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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尖演奏的爱的交响乐--重温《傅雷家书》,纪念傅聪先生

园地作者 一枚园地lll 2021-02-19


2019年9月28日,上海江苏路284弄5号,傅雷与朱梅馥故居。(摄影:作者)

赭色的铁门紧锁着,
仿佛历史羞愧的脸膛。



一枚写在前面:


刚刚北京时间中午12点跟爸爸妈妈哥哥们每日例行视频,提起我今天刚刚写的这篇有关傅聪的文章,大哥居然把我文中提到的那本我高中时从他柜子里翻出来的《傅雷家书》立即给找出来了,发给了我这张照片:


三联书店1984年版。大哥说,定价是1.8元。

80年代中的1.8元,那可是一笔巨款了。二哥说,顶他那时候在电校半个月的伙食费了。

看着熟悉的封面,我不禁有些恍惚。那时读这本书的我16岁,比我的两个孩子现在都还小。

时光,一晃就是几十年。

随后,我收到园地作者耕夫呓语的这篇投稿。我们当年,读的都是同一版本的《傅雷家书》。

这一本书,温暖和滋润了多少人的青春。



笔尖演奏的爱的交响乐
--重温《傅雷家书》,纪念傅聪先生

耕夫呓语| 文



今天一早,著名钢琴家傅聪在英国因感染新冠去世的消息在网络上刷屏了。


于是我不禁又想起,五十四年前,民族的脊梁折断的声音,在千万红卫兵小将们山呼万岁的声浪中,显得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还是让我们避开那世间最凄惨的一幕,将含泪的目光投向十三年以后吧。

1979年的4月,历史以它的客观和公正,迎来了一个令人欣慰的日子。上海市文联为傅雷夫妇举行了隆重的骨灰安葬仪式。

有两个人在这个特殊的场合会面了。

一位是傅雷先生的莫逆之交,知名翻译家楼适夷。

另一位,就是傅雷先生的长子傅聪。他专程从遥远的英国,回到阔别二十年的祖国,参加父母的骨灰安葬仪式。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楼适夷望着这个曾经是在他膝间笑闹玩耍的孩童,如今却已是用琴声征服了西方世界,享誉全球的艺术家傅聪,楼适夷感慨万分:

“在我眼前的这位长身玉立、气度昂藏的壮汉,使我好像见到了傅雷;而他的雍容静肃、端庄厚憨的姿影,又像见到了他的母亲梅馥。特别使我高兴的,我没有从他身上看到常常能看到的,从海外来的那种世纪末的长发蓄须、艳装怪服的颓唐的所谓艺术家的俗不可耐的形象;他的态度非常沉着,服装整齐、朴素,好像二十多年海外岁月,和往来周游大半个地球的行旅生涯,并没有使他在身上受到多少感染。从形象的朴实,见到他精神世界的健壮。……”



“精神世界的健壮”,如果没有好好读《傅雷家书》,是没法品味到这句话的真义的。

在傅聪先生在2020的岁末因为新冠而离世的今天,我重又捧起了这本书。

这是一首从笔尖流淌出的爱的交响乐。

如果我们只读到充溢在字里行间的殷殷的父爱,那也许只能算是普普通通的家书。

从这些家书里,我还读到了一位学贯中西的渊博的艺术大师高贵的灵魂,磊落的胸怀,非凡的气度。

我仿佛看到,半个多世纪以前,在夜深人静之时,一对相濡以沫的夫妇,埋首伏案,把对远方儿子的思念之情,化作肺腑之言,用笔尖演奏出一曲曲震撼人心的爱乐。

在我看来,这本书已经超越了单纯的父子之爱,是两位艺术大师的对于艺术,对于美学,对于人生价值的真诚交流。

“长篇累牍地给你写信,不是空唠叨,不是莫名其妙的gossip卦,闲话 -- 一枚注),而是有好几种作用的。第一,我的确把你作为一个讨论艺术,讨论音乐的对手;第二,极想激出你一些年轻人的感想,让我作父亲的得些新鲜养料,同时也可以间接传布给别的青年;第三,借通信训练你的——不但是文笔,而尤其是你的思想;第四,我想时时刻刻,随处给你做个警钟,做面‘忠实的镜子’,不论在做人方面,在生活细节方面,在艺术修养方面,在演奏姿态方面。”

我常常想,一个出色的演员在进入角色后,他的心灵是不是就和他所扮演的人物融合在了一起?傅雷先生在进行翻译创作时,大概也是会进入这样的境界的吧。他要打造一个约翰·克利斯朵夫,把他译作里的完美的艺术家形象移植到现实生活中来。也许,他自开始翻译罗曼·罗兰的那部巨著开始,就萌生了这样的念头?

傅聪从孩童起,就表现出非凡的音乐天赋。这多么像傅雷笔下的小约翰·克利斯朵夫。表现在傅聪身上的,不只是音乐的天赋,还有艺术家的特立独行的气质。

在傅聪这个钢琴大师的生命中,有两次不辞而别的经历。

一次是在1949年。当时,傅雷夫妇怀着满腔热情,从香港回到了新中国的怀抱。为了能够有更多的精力投入新中国的建设事业中去,他们把15岁的傅聪寄托在昆明的朋友处继续学习钢琴,夫妇俩轻身返回上海。

做了留守儿童的傅聪思念父母心切,竟和父亲的朋友不辞而别,只身踏上昆明到上海的火车,而旅费是他自己召集小伙伴和同学开了场个人钢琴演奏会筹集的。

一向对傅聪管教严厉得近乎苛刻的傅雷,对傅聪的举动不但没有责罚,还不无自豪地向朋友说:“你看,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把帽子脱下翻过来,大家帮帮忙,这孩子就是这样回上海来了。”

还有一次,是十年后的1958年12月,那次,是24岁的傅聪的人生的抉择。

这次不仅是和他的父母,而且是和他的祖国不辞而别了。

而这次的出走,是在他的父亲被错划成右派、受到不公的待遇后。从后来他的艺术生涯的经历看,他在人生最紧要的关头,做出的最正确的选择。

从当时的国内环境看,傅聪如果回国,不仅会断送他所挚爱的艺术,更可能也会断送他的生命。

其实,断送了艺术,对傅聪来说,就等于断送了生命,艺术和生命,这两者在他的心里是划上等号的。

从1955年的几封信件中可以看出,傅聪甚至都没有征求他一向敬重的父亲的意见,就私自答应到波兰访问的中国文化部官员,同意从波兰转到苏联深造。可见,他是决意要在学成后报效祖国的。

但父亲的不幸遭遇,使他看清了回国后他可能面临的险境。

知父莫若子。傅聪的出走,除了对音乐艺术的执着追求外,还有没有另一重深意?那就是,向那个给他父亲带来的不公和屈辱的荒唐的时代,用他特有的方式,表达了愤怒和抗议。

这对艺术家父子的心灵,已经被那一封封情真意切的家书完全融为一体了。如果说,天赋,勤奋以及名师培养,让傅聪成为了一名技艺精湛的钢琴演奏家,父亲的书信则是让他成为一名德艺兼备的艺术家最重要的养料。



今天,在傅聪离世的时候,我再一次重温《傅雷家书》,再一次被深深感动。

如果说,六十年前,有傅雷这样的父亲为自己提供养料,是傅聪的幸运,那么,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傅雷家书》的面世,则是整个国人的幸运。这是傅雷先生留给整个时代的一笔精神财富,滋养了从文革走过来的青年们心灵的荒芜。

去年九月二十八日,我特地去江苏路284弄5号,去拜谒傅雷先生和他的夫人朱梅馥的故居。



故居里的那种冷清,简直让我不堪忍受。

这是他们夫妻双双自缢的地方。


参观他们的故居后,我为他们夫妇写下了这一首诗:


吊“284弄5”

我久久徘徊在
这栋晦暗的阁楼前
想用沉重的脚步
丈量五十三年的距离

五十三年的岁月
是一个民族踟躇的碎步
是一对夫妇将高傲的头颅
伸进邪恶的历史绳套的一瞬

两个黄口孩童在弄口与足球嬉闹
一对白发老妪在长椅上窃窃私语
这里的静谧,一如
五十三年前那个深夜

一定有决绝前的泪流满面
一定有生离死别的相拥而泣
然而无边的夜掩盖了一切
扭曲的藤蔓在黑暗里疯长

赭色的铁门紧锁着
仿佛历史羞愧的脸膛
然而这厚重低垂的眼睑
难道想刻意回避什么?

还是五十三年前的秋阳吧?
一段泣不成声的历史
只剩下几个生硬的方块字——
“江苏路284弄5”

我逃离那令人窒息的静谧
不远处的静安寺
门前一双讪讪而笑的狮子
又是一个善男信女云集的秋日

(耕夫草于2019年9月28日)


还记得那天,写完了这首诗后,我到一个小酒馆,把自己灌醉了。

在今天,我想以此篇与此诗,来纪念,此刻已经在天堂里与自己的父母团聚的钢琴诗人傅聪。



【作者简介】耕夫呓语:六零后,安徽人在上海。喜欢码字,陆续写了点散文和诗歌,亦作时评随笔。上海某企业员工。一枚园地耕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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