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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每过几年,阿根廷人可能都要哭泣一次

张是之 奥派经济学 2024-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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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张是之
大家好,今天简单聊一聊阿根廷的经济问题。
梅西带队捧杯之后,举国狂欢。
按理说,总统亲切接见一下,乃人之常情。
既体现了国家元首对足球的关爱和关心,也彰显了这是自己任上的政绩。
合个影留个念吃个餐喝个庆功酒,这应该是常规打法。
但是这回不一样,阿根廷足协硬生生回绝了总统的要求,而这背后也有梅西的原因,梅西也不想见这位阿根廷总统。
就这样,费尔南德斯成为了阿根廷历史上第一位未能接待世界杯冠军的总统。
梅西和队员们从比赛到夺冠后的庆祝,都对本国总统直接的拒绝和冷漠,还是不太常见。
费尔南德斯为了能够见到捧杯回国的梅西,跟阿根廷足协商量过好几次,都承诺不给记者开放,只是想跟他们见个面合个影。
就这,都不行,都让梅西给拒绝了。
想象一下这个场景,举国沸腾,而唯独总统最是落寞。
不过这也怨不得梅西和别人,要怪只怪阿根廷政府太无能,费尔南德斯本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马拉多纳时代的阿根廷,无论赢得世界杯冠军还是亚军,都会去总统府阳台接受五月广场上人们的欢呼。
但这次梅西夺冠之后不一样,他和队员们还有阿根廷足协,刻意远离了本国政治体系。
众所周知,无论是世界杯还是奥运会,全球顶级体育赛事已经和各国政治深度绑定。
甚至此次世界杯能够在卡塔尔举办,其中也掺杂了复杂的政治因素和博弈。
最根本的原因是,阿根廷政府净给阿根廷人民添堵,没有给阿根廷带来积极的改变和进步。
阿根廷今年的通货膨胀率已经达到了92%,预计12月将超过 100%,这也是 30 年来最高的通货膨胀率。
而去年的通胀率就高达50%,2020年则为40%。
与高通胀伴随的,并不是经济的高速增长。
相反,事实上,阿根廷今天的经济几乎还停留在十年前的水平。
2011年,阿根廷GDP是5301.63亿美元,而2021年却只有4914.93亿美元。
阿根廷4500万人口中,仍有一大部分生活在贫困线以下。
据阿根廷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2022年上半年,该国全国贫困率达到36.5%,极端贫困率则上升至8.8%。
现任总统费尔南德斯2019年上台,是阿根廷阿根廷左翼政党正义党主席。
正义党前身是庇隆主义党,在庇隆总统执政期间,学习苏联模式,把铁路、电话等一批外资企业收归国有,加强国家对金融、外贸的控制。
费尔南德斯就是一个庇隆主义者,与前任总统马克里典型的「市场派」不同,他基本继承了其竞选搭档,也就是马克里之前的总统克里斯蒂娜的经济政策,认为开放而不加管制的市场将加剧阿根廷经济风险。
费尔南德斯还认为,过分开放自由给阿根廷经济带来巨大风险,应该加大国家对市场的干预,管控资本市场。 
所以他主张实行外汇管制,加强国家对经济的干预力度,采取保护主义措施,建立一套限制投机资本的法规。
而贸易方面,他主张保护本土产业和中小企业,扩大对外贸易顺差。
而就在当地时间12月6日,阿根廷司法机关宣布,现任副总统克里斯蒂娜,因担任总统期间涉嫌腐败,被判处6年徒刑。
但克里斯蒂娜作为现任副总统拥有豁免权,不会被逮捕入狱。
克里斯蒂娜则在判决公布后表示拒绝接受判决,认为这些指控是对她的「欲加之罪」。
事实上,克里斯蒂娜执政期间,宣布将该国最大的石油公司YPF公司收归国有。
她还辩称阿根廷拥有「贸易政策主权」,实施贸易保护主义,「不惜一切代价减少进口」。
当时阿根廷的贸易商想要进口商品就必须出口等值货物,结果导致一场阿根廷的经济之怪相。
当时阿根廷进口商现在购买任何进口商品前都须填写强制性的进口计划申请单,获得政府批准后才能下单。
外国制造商要想使他们的商品或服务进入该国,就必须与阿根廷当地制造商建立生产合作关系。
比如2011年3月,阿根廷政府要求,汽车进口商必须进口与出口货品等值的产品。
当年前10个月,宝马汽车的总销量下降了一半。
最后,为了进口800万美元的汽车,根廷的保时捷进口商不得不做起出口橄榄和马尔贝克葡萄酒的生意。 
而斯巴鲁汽车同意出口鸡饲料,现代汽车开始向越南出口大豆粉,三菱汽车则开始卖花生。
这些公然干预市场的政策和措施,当时引发了很多世贸组织成员国的一致谴责。
就阿根廷政府这一系列的「骚操作」,阿根廷的经济能好才怪呢。
知道这些我们也就不难理解,2014年阿根廷队获得世界杯亚军后回国,受到当时是的总统克里斯蒂娜接见,为什么现场梅西的脸色十分难看了。
而且就在2020年疫情第一波物资最短缺的时候,梅西从国际上搜罗到的一批呼吸机却连续几个月被阿根廷海关扣在机场。
很明显,这跟费尔南德斯和克里斯蒂娜的贸易保护政策不无关系,估计梁子在那个时候就结下了。
所以梅西和队员们对阿根廷总统的无视,完全可以理解。
阿根廷物产丰饶,石油和天然气是其较丰富的能源矿产之一。
曾经,阿根廷在全世界最富裕的国家中排名第七;如今,它却被视为第三世界国家。
通胀严重、经济低迷,财政赤字、背负巨债,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这个锅完全应该由阿根廷政府来背。
但是话说回来,一人一票的选举方式,很难让阿根廷政府走出恶性循环,几乎就是被困在这个局里了。 
阿根廷上一任总统马克里,是位精英市场派,知道市场的好处,但那又怎样呢?
上台之后推行贸易开放政策,结果可想而知。还不等经济恢复,就业率等各项数据还不等好转,反对党就把所有问题的原因都扣在了总统身上。
而且民众很吃这一套,早已经被庇隆主义的民粹思想洗脑的人们,根本无力去思考开放市场和开放国际贸易的长远利益。
民众等不及,政客更等不及,所以短短几年后,马克里黯然下台。
接替马克里上台的,正是奉行庇隆主义的正义党主席,而坐镇副总统的则是马克里的前任总统。
简单说就是,政客喜欢鼓吹民粹,民粹也喜欢这样的政客。 
他们都没有等待市场恢复的耐心,而阿根廷几乎没有未来。
有首歌叫作《阿根廷别为我哭泣》,歌曲纪念的是阿根廷曾今的第一夫人,贝隆夫人。
而贝隆夫人当年的政策,也是奉行的民粹那一套,因为以体恤底层民众苦难的形象示人,所以贝隆夫人声望一直很高。
但是形象归形象,影帝归影帝,市场和社会终究不会因此改变自己的规律。
就阿根廷这个闹法,梅西没有放弃国籍已经是对阿政府最大的容忍了。
而阿根廷如果没有邓小平这样既相信市场,又有手段的铁腕人物出现,阿根廷的经济恐怕是永无天日。
也许以后每过几年,阿根廷人可能都要哭泣一次,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2022年12月27日,本文首发《南方周末》,略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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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Nikolo Balkans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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