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PI,即(投入资本分红率,Distributed to Paid in Capital),这个从2018年左右才开始频繁出现在国内一级市场语境中的指标,取代了曾经的IRR(内部收益率)、MOIC(已投资金收益倍数)等衡量指标,已经成为LP和GP们最为关注的基金标准线。 日前,另类资产数据洞察平台睿勤(Preqin)联合北京基金业协会、上海国际股权投资基金协会,发布了最新业绩基准报告《中国私募资本市场全景(2023)》。其中梳理了近十年的私募资本市场,数据显示:在所有初始投资年份为2015-2020年的基金中,仅有4支美元PE基金、4支美元VC基金、6支人民币PE基金,以及4支人民币VC基金DPI超过或达到1。当然,尽管DPI是一条金线,但对不同规模的基金来说,横向对比或许未必公平。但毫无疑问的是,“DPI为1”已经如同咒语般的存在。但凡一位GP能捧着业绩说出这句话,在这个比寒冬更冷的资本冬天,他至少能比同行们多拥有几根划出美梦的火柴。然而,从2014年“双创”时代启幕算起,迎着政策、资本和移动互联网多重红利下诞生的VC、PE们陆续走到了退出期。美梦也终到清醒时。而事实上在2022年,清科研究中心就调研了国内400多家机构、1500支基金的业绩表现。结果显示,在DPI指标上,首次交割时间在2011年到2021年的基金中,只有2011年、2012年基金的DPI超过1,十年期的基金中位数到目前为止才回本。而2015年之后成立基金的DPI几乎都在0.5及以下。在愈发谨慎的资本环境下,没有好的DPI,也意味着募资的难度更大。对于GP而言,DPI的确是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而当下的关键是,找到一条适用并可行的退出之道。一场体面的退出如何实现?
什么时候退?怎么退?这是GP们谈“退出”时绕不开又很难说清的问题。对此,峰尚资本创始人高丰在接受「暗涌Waves」访谈时用“Fewer further in between(又稀少又短)”来形容今天的退出机会。要想达到最终的高回报,从出发开始就得做好准备,GP甚至“要用退出逻辑倒推投资逻辑”。高丰认为这种风格的逐步形成极大获益于虚心学习吸取LP们的财商智慧,作为管理人在“窗口期”认真听取且执行他们的建议。对整个投资团队高丰在内部讲的最多的也是如何训练自己以“老板视角” 去重新思考投资和退出。在对内的讲话中,高丰提出“如果基金是一家实体企业”的概念。他说,基金做一期时可以轻装上阵,但做二期、三期的时候,整个状态会变得很不一样。峰尚做过好几期盲池基金,需要考虑的因素越来越多,高丰认为要把基金管理对标企业管理,在这个过程中,“清库存比每一单赚多少重要得多”,只有实现退出才是企业的真正收入。选择项目时,高丰优先考虑的是如何在项目发展最差情况下拿到回报,最小化损失。在公司每周的例会上,他也习惯先过手头上已有的投资组合(portfolio),再聊新项目,并且还会以月为单位去关注企业在做什么。高丰告诉「暗涌Waves」,GP追求的一战成名与基金的高回报某种程度是背道而驰的。如果想抓super deal,这必然意味着即将迎来一场“概率战”。成功案例通常是幸存者偏差,机构手里的大多数项目都是市场上的“分母”。在机构的判断过程中,任意一个假设偏差一点,叠加下来,离设想的结果都会是千差万别。而GP的首要任务不是成名而是为LP赚钱,相比于在单一项目上追求最高倍数,尽可能早的为 LP 实现资金的稳定回笼,这才是最重要的事。峰尚资本也曾有过亏损的项目,总体资金损失率目前10%左右,也经历过企业上市后一直表现不佳,峰尚的做法并不是把它放在那儿等待,而是在已经能判断未来走向的情况下果断选择退出,即便最后拿到略低于1倍回报看起来是亏损的,但是综合来看,退出却是当时对LP来说最好的选择。退出的果断也不等同于和被投企业的合作只看短线,尤其在当前的市场环境下,当退出的渠道越发不确定,不同类型LP要求GP能力更多元,退出的方式反而更依赖于企业的自造血能力和稳健增长。筛选的标准更严苛,一旦认准峰尚也会毫不犹豫的不断加仓,和企业成为长期产业伙伴,合作共赢。以退定投或者说“始终以上游视角看问题”或许不是经典VC所推崇的,毕竟那是一个以期待“改变世界”而生的行业。但换一个角度看,随着时代和社会发生的变化,股权投资行业在仰望星空的同时,也到了更加需要脚踏实地的阶段了。毕竟在为新世界负责之前,GP得先为LP们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