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张文宏

作者/何可

“以天使之心悬壶济世，以善良之本立身于世”，是千年以来中华医者的立足之本。庚子年春天，新冠肺炎肆虐，春寒料峭之际，张文宏医生用他毫不矫情的真实，幽默机智的金句，驱散了多少人心中恐惧的阴霾，瞬间红遍了大江南北。

2020年三月初，张文宏对前来采访的记者说：“你要采访我个人，没有什么意思。我就一个乡下人跑到上海，读完书留下来工作而已，其他没什么。”这位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对自己很清醒：他就是一名医生，治病救人是工作，养家糊口是生活。因为这次疫情，刚好用上了他的专业，才将他推到了大众面前。

封城不久，天天宅家看电视，搜新闻。1月29日，华山医院传染科换掉了所有从年底到一月底坚持工作的医生。张文宏说：“第一批人实在是太累了，我们不能欺负听话的人。”“换成谁呢？党员啊！我管你们当初入党是为了什么，但你们宣誓的时候不都说了吗？要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现在你都给我上去，没有讨价还价。”一番实话实说，让人耳目一新，为之一震。从此，这位敢于说真话的医生走进了国人的视野。

鲁迅赞誉诗人皮日休，说他是“一塌糊涂的泥塘里的光彩和锋芒”。这话用在张文宏身上，一点不过。面对纷繁复杂，浑水泥塘一般的各类媒体信息，他逻辑清晰，绝不为了讨好某些人去黑美国，愚弄百姓。

张文宏说：“纽约如果不具备检测能力的话，哪里来的3万多呢？所以我现在告诉你，例数越少的地方，有可能是检测不到位的地方。例数越多的地方，它的检测是到位的。”

张文宏说：“就是说，纽约州的病例数多，恰恰证明美国的医生有这样的检测能力，恰恰证明美国的医疗水平先进。”

张文宏说：“之所以成为世界上医疗体系最强大的国家，就是因为它有着世界顶尖的医疗技术。举个简单例子，美国12天已经更新了6代病毒的检测试剂。最初的检测时间是2天，然后缩短为1天，又缩短为6小时。之后又减少到3.5小时和1.5小时，现在的检测只需要5分钟，而且准确率都超过95%。”

张文宏劝说朋友，远离那些煽动仇恨、叫嚣斗争的新媒体，去认真读几本经典书籍，比如可以了解一下哈耶克或者德鲁克。去爱你身边人以及值得你爱的人。

有这样一段视频，记者问张文宏：国产疫苗和进口疫苗之间我们怎么选择？张文宏不假思索地回答：“关于国产汽车和进口汽车，你们都能够鉴别，为什么一到疫苗，你们就不能够鉴别？”

说到病毒来源，张文宏坚持用事实说话：关于零号病人，我只认证据。他和留美学生对话，留学生问：连花清瘟、维C等，这些药品是否规范有效？应该用什么药？国内的中成药能不能用？他回答：有些保健品吃了没坏处，不妨新冠吃吃也行。氯喹的药效目前没有足够的研究证据，不建议大量囤积。比起氯喹，更好的预防手段还是多喝水、别出门、别扎堆人群。

见他没有肯定弘扬传统文化，推荐中药，有人不依不饶，继续追问要不要吃那什么清瘟，他只好说，吃两天也行，难道你要一直吃下去？

张文宏说，你问我这个药那个药，哪个药有效？那我告诉你：最有效的药，就是你的免疫力。那么还要医生干嘛？医生除了隔离之外，就是在陪着病人熬啊，帮他挺过这俩礼拜，他自身的抗体就起作用了。

对于大众非常迷信的核酸检测，张文宏认为“上海对入境来沪人员实施100%新冠病毒核酸检测”这一规定很有必要，可以最大限度地筛查来自境外的无症状感染者。

不过，他用真话告诫人们：核酸检测也不是百分百准确。已经有媒体公开报道过：一位病人出院前，两次核酸检测阴性，她高高兴兴回家，等待第三次结果，然而等来的是第三次为阳性。这说明病毒并未清除，而是在体内继续增长，到了一定的量级才能被检测出阳性。

疫情正当时，媒体满屏歌颂正能量，不遗余力地报道医护流产十天、强行断奶、怀孕9月依旧上前线等新闻。张文宏对待医护人员却是满满的人性与关爱，与满屏鸡血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的言行好像荒原里的一股清流，滋养着人们干涸的心灵。华山医院组织医疗队去武汉时，一位医生的父亲住进了ICU，张文宏对他说：“你放心回去吧！”一位刚刚援外回来的医生请战，张文宏说：“你刚援外回来，这次先不派你去。”

面对假大空的宣传，张文宏直接批驳那些虚伪的道德绑架。他直抒胸臆：我不鼓励加班加点，抛弃家庭、无休无止的工作是不人道的。

他直率地告诉记者，医务工作者们想要的，不是宣传歌颂，而是关心。“你问我医护需要什么？我觉得就是需要有免于受伤的权利。”

前段时间，多地新增病例为0，大家为此欢呼雀跃，张文宏却说，新增为0，我反而很担心。

给普通人讲病毒的防护，张文宏不谈基因序列，治病原理等晦涩难懂的专业知识，只是用最通俗的语言来表达深奥的科学道理。因为易懂，大家都愿意去相信他。

关于疫情防护，他说到了以下一些：

首先，不要放松警惕，不要以为疫情过去了，其实病毒只是被短暂抑制住了，后面是持久战，我们要对付的敌人更狡猾。

其次，尽量不要外出，要保持一定频率的锻炼，室内室外都可以，速战速决。对付新冠目前没有特效药，最好的特效药是个人免疫力。

勤洗手，出门戴口罩是必须的。 能不出差就不出差，短途出差尽量自己开车。尽量不要去飞机场、火车站，甚至要避免在这些地方转地铁。严防境外输入，你懂的！

告诉家里的小朋友，和所有外人不要距离太近，不要有打闹的肢体动作。有条件的地方都要放一瓶酒精，随时准备干掉病毒。

好好活着，等待疫苗或者确认有效的特效药，这是最靠谱的。

有人担心，从不要欺负老实人开始到今天，张文宏火得迅速，虽然金句频出，却一直行走在钢丝绳上，随时都有跌足的可能。

其实危言耸听了。医者仁心，当新冠肺炎肆虐全球的时候，大众更需要实事求是、敢说真话的医生。张文宏不过是秉持良知，做了医生该做的事，说了医生该说的话。在假大空和新冠病毒一样肆虐横行的时候，他像一颗璀璨的新星，赢得了民众的尊重和欢迎。如果这样的人都会“跌足”，只能说明社会失去了分辨是非的良知。

愿张医生在抗疫的路上奋然前行，带给我们更多的真相。

 202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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