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须：那些花儿那些人，都是无比美好的事
一
因着缘分，网上结识三年的文友在武汉见面了。牵线人是一枚，她是最早建立读者群、让大家结缘的人。时隔四年，她带着满满的爱从美国回来了。
3月20日中午，我如期来到酒店。先在门口等到兔子姐姐，她是读书会的朋友，是这次聚会最为熟悉的人。兔子姐姐虽已年过七旬，但思想很是敏锐、年轻。当眼前出现一个头发半白、面容清爽的人时，我连忙走过去把她挽住。
出得三楼电梯，又遇到另一文友麽滋味。在我们说起餐厅的名字时，他转身笑看着我们。一问，果然是同路人。进得餐厅，又看到竹林风影、杨胜慰、吟诗作song等。其他朋友也陆续来到，彼此亲切地相问，把眼前人与印象中的名字一一对应。
火热的、无分别的拥抱来自一枚，一进门，她就给了每人一个大大的拥抱。笑得也灿烂，三年神交终相遇，那是她发自内心的喜悦。她像一个磁场，吸引着大家从各地赶来。梁妈来自贺州，邹健大姐来自兰州，从容楚卤来自湖南，千里奔赴，只为去见值得一见的人。
待坐定，举杯相庆毕，大家依次自叙经历。每一个人都那么真诚，同道相亲，不愿与外人道的话，此刻可以尽情倾吐。好几位朋友说到先生，说到特殊时期对日记的守候。雷老师讲述了武汉封城期间，自己作为志愿者的不寻常经历。竹林风影则讲到写接力文力挺先生后，受到的种种压力，以及来自陌生人的称佩。
文友们来自不同行业，但在听到有人说“我是做卤菜的”时，多少还是有点吃惊。他是从容楚卤大哥，三十多年前曾出于义愤毅然离开了体制。其后颠沛流转，为谋生吃尽了苦头。虽未听清详情，但见他常在园地发表文章，便知亦是忠于梦想的人。
席间，也有一个温馨的拥抱。妮娜是武汉解封后第一个给先生送花的人，她在讲述送花缘由时说，“我觉得世间最美好的事情不应该被污蔑。”她说着就掉泪了，先生那年所受的不公对待，至今想来仍让她不平。一枚见她落泪，忙过来坐她身边，把她的肩紧紧搂住。
到我发言时，一枚问怎么会用“苍须”这个听起来像长须老者的名字。我说来自一句诗，一时竟想不起来。那是韩偓的“暂时胯下何须耻，自有苍苍鉴赤诚”，当年因要开通公号，便从这句喜欢的诗里取了两个字作为笔名。
我说起自己这几年的经历、对写作的执念，大家都在静静地听。这是我首次与如此多层次较高的朋友聚会，这样的层次，不是物质条件的优越，而是精神世界的丰盈。
讲述结束，大家开始尽情品尝美食。排骨藕汤、鳝鱼、糍粑等，都是一枚喜欢而在国外吃不到的。她不仅胃口大开，也招呼大家都要多吃。剩下的菜则坚持要求打包，以免浪费。
这天中午，我们还喝到了梁妈油茶。茶的味道微苦，一时还喝不习惯，但我知道那是好东西。只是梁妈因突发肠炎，人显得没有精神。
饭后，几位女性朋友来到童舟姐家休整，我则送一枚去小区门口见了另一女生。她是接力作者，曾于三年前记录过因新冠失去妈妈的经历。一枚见到她，就给了她一个热情的拥抱。然后她们相拥着，走向了细雨蒙蒙的西北湖。
晚上，一个在吉庆街谋生的艺人也得到了一枚的拥抱，不只拥抱，还有尊敬。
她是一枚的安徽同乡，擅长唱黄梅戏。第一首《对花》，一枚也跟着唱，她唱得多么投入，身体随着节奏摇摆，亮亮的眼里都是笑意。吟诗大哥买来玫瑰花，一枚特地送那女生一支，又亲热地与她攀谈、合影。大概从一枚身上，她感受到了素未感受到的友爱，唱完最后一首歌时，她用纸巾把眼角拭了又拭。
是晚，平静侯川夫妇抵汉。一枚吃饭时一直惦挂着，希望早点见到他们，他们正是因为一枚才从兰州远道而来的。平静行动不便，出门一趟非常不容易。
饭后赶至酒店，一下车就看到门内的轮椅，啊，他们也刚到。一枚高兴地喊了一声平静，然后上前俯身把她紧紧抱住。
进了房间，得知他们没吃晚饭，一枚便拿出打包回来的毛豆，没有筷子，便用手剥开，一颗颗喂给平静吃。侯川取下帽子露出光头，看起来还很年轻。我这样夸赞他时，一枚忙接着说，那是因为找了平静。听到这话，我们都笑起来。
随后，住在附近的童舟姐带来筷子、牛奶，么滋味买来了瘦肉粥、虾饺、炒粉等。一枚坐在床边，拣平静喜欢吃的一点点喂给她。
回去的路上对一枚说，感觉你特别有爱。她说是的，从小爸爸妈妈两个哥哥都很爱我，所以，我有足够多的爱给出去。
又问她，拥抱是在美国养成的习惯吗？她说不是的，她一直觉得人和人之间需要更多的拥抱。在美国有一首儿歌，唱的是，我们一天至少需要四个拥抱。
二
第二天清晨，微雨依然。吃过早餐，我们先骑单车去附近站台，再坐公交去武大。一枚喜欢骑行，一骑上车就特别开心。还车前，她留下了一张推着车子的照片，灰蒙的街头，她的红袄子很是醒目，她笑着的样子看起来像个学生。
她也喜欢坐公交车的感觉，还喜欢去街边的小餐馆。又曾在群里说，想去安安静静、有鸟鸣的地方，那么，她该是崇尚简朴、热爱自然的。
到武大时，雨还在下。我们先来到约定地点，等大家到齐后由雷老师分批送进校园。一枚的一个朋友已在校园等候，一枚与她相见，不免又是一番亲切的拥抱。
她是武大校友，有她陪同，我们可以边看边听解说，这样对武大就会多一点了解。特别让人感动的是，她带着生病的孩子，孩子不愿多走，她就把他安置在可以休息的地方，把手机留给他，然后一心陪着我们。
雷老师送完我们就得赶回单位，他有一本自己著的书想送给先生，一枚便跟他去车上取。他们相互揽着肩地向前走去，看起来很是亲密。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暗忖，心底无私、开阔，才会有这样纯粹的相拥啊。
一枚返回后，我们一行十余人向校内走去。路上杨胜慰老师说，武大是中国最美的校园。我听后连忙四下一望，只见许多高大的树木，如园林般地各处分布着。右前方有一山，正是著名的珞珈山。
顺着校园直走后左转，便来到了赏樱景点。
樱花正当时，抬眼望，片片粉云堆积。侯川推着平静，大家紧随其后。我们向着山坡上的樱花大道走去，直走到明信片的经典画面里。在那里，一树树浅粉映衬着宿舍楼的米黄墙壁，淡淡的花儿、古典的建筑，搭配得很是雅致。
拍完合照，我们继续缓缓向前。兔子姐姐和杨老师一边走，一边聊着武大的历史。我并未细听，只是看花。可又听到兔子姐姐说，武大的美并不只是樱花。这话让我反思起自己，来过武大多次，皆为观景而来。
走不多远，一枚的朋友提议去宿舍楼顶看看，我欣然随行。
宿舍楼又名老斋舍，已有近百年的历史了。我们跟着一枚的朋友拾级而上，她指给我们看门洞上的字。宇、宙、洪、荒，日、月、盈、昃，每一个门洞都有不同的字。她住的是盈字斋，小屋靠边，窗户即在眼前。
上去后迎面一座带有亭阁重檐的方正建筑，据说是早期的图书馆。而晾满了衣服的宿舍楼，据说曾经做过日本伤兵的休息地，栽种樱花，正是为抚慰乡情。
我们从后山下来，与平静他们汇合。平静也在忙着拍照，她把手机打开，用鼻尖在屏幕上轻轻一摁，再举起手机对着那一片花海。
雨渐渐小了，湿淋的路面上偶见花瓣点点。
在另一处赏樱景点，兔子姐姐带我去看了一株古老的樱花树。树的主干低矮粗壮，侧枝则向上、向四围尽情地伸展出去，花于是开得漫天漫地。她说，2020年有张经典的满地落英的照片就是在这里拍的，那时武汉还没有解封，她一看到照片就流泪了。
去餐厅的路上，兔子姐姐又指给我看一座据说是行政楼的古雅房子。房前分矗着两栋圆顶小楼，主楼的顶部亦是飞阁重檐式的结构。屋顶绿色的琉璃瓦，隔着操场，与老斋舍遥相呼应。
房子背后不远，便是苍翠的珞珈山。山左，则是浩渺的东湖。想必，得天独厚的环境、悠久独特的建筑与历届渊博的学者，才是构成这最美校园的重要质素。
在武大餐馆，一枚的朋友带着孩子和我们一起吃了顿简餐。吃饭时，又不经意看到了另一幕感人的画面。
因餐桌太小，童舟姐和风就坐到了旁边的桌子上。童舟姐吃的是自己带的午餐，她有严重的肾病，很多东西不能吃。风端着一碗白饭，只在大家喊她吃菜时，才去盘中夹上一点。心中顾念着远方的客人，才会有这样的礼让啊。
吃过饭，我先行离开去接红珍。见到红珍，我也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红珍家在南昌，原本预计两天前抵汉，却不料出发前夜肚子又疼起来。那天在群里看到她说来不了了，我多难过呀。这次一枚来汉，是红珍最先告诉我的，她不来，我便觉得失落。想到她最近总是肚子疼，便也很心疼她。她患有胆管癌，做过两次大型手术和数十次化疗。但她面对疾病时一直保持乐观，是大家公认的励志榜样。
出站口，红珍穿着深红的拉绒衣，我一见到就朝她跑过去了。
我带红珍回家休息，童舟姐、杨老师带一枚、平静等人去了黄鹤楼。晚上大家在餐馆汇合，一枚红珍相见，少不了拥抱又拥抱。多奇妙的缘分呀，她们认识不过一年，虽素未谋面，却可以情同姐妹。一枚喜欢红珍的文笔和她的歌，她会唱很多很多歌，人也大方，说唱就唱。
这晚，红珍为平静唱了一首《天边》。她唱的时候除了看看歌词，就一直看着平静。平静也看着她，彼此真诚的对望中，爱与信任在悄悄流转。
这晚，餐桌偏巧又不够大。已经吃过晚饭的麽滋味就笑笑地站在一边，等酒过半旬才坐进来。
这晚，我还拥抱了即将远别的邹健大姐，拥抱了梁妈。
三
次晨外出过早，雨下得正密。一枚收起自己的雨伞，和红珍共用一把。她们亲密相挽的样子，羡煞人也。
一枚吃饭的样子更是让人羡慕，她对各种早点都有兴趣，都想品尝一下。我们就油条、面窝、公婆饼、欢喜坨各买一份，大家分着吃。她说热干面特别好吃，牛肉面吃完后，把红珍碗里的汤也给喝了。吃完主食，又端着半碗豆腐脑去加了些酸豆角。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看着真是享受。
饭后回来收拾行李，一枚在我家小住了两晚，今晚将住到别处，去见一个重要的人。
她的行李箱里满满当当都是书，她拿了七八本出来用布袋装好。那是送给先生的，有几本是不同版本的日记。
一枚与先生的因缘很深，当年日记在二湘空间发布时，一枚正是其中的编辑。那之后她开通了园地公号，与一群接力者继续抒写心声。近日看到《堂吉诃德》中的一段话，“他不怕狮子、不怕妖魔、不怕毒龙，却要把这些坏东西找出来，和它们决战，把它们一一征服”。他们正是这样的一群人，既正义凛然，又满怀慈悲。
出门时雨已停歇，我们乘车来到江滩小馆。这是一场特殊的午宴，小哥小嫂招待一枚和几位粉丝，我荣幸地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小哥今年70岁，只比先生大两岁。看着小哥的面孔，就像见到了先生，他们长得真像啊。
小哥的儿子也在美国，他买了一本姑姑的法文版小说，托一枚带回。一枚拿出书，小哥看了看说，这不是她的书。一枚用翻译软件一查，翻译出来是：《柔软的埋葬》。是她的书。
平静拿出自己写的《自渡舟》，那是她要送给先生的书。得知平静夫妇专程从兰州赶来，小哥小嫂很是感动。侯川数年来对平静的悉心照料，也让小哥感动不已。所以后来，当我们夸奖小哥对小嫂好时，他认真地说，我要向侯川学习。
这几年的舆论对先生不太友好，小哥小嫂想必也会承担不少压力。但在我们面前，他们是放松、快乐的。大家相谈甚欢，小哥讲了一些家中趣事，风则不时聊起自己读过的先生的书。她好像每一本都读过了，且对情节了如指掌。听她侃侃而谈，我不由惭愧自己是个假粉丝。
席间，在一枚的建议下，大家唱起了歌。
吟诗大哥率先唱了一首《出塞曲》，这是一首意蕴特别的歌。几天来听他唱了几回，“英雄骑马壮，骑马荣归故乡”的旋律已不时在耳边回响了。他先表达了对先生坚守道义的敬佩，接着满怀深情地唱了起来。在他唱的时候，大家都跟着小声和。
接着，小嫂、红珍、一枚合唱了一首《天仙配》。在快唱到“随手摘下花一朵”时，机灵的一枚真去拿了一朵玫瑰花。她把花递给唱男声的小嫂，小嫂顺势把花戴在一枚发间。
吃饭前，就听说小嫂是合唱团的。先生曾经写过一篇《听音乐会》，讲的便是小哥小嫂的趣事。那次演出戴玉强是主唱，小嫂只是合唱演员，站在舞台的最深处。演出结束后，小哥拿着一束鲜花走上舞台，戴玉强以为是给自己送花呢，结果小哥绕到后面把花送给小嫂了。
真浪漫的小哥，即使现在，他们也是妇唱夫随。他与小嫂合唱了一首《三十里铺》，他们配合得多默契。唱到最后，小哥两手向上一扬摆了个俏皮的造型，大家都拍手叫好。
后来，红珍和小嫂又合唱了两首。红珍本来不大舒服的，可一唱起歌就有了精神。她是高音，但在唱的时候却有意压低嗓门，甘当绿叶。
午后，一枚和友人去了省博，平静夫妇随后也赶了去。
四
第四天去蔡甸，一枚来我家接红珍，我便也随着去了。开车的是艾老师，能够坐上她开的车，这又是一件何其荣幸的事。之前读过她的文章，感觉特别理性，便一直以为是男生。见面才知，她是一位年长、和蔼的女性。
邹健大姐也在车上，她是艾老师的朋友。前晚以为不再相见，她来拥抱我和我话别时，一声保重便红了眼圈。那时大家刚吃过饭，正准备找位置拍大合照。她红着眼圈的嘱咐，也勾出了我的眼泪。
中途经过郊区一个卖水果的地方，一车车不同颜色的水果排在马路边，看着很有吸引力。我们买了几个椰子，椰子插进吸管就可以喝了，一枚说她在美国经常喝。艾老师买了一袋蜜桔，准备带到招待我们的主人家。
由于红珍有点晕车，再度启程时她坐到了前排。
邹健大姐坐我左边，她下午三点多的车，晚上十点多到郑州，再转兰州，她很想利用转乘的间隙见见安然。一枚坐我右边，她和红珍晚上七点多的车，次晨抵达北京，她也很想见到安然。你知道我办好回国签证第一个是跟谁说的吗，一枚接着说，跟安然说的。
安然是园地编辑，因为人正直而深受大家信任。此刻她们都在跟他发消息，都想见到他。但安然走不开，他得在医院照顾生病的妈妈。
在甄黎家，我们见到了另外几个园地的朋友，谢谢、阿苇、荷叶。她们都那么朴实，有的忙活吃的，有的忙着拍照。饭刚吃一半，文友宁儿从仙桃风尘仆仆地赶了来，让一枚感动不已。
最让人感动的是，这是一顿用心准备的午餐。厨师是甄黎的儿子，他在设计院工作，为待客特意请了两天假，一天准备食材，一天做菜。菜的品类很多，其中有我们不常吃到的野葱汽水蛋，香椿炒蛋。最惊艳的当属大骨藕汤，当它被端上桌时，大家都惊住了。那比脸盆还要大的汤锅，显示出主人心意的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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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我们辞别盛情的朋友匆匆离去。一枚回国一趟不容易，她很想趁离汉前圆满骑行东湖的心愿。
艾老师先送邹健大姐去武昌站，再送我们去东湖。路程较远，她开车不太熟练，红珍便一直帮着看导航。
车上，大家说起收到礼物的事。艾老师和一枚均表示，要把得到的爱分享出去，分享给其他需要的人，是谓爱心传递。艾老师又说，她曾经写过一个80多岁的老人，最近正打算去看望他，可以把收到的爱心转送给他。听艾老师这么说，我不仅暗自佩服起她的慷慨之气。能够注意到那些小人物，关爱他们，并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这才是真正的学者风范。
而这位年已七旬的学者竟为我们驾车，这真让人过意不去。一个多小时的奔波之后，我们来到了目的地。艾老师就地休息，我们三个则去了东湖绿道。
骑上自行车，风迎面扑来，舒适极了。一枚开心地说，我好喜欢这种感觉呀。绿道两边有几树盛开的樱花，再往前，则是高大齐整的杉树，路的右边则是宽广的湖面。在这样的湖边骑行，是多么自然自在。
中途红珍因体力不支停下休息，我和一枚则继续向前。其中经过两座桥，桥的坡度很陡，下坡时我们任由车子在风中疾驰，那感觉真是刺激。一枚速度更快，她的红色身影已经超出我很远了。
我们来到磨山脚下，从这边望过去，偌大的湖面尽收眼底。在一处湖边宽敞地带，我请一位游客帮忙拍照，然后站到一枚身边，手揽住她的肩。初见的拘谨已经没有，几天的相处，我已经打开自己，变得主动起来了。
一枚喜欢垂柳，说在美国没有见过柳树，我便帮她在柳枝轻拂的树前留影。她似乎喜欢一切原生态的东西，当我指给她看桥边结着桑葚的树时，她立刻发出欣喜的惊叹。
因时间有限，我们汇合红珍后匆匆返回。红珍说她四下走了走，虽是阴天，但眼前的东湖色彩素淡，就像一幅水墨画。
路上说起平静，说起她是有思想的、感觉敏锐的人。这么说时，一抬眼看见一树开得正妍的樱花，独立在路的尽头。看哪，樱花，我连忙招呼她们。那一树浅粉洁净、轻盈，如梦般紧紧抓住人的眼睛。我们向着樱花而去，仿佛冯虚御风，仿佛超越了尘俗。
此中似有真意，细想来，那些花儿那些人，都是无比美好的事。
出了绿道还了车，我们跟随等候已久的艾老师来到地库。分别在即，先在车旁合影，随后拥抱道别。艾老师微笑地看着我，然后伸出双臂，我走过去与她紧紧相拥，她的臂膀是那么有力。接着我转向红珍，她也把我紧紧抱住。最后是一枚，她给了我一个更久的拥抱。
那时一点也没觉得伤感，怎么写到这里就流起了泪呢。也许，有相聚的快乐，就会有离别的忧伤。
一枚说她度过了如梦的几天，我也是。
【作者简介】苍须：一枚园地耕耘者。
聆听良知，坦鸣心声。我手写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