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闲云:童年时那一碗面条的记忆
[题图:一条小船正从汉江口驶向长江。早晨的南岸嘴,风景怡人。生命如此美好,真要把一天的日子掰成两个半天过。]
现在的人,都说如今用化肥生长出来的食物,没有往年的香味了。在我的记忆里,当年锅里偶尔烧五花肉时,那真是满屋飘香。
那些年,为了排队买到肉和不要肉票的猪骨头,我常跟着大人在月亮还没西沉的时候就走很远的路,去县城城关肉店买肉。我在走、月亮也跟着走的场景,就刻在我童年的记忆中了。
在众多的记忆中,有关那一碗香喷喷的面条的回忆,尤为印象深刻。
当年,我的父母都在船厂上班。那时,晚上加班不叫加班,叫大会战。这叫法是文革年代的产物,什么都是为了革命,不知革命为了谁?为了革命当然没有加班工资的,但在加班后,职工食堂会为每一位加班工人免费提供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面条。那时食用油少,我们平时的菜里,少有油荤。而这一碗食堂大师傅做的面条,大约是汤料足,碗里荡漾着一层闪闪发亮的油花,散发着香气,实在诱人。父母是舍不得吃的,就把一大碗用加班换来的面条,分给了我们四个兄弟姐妹吃。那估计是我们小时候的晚上,吃到的最好美食。就连如今每每想起,还是馋馋的。估计当时连碗里的一滴油汤,都休想逃脱我们的嘴巴吧。
回想起来,当年的父母是多么的不易。可怜他们加班劳累到晚上九、十点钟,估计早也饥肠辘辘。端回家一碗香喷喷的面条,他们自己舍不得吃,全给儿女吃了。当年父母看见我们端着面条欢快地吃,不知道他们心里是什么感受?一定有欣慰的感觉吧。如今我想起来,却是心酸。
当时父母每月的工资,加起来应该不到72元。因为我家当时六口人,每年春节前,因人均每月达不到12元钱的生活费标准,会得到一笔一、二十元的困难补助。所以,我对每月12元钱这个贫困标准,记忆很深。
当年我们兄妹四人,犹如鸟巢中张着嘴等待喂食的幼鸟。父母为了填饱我们的肚皮,是多么辛劳。母亲有段时间是做纺麻线工作,细细的麻线把母亲的手指肉磨出一条沟,不知道有多痛。可父母为了儿女的生存,哪有放弃艰辛的权力?
现在,我们长大了,生活也富裕了许多。托经济改开几十年的福,我们这几十年,随着国家一起,走在经济的上升期,生活富足了。目前,或许到了一个高度、到了一个点。未来会怎样?我不知道。黎民或许不关心政治,但政治却关系着我们自己手里端的那碗面。而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父母,在为了儿女而在忍受着生活的艰辛、重压?
一直以来,早餐吃面,是我的最爱。这一碗面里,有对父母养育恩情的回望,也有对艰辛劳作在土地上的黎民的感恩。唯有一颗常常会被感动的心,证明我们还像人一样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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