又看看在座的官员,就明白了这酒饭钱的出处。

待杨希昌说了一会儿,先生才低声问曲至央:“沈老板那里你觉得什么时候才有眉目?”

曲至央已半醉,未加思索答道:“需慢慢筹措,恐还要些时日。”

先生又问:“能筹多少?”

曲至央乱挥着手:“知沈老板疾苦,可政府也吃紧得很。争取先筹个一、二千块让他应急。”

先生有些动怒,声音不觉大了:“政府吃紧,可这一餐当得多少人的生计,能解多少人的苦处!”

杨希昌正说在兴处,见先生扰他,又扯了先生胳膊,不耐烦嚷道:“你少说话,喝酒本为高兴,别让那些百姓的破事败了兴致。”

先生勃然大怒,起身一拍桌子,直震得碗筷乒乓乱舞。又指着杨希昌喝道:“你该闭嘴才是!我如今在谈正事,你再多言,就请出去!”

杨希昌登时呆了,一张大脸涨得通红,与先生对视片刻,竟被逼得低下头不再言语。

先生怒视曲至央,厉声说:“汝口口声声念民之疾苦,自当执政抚慰百姓苍生。今有官家玉食琼液,却无百姓果腹钱粮,汝心何安?”

曲至央心中叫苦,脸上忙赔了笑,起身扶先生坐下说:“恩师莫气,学生知错。两三日内,我定亲自督办,将此事妥善解决。”

先生无心再坐,说声:“行,我在品韵堂等你,望你好自为之。”便不顾众人劝阻,拂袖而去。

曲至央见此,就派县衙马车送先生回城。先生不理,自己雇车走了。

第二天,先生正在书房思忖如何向沈雁飞交待,家人报满城县来人求见。

两个文书模样官人,带来八千大洋和一封信。

信是曲至央写的,说他多方筹措,只筹得这八千大洋,先请收下,其余尽快筹齐送上。后面就是些记住恩师教诲、定当竭力为民之类的虚话。先生看后丢在一旁。

下午,先生差人叫来高鸿尘、方燮良和沈雁飞。

沈雁飞未想到事情解决如此迅速。虽是不足,也解了困境,自是欣喜万分,不住道谢说先生给了戏班几十口人的生路。

先生淡淡一笑,说那两千块八成打了水漂,还是多有欠缺。

沈雁飞说莫再提了,这一世已感恩不尽。当下又拿出500元,交予方燮良,一并算入捐款。

当晚品韵堂热闹非凡。

喝到畅快处,沈雁飞将“叫小番”唱来,嘹亮嗓音在堂前屋后激荡,冲上云霄。

时局变幻,如走马灯,赛万花筒。

先生一天天衰老,渐渐不再出门。

登门的也越来越少。

最后,只剩下高鸿尘。

1937年9月,膏药旗插上了保定城楼,品韵堂便闭了大门。

11月初,日本宪兵队长赖宏介与伪市长赵信和来到品韵堂,就见门前落叶铺地,门扇尽是灰尘,似荒废已久的模样。

赖宏介命宪兵上前砸门。半晌,下人秦祥出来,见是日本兵不觉一愣。

赵信和说皇军来探望秦老先生。

秦祥称先生年迈多病,已久不见客。

赖宏介一摆手,几个日本兵就闯进院中。秦祥无奈,战兢兢引众人到后院。未进卧房,已闻到浓浓的中药味道。

房内,年逾九旬的先生侧卧榻上,须发皆白,神形消槁。见人进来,嘴巴翕张,喉咙里只“呜呜”作响。

赖宏介摸了床头半碗酱汤尚有余温,又俯身端详先生片刻,失望地走了。

耄耋之年的高鸿尘被押到宪兵队。

赖宏介要高鸿尘出任保定商会会长。高鸿尘断然回绝。

赖宏介轻笑着推开窗户,一辆军车上站着高鸿尘全家七口。

高鸿尘双腿发软,暗中咬牙撑住,转头盯住赖宏介,要三天时间考虑。

赖宏介一笑,点点头。

三天后,高鸿尘答应出任会长。

赖宏介愉快地说:“欢迎高会长和皇军合作。中国有句俗话叫‘择日不如撞日’,我们明天就举行商会成立仪式。您的家人会在仪式前交还给您。”

晚上,高鸿尘步履沉重来到品韵堂后门,轻叩两声。许久,秦祥在门内轻声说:“先生不适,已睡下了。”高鸿尘呆立片刻,转身低头走了。

月色昏昏。

暗仄的胡同漆黑幽深,吞没了高鸿尘不再挺拔的身躯,只留下沉沉的脚步声在两旁高大的院墙间跌跌撞撞,碎了遍地。

门内的秦祥看不到,高鸿尘身后一路跌落的泪痕,如点点残花。

第二天深夜,品韵堂大门被重重拍响。

高鸿尘的家人高进撞进卧室时,先生正闭目躺着,沉沉睡去的样子。

高进跪倒地上,痛哭道:“先生,我家老爷去了!”

先生双眼倏地睁开,翻身而起,来不及穿鞋,几步到近前按住高进肩头,颤声问:“如何是这样?快与我说。”

今日一早,高鸿尘穿件崭新的青布长衫来到商会门前,一言不发站着。已候多时的赖宏介明白他的意思,派人带来高鸿尘的妻儿。高鸿尘看着家人高升驱车载了七人一路远去,才迈步进到商会院中。

上午进行了商会的成立仪式。原计划中午举行的庆祝宴会按高鸿尘要求改在了晚上。

当晚的宴会很是隆重,参会的都是些军政要人和社会名流。

高鸿尘静静坐着,除偶尔应酬两句,便只默默吃菜饮酒。人们知他心境,也不去打扰。

时间一分一分过去,宴会渐入高潮。

高鸿尘脸色铁青,嘴角不住抽动,猛一拍桌子,身形摇晃站了起来。

赖宏介警戒地看着高鸿尘。

全场登时静了。

高鸿尘凝眉扫视众人,抄起满满的酒碗一饮而尽,然后尽了力气,将碗重重砸在地上。脚下顿如礼花绽放,遍地晶莹。

赖宏介面部扭曲,手已摸上枪套。

众人一阵窒息。

高鸿尘开口了。

一见公主盗令箭

不由得本宫喜心间

站立宫门   

叫~~小~~番~~

竟是河北梆子《四郎探母》中“叫小番”一折,远说不上字正腔圆,但高亢激昂,直叫人血脉喷张。

唱罢,高鸿尘仰天长笑。随即,一团血雾炸在半空,人就直直向后倒去。

他在自己的酒碗里下了砒霜!

先生痴痴听着,面容悲戚,肌肉抽动,却无泪无声。

秦祥轻声问:“高老板去了,家人……”

“老爷已安排高升送出城了。晚上喝酒,就为拖延时间。”高进边说,边打开一个布包,里面是一个卷轴和一封信。

卷轴是先生写的“虎”字。高进手颤着,那斜出的虎尾直似钢鞭舞动。

信很短,寥寥数语:


伯曰吾兄   见字如面

相交经年    蒙惠恩重

今此一别    当无会期

此作完璧    聊以为念

若有来世    再为兄弟

                弟 鸿尘 拜别


先生看罢,念声“兄弟……”,颓然倒地昏厥过去。

先生醒来已在床上。见秦祥、高进惊恐的样子,说声不妨事,便不顾阻拦挣扎着下地,让秦祥备了纸笔,垂着泪写道:


丈夫立世藐死生

对酒当歌大河东

坦饮断肠鬼神泣

慨留大义天地惊

 

自此人间丧知己

再无兄弟念鹤翁

情长如天恨天短

泉路无伴乞伴行

 

执酒话风骨

临危辨奸忠

且笑阿瞒假豪迈

尽显鸿尘真英雄

 

写完,纸上已泪湿一片,和墨融在一起。

夜已深。一弯残月悬在天际,繁星趁机闪烁着光辉。

院中,先生将诗、画、信聚在一处,点燃。火先是徐徐漫着,继而熊熊腾起,望天烧去。

这一夜,品韵堂的匾撤了,再未挂过。



作者

刘振川,保定人,作品散发于《长城》《小小说月刊》《今古传奇》《荷花淀》《喜剧世界》及网络,小说《靴城三记》获第十届荷花淀文学奖,小小说《匪》入选《2020年中国闪小说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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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   辑:张天宇

图   片:叶子

策   划:赵琳  孟趁景

编   审:夏红星

监   制:陈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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