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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琪峰是香港电影的宗师
杜琪峰是香港电影的宗师。
如果这句话只能有一个关键词,那一定是“香港”。
1955年4月22日,杜琪峰出生在香港九龙通州街,后来随家人搬到旺角。杜家父母在戏院工作,杜琪峰也就在戏院看着电影长大,或者该说是,他也就和香港电影最初的黄金时代一起长大。1972年,17岁的杜琪峰从中学肄业,那时60年代风光无限的大制片厂们开始让出市场,粤语文化和电视台一起逐渐占据了影视制作的主流。两年后,他被时任香港无线节目部经理钟景辉录取入后者开办到第四年的艺员培训班,毕业后正式入行。 在此后的12年间,香港电影狂飙突进,杜琪峰则在短暂尝试后选择了回归电视台潜心修习影视制作的各种工业要求。1986年,高志森出走新艺城,后者邀请杜琪峰执导《开心鬼》系列的第三集《开心鬼撞鬼》。影片获得商业成功,也是杜琪峰日后一系列喜剧片的开端。
这些给他带来了如今的工业地位,但都不是杜琪峰的“内容,都不是”当他在采访中自省“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若有所思的那句“是时代告诉我,我是什么”所指的东西。 他不是技法狂人,之所以不断给自己在技法上出题解题,只是他追索自我的方法。
《黑社会》系列是杜氏电影的集大成。无神论者杜琪峰的宿命感不是宗教式的那种沉厚缓慢天地不仁的历史意识,而其实是逼仄空间内政治秩序无法充分展开、权力游戏因为毫无回旋余地只能诉诸直接暴力的、走投无路的焦虑和绝望,这当然就是香港政治环境最直接的映照。
影片对“黑社会”的政治生态做了清晰的断代:第一部中,由杜琪峰的恩师王天林饰演的“邓伯”是封建贵族式的共同体领袖,“阿乐”与“大D”则是野心勃勃的专制集权者;
而在第二部《以和为贵》,更年轻的知识精英“Jimmy仔”成为叙事的重心,他欲望原本指向更资本化的流动关系,对“阿乐”前现代的古典治权没有兴趣,却在更大的地缘政治引力下成为了彻底摧毁封建架构,完成实质上更彻底集权的新一代技术化的“办事人”。
前作里,暴力爆发自失序,爆发自人直接露骨的欲望,而后作中,暴力在欲望失落后平息。杜琪峰的刀刃在前作剖开人物皮相的伪饰,血肉模糊一片,终于在后作抵达了现代人肉身深处的虚无。
这是一个旨在发掘潜质年轻电影创作人的国际短片节,不论经验多寡,只要参赛者递交包含故事大纲及处理手法的拍摄计划,通过评审团甄选入围,便会获得相当的制作费。也就是说,创作人只需要向“鲜浪潮”提供自己的拍摄概念,以换取拍摄机会,这恰恰是工业化电影制作的理想化缩影。
在“鲜浪潮”获得帮助的青年作者们来自新时代的电影学院体系,作品中我们似乎已经能隐隐看到香港电影新的样子:与更广阔的现实世界接壤,更强的历史意识和更明确的理论关切。他们有的关心受压于香港当下政治社会环境的青少年,有的把目光投放在难解的家庭关系、有的书写女性自主的戏剧……
习惯了90年代至今港片风貌的影迷或许会对他们的创作感到陌生,但有杜琪峰的存在,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些作品仍然是“香港的”。港片剑走偏锋了三十年,或许也到了奇正相生,终究“以正合”的时刻。
毕竟,杜sir最推崇的前辈,是大侠胡金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