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一生113•兄弟齐心
作者:连传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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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五,文建放晚学后问我:“连老师,你家的秋谷割完了吗?”
我说:“我家的谷也脱了粒哩,再只办油菜。”
“做得好快呀!”
“你家的呢?”
“我家的全部割完了,昨天才全部的捆了。我爸爸妈妈今天在家挑草头,太多了,三百多担,今天挑零头也挑不回。我爸爸准备明天请打井的四川人来挑,想叫你如果明天有空,就去帮我家堆一下堆子。”
“好,好。我没事,办油菜的田我已经起了板,有点湿,让它晒两天,我明天早上就来。”
星期六,天一亮,我就来到了文塆。只见家生,他老三和老五,再加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一人已经挑一担草头回来了,望梅在做早饭。
一见我来了,都说,连老师这大的年纪,叫来受累真不好意思,只帮忙堆一下堆子算了。
我说:“听文建说,你不是要请四川人来挑的吗?怎么只请来一个呢?”
家生明白了我说的是谁,就笑道:“这就不是四川人啰,是新疆人。”
望梅在井旁洗菜,笑着说:“这是我家老四,在新疆回的。”
我忙说:“哦,在新疆发财的老板,也回来跟你二哥帮忙。”
他也向我递烟说:“你就是连老师是不?谢谢!我听我二哥提到了你的。难得,当老师的人,一点架子都没有。”
我笑道:“等我当了大官,架子就摆出来的。”
老四也笑着,并说:“二哥,你莫太随便了,给连老师一包烟呀。”
家生忙进屋拿包烟往我递,又说:“连老师不抽烟。”
老四烦了:“不抽烟也是个礼性嘛,何况人家是帮你来做事,我们一人都给了一包,不给连老师,像话吗?”
我执意不接家生的烟,老四说:“你老师,你莫替他节约,你不抽,等会发给我们抽,今天三百担草头,招待得不好,我要甩了冲担开跑的。”大家都笑了。
我说:“老四不愧是出过远门的人,说话豪爽。”
再等他们弟兄四人又挑了几担回来之后,文建到许家田去喊的四个打井的四川人也来了。
开始他弟兄四人挑的时候,我还手忙脚乱的堆得赢,可一下又加了四个人,又是挑的在他家门口最近的几个田,我就堆不赢了,他们就往堆子上甩。
到了吃早饭的时候,堆子上已经甩满了,稻场里也甩的是草头。
吃早饭的时候,我说:“这堆不赢的,何必多花一个人工去堆呢?不如就甩在稻场的四周,如果不放心,怕下雨,就今天晚上弄个脱粒机来打了算了。”
家生说:“那也可以,那你就在家中帮忙做饭算了。”
我笑道:“我饭也不做,我到楼上去睡觉。”
大家一笑,我说:“别太小瞧我了,如果一担草头只五十岁的人就挑不动的话,那还有资格喝酒。”
他们这弟兄四个,也真是好样的。除了老三只半盏子之外,都是满满的一盏子白酒,也逼着四个四川人和我喝。
我说:“一个大早上,空肚子沾不得白酒。谁不晓得早不饮酒,晚不饮茶呢?你们年轻,受得了。慢慢喝,我吃饭。”
家生一听这话,又去换来啤酒,没办法,我们五人一人一瓶啤酒,喝了就吃饭。他弟兄四人,还在狗扯羊腿地劝杯。
饭后,我拿着冲担就走,几个四川人,也拿着冲担随后跟来了。
家生大喊:“吃了饭坐一下,我们还没有吃饭呀,不慌,挑不完还有明天。”
我说:“等你吃完了饭,到中午去了。”
当我们挑了一担回去了之后,他四人再慌忙拿起了冲担,老四慌得连饭都没吃。
近处的草头挑完了之后,就越挑越远了。
土庙文塆是个小塆子,二三十户人家的房子,都在山脚下。惟有家生一家的个楼房做在个山顶上,他家门口,也是一个大稻场。因此,每一担草头挑回,都是走上坡。
九条冲担,像以前生产队里一样,干起活来,还是很显功效的。
离家距离近的田,一个人挑几担,一眨眼的功夫,一个田就挑完了。田硬上人来人往,像穿梭一样。
可田的距离越挑越远后,九个人的距离也拉大了。特别是挑到下午,最远的好几亩田,都到了许家田的门口去了。
我说:“这远的田,要是许家田的人种就近了。”
家生说:“宁可荒山,不可失业,这都是我们塆里的田,怎么会给他们塆里的人种呢?这都是我的几个弟弟的田,他们嫌远了,不种,丢下来荒了一年,我怕许家田的人捡去种,就自己捡起来种。”
这一片远田的谷,又瘦,草头捆得又大,一担草头,里把路远挑回家,真的有点吃力。
家生还总是叫大家坐一下,可他把烟一发,点着了烟,有的屁股刚落地,我又拿起冲担走了。后面的人,也忙起身跟着。
他家老四笑道:“你们去挑,我坐一会再说,又远又重,这多年没种田,做不得。”
当我在最前面挑了一担回来之后,老四才站起来,不好意思地递给我一支烟,跟在我后面一起走,边走边谈。
老四说:“连老师,走慢一点,挑几担就坐一下,我都被你拖趴了。”
我说:“这是个抢天气的活,在外面放久了,怕下雨。别看人多,不抓紧一点,今天不一定挑得完。”
“哎呀,他家的事,你想做完,做死了都做不完。我家老二是个骡子骨头,不做就不好过。”
“话也不能那么说,你看,你们弟兄中,只有老二的负担重一些,可他还混得好一些,三个孩子读书,不做也不行。”
“那是,那是,不过太做狠了。我是个懒懒人,最怕种田的。想不到从新疆那么远回来,说从横店回来看一下老娘,遇着他要挑草头,不帮忙又不像样。”
我问他在新疆干什么?他直言不讳地说,弟兄中间,就是他自己最懒,不喜欢种田。老五只说是有点不过窍,也比他勤快多了。
他说他基本上可以算是给人家做上门女婿,家在横店街上。这几年,老亲爷一家在新疆当老板,他就在那里给老亲爷打工。
每年生意清淡的时候,就一家三人从新疆回来玩一两个月。
老四说他总是在横店呆着,不是老娘带信,他不想回,回来老二就要他帮忙,他说他在新疆没出过体力,做不得。
当然,他也佩服他二哥,说他们这几个弟弟都不中。
原来弟兄五个的个连三间的平房,现在就是老娘和老五一家人在住。老大和老婆离婚后,疯跑了,下落不明。老三是四口之家,现在住在个破平房的学校里。
他自己是住的横店老亲爷的房子,自己也没有屋。他谈这些的时候,谈得很轻松。他说,叫他像他二哥那样去做,再有钱也划不来,不值。
我笑道:“你是沾了孩子少的光,要不,你还不是要翘着屁股做。”
他说:“那我也不会,我是过在哪里是哪里的个人,操不了那么多的心。”
家生见我们俩边挑草头边谈得亲热得不得了,就笑着说:“连老师,好好的给他上点课,最懒的。”
我忙说:“哪里,哪里,他这一担担是你替他挑回的不成?我正在向他打听新疆的发财路子哩。”
当我和老四再一次的一同挑一担回到稻场旁的时候,他家七十多岁的老娘说:“连老师,坐一下,坐一下,喝点汽水再挑。”
我见稻场上只我们俩人,就说:“再来一担再喝。”
老四也只好不情愿地跟着我走,他老娘也笑着说:“我家的个懒家伙今天被连老师带勤快了。”
到后来,老四就渐渐不行了,和我拉开了很大的距离,再到后来,草头也光散落在路上去了。
望梅一见,就跟他老娘说:“婆婆,你去叫三娘来帮我家做饭,你老人家也帮忙洗个菜,我和建建去换肩挑。”
我说:“文建那小,怎么挑得起呢?”
“不怕的,他挑过了的,我们娘俩换着打转肩挑。”
老四一见小孩都上了阵,只好又鼓起勇气挑。我对老四说:“我上午就叫你把个皮鞋换了,你不换,这么远的田埂小路,沟沟坎坎的,看穿个皮鞋是么样挑草头。”
他苦笑道:“这不行,挑不上岸,再挑几担我就开跑,回横店去,让你们吃点亏。”
话未落音,他还是空手拿着冲担往田里走的人,“哎呦”一声,将冲担一丢,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着一只脚板说:“搞拐了,脚崴了。”
他就脱掉了皮鞋,用手揉着脚。
一旁来了个四川人,他一见,忙说:“崴得很不很?那不能坐下,一坐下就要於血,要肿的,那才痛。赶快起来慢慢地走,让脚活动。”
老四一站起来,又“哎呦”了一声,正好他老五挑着一担草头过来了,讽刺他说:“空手走路,还把脚崴了,就是懒病发了。”
老四皱着眉头说:“你苕头肉脑的欠揍……哎呦,不行,连老师,扶我一下,让我站稳了再试着走。”
他一跛一跛地说:“不行,不行,这还能挑草头,空手走都要人的命哩。”
我说:“那你就慢慢的省着往回走,回去烧点酒推一下,不要紧的。我也崴过了脚的,反正得好几天痛。”
老四只好将冲担变成拐杖,跛着一步步的回家去了。
望梅说:“喝酒抹牌,一成一天不下桌子都可以,做点事就名堂来了。”
我笑道:“这还是亏了他的,毕竟是再没有种田的人嘛,大老远从新疆跑回,这就算不错的了。”
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我们就全部的挑完了。
家生的老娘拿出了板凳,叫我们坐,可我们都是一个个有气无力地坐在地上。
最后一担是家生挑回的,只见他连冲担都不抽出来,就那样把担子一甩,人也就那样一歪,在草头堆子上躺下来了。
他还在说:“我入他的个哥哩,晓得这是最后一担,一早晨就把这一担挑回,不就完了吗?”
他老三也打趣说:“那当然好呀,也节省了你三餐的酒,你完全不会算账嘛。”
我见一个个的都瘫坐在地上,就掏出烟盒子说:“正好,还可以一人发一支。”就将剩下的几支烟发给大家抽了。
家生再才从草头中拔出冲担,坐在凳子上说:“我今天确实没打算挑完,确实得亏了连老师带队,过一会再一定要好好的多喝几杯。”
我岔开话题说:“不说稻场四周,连稻场中间都塞满了。干脆乘人多,今天晚上弄个脱粒机来……”
“那莫把人搞死了。”
家生立即反对我的建议,他又说:“他们几个就是说我做事猴心太大了,今天晚上好好的睡一觉,明天白天再一条心打谷。”
我说:“那我明天也来。”
家生忙说:“再确实经当不起,我今天是真的只想要你来给我堆一下草头的,谁知害你这大的年纪来挑了一天。”
“明天打谷就轻松多了,我到中午再来喝酒,可以不呢?”他弟兄几个都说,那好,那好,连老师真是个直人。
晚饭桌上,我就坚决婉谢了大家的劝酒,自由自在地喝了几杯后,就趁天还不太黑,在他们还在扯酒的时候,告辞回家了。
早上,我到田里去一看,河那边的几个犁起来的田,还湿了一点,不能开耙,就做了一早上的沟,早饭后,就去了土庙文塆。
一到文家生的家门口,往稻场上一看,我愣住了。原来,一稻场的草头,一夜之间谷脱粒草打卷了。
家生一家人,正在准备将堆成山的谷往屋里搬。我说:“哎!你们原来昨天是说的假话,怕我喝了酒……”
家生忙说:“是自己塆里的个脱粒机,他问上了门,说是明天他要将车子开到人家塆里去打,几天都没空回。我们塆里,就是我一家没打,就听他的话,捉着强盗连夜打了。”
望梅也说:“你看家生,狗肉,手背都在皮带上擦掉了一大块皮。叫他不慌,他不听。得亏塆里的人好,都来帮忙,老三和老五见帮忙的人多,说挑草头挑累了,就回去睡了。再还好意思要你连老师熬夜帮忙。”
我一看家生的手背,心里一颤,看得人肉麻,果然手背被皮带擦掉了一大块,就是红肉露在外面。他还说:“不要紧,我的肉不毒。”
我说:“既然谷也打了,我也不会回家。来,我来帮你们背包,家生也赶快去弄点药将手包一下。”
他说:“不要紧,谷不灌包,直接用箩筐背进去完事。连老师昨天累着了,去休息一下。”
我笑道:“这远跑到你家来,你们做事,我休息,那真的是有病。”
家生说:“好,好,你也是坐不住的,那就去跟我堆草。”
这时,望梅将老三和老五喊来了,边走还在边说:“人家连老师那远都来了,你们还在睡觉,是看你们挑累了,让你们睡了一大晚上,睡到吃早饭过后还不起来。快去,厨房里的饭还在,快点吃了来帮忙转谷,再不要喝酒呀。”
接着,他们就用他家轧米的箩筐,往屋里背,倒在专门放谷的个房中,门口就用麻袋一层层的将门堵起来。
我就堆草堆子,家生就在下面递草卷子,不到吃中饭,就粮草收拾干净了。
中饭后,我说:“下午你们再好好休息半天,我再回家了。”
家生说:“莫走,莫走,我和你将稻场里的谷清扫一下,还要搞几百斤。”
我说:“你那不是留我做事,是想留我晚上喝酒。不是开玩笑,你们再是要好好的睡个午觉,我走了。”
此后,家生的二儿子文健在我手上读书的三年,总是带着学生到我家帮忙栽秧。
文建也精,他和姜干,上左塆的左波及张重一塆的七八个同学的关系都搞得蛮好。
再加上张重一塆的这几个同学,有的家中只种两三亩田,有的根本没种田。一到农忙的时候,总是这些学生来我家和文建家栽秧。
再加上我又让文建当了三年的班长。连家生自己在喝酒时也总是说,塆里的人都羡慕他,这多年来,不知怎么跟重一的老师关系搞得那么好?一到农忙, 总是几十个学生来帮他家栽秧,还有老师带队。
文家生常动情地说:“就凭这一条,我也要和你连老师头发黑走到头发白。”
每年的春节,家生夫妇怕我跟人家拜年去了,总是初二里一大早,就夫妻双双来我家拜年。
直到后来安了电话,我才在电话中劝他们别来,都是几十岁的人,过年家中一大摊子,如果刻意丢下自己家过年的事不管,而来我家拜年,你们的礼节周到了,心里觉得舒畅一点,那叫我的心里怎么好受呢?是这样一说,他俩过年才没来。
但文建还是邀着夏维、左波来拜了几次年,一直到他们也毕业了,还来了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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