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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喜欢麦当劳肯德基

秦兽 互联杂谈22 2024-03-19


关于底层命运的事,已连写两篇,昨天凌晨3点实在支撑不住了,所以第三篇关于一个健全健康的人怎样沦落到睡大街的事放在今天整。



先说几句闲话,以前花月说过,她发啥都有人点赞,就是发我的文章没人点赞,为了转我的文章,把她作为老板娘的人品都用完了;今天也有个朋友告诉我,她的微信好友在4950人以上,因为她人长得漂亮,随便发点儿啥,很快就看不出来多少人点赞----超过一百人会显示一串省略号。但她转发我写的有关穷人的文章,历经24小时点赞21个,还有人留言很克制地跟她说:这都是胡说,你也转?估计不是看她漂亮,那人早开骂了。



这件事震动了她,她问我为什么会这样,又不放心地说,兽哥,你写的是真的吧?我苦笑了一下,告诉她我打算明年再次骑行西部,她可以坐飞机到西宁,或者阿勒泰,我骑摩托带她稍微深入一下腹地,看看我有没有瞎编,然后送她回机场。



她一听“阿勒泰”就害怕了,说不去不去,我说为啥?她说他同学谈了一个新疆女朋友,感情很好,最后二人决定春节前见家长,那男生从南方出发,坐飞机到阿勒泰,下了飞机出了候机楼,还没走到他和女朋友约定的接车地点,漫天寒风和彻骨寒冷已经让这男生崩溃,转身回去买了一张返程机票。



我听了后说,这么说其实你曾间接了解过西部的一些事?她说是的,这也是她选择相信我、转发我的文章的原因,她说虽然她没去过西部,但她同学这个例子是她自己亲眼看见的。



南方人不习惯北方又干又冷又脏的空气,但到底能有多冷能让他同学瞬间崩溃?我算比较抗冻的人,但我在内蒙根河、东北漠河、新疆富蕴,都遭遇过这辈子最冷的天气,而富蕴就属于阿勒泰,这些地方冻得我瑟瑟发抖。


这是我在陕北煤矿时
一个晴朗的早上照的


最后我跟这个姑娘说,你听说过“哑羊的麻木”没?如果没有,去查查,这就是你那些微友的基本态度吧?



虽然有权威人物说了6yi1000元的事,但我很确信没人拿这事儿当个事儿:只要我不是这6亿中的一员就行,其他的我一概不管----每个人都活得很累,能顾住自己就不错,哪有多余的精力顾别人?



但你要说跟美国开战,那精神头儿立马就起来了,尽管二次核反击力量不足对方1/12,但战猪们不管,一定要虽远必诛。



最爱叫嚣战争的,往往是炮灰,自古亦然,这事儿不多说,我想说的是,社会是一条大船,哪怕你在头等舱或者经济舱,但是你要不关心最下面那个舱是否坚固,是否漏水,其实也是对自己的命运不负责任。



不管什么国家,只有占大多数的人日子好过了,社会才是安定的,安定的社会才好发展经济,经济发展好了才能提升每个人的生活质量,我确信这常识人人知道,但多数人会忽略。


如果穷人愤怒,社会就会受到伤害
图:钱海燕


以上内容不展开了,今天说说一个正常、健全的人怎样流落街头的事情,这是去年的事情,是旧文,整理后重发。





1、

我不吃肯德基,但我喜欢肯德基,这样说会不会被爱跪者们围剿?不过我也不在乎。 



曾看到一篇公号文,说一女子带孩子在肯德基住了两个月,没有被驱赶,上网搜了一下,是2013年8月的旧闻了,此事勾起了我对肯德基以及洋快餐的一些回忆和想法。 



刚参加工作时,吃肯德基也算奢侈的,约几个关系好的同事吃肯德基,一人一个汉堡,我是沙拉或饮料,吃完再坐几个小时也不会有人赶我们出去,如果换了中餐厅,估计早被扫地出门了,所以那时候就对肯德基有好印象,我有运动的习惯,对高热量食品最多是偶尔接触,后来看到对肯德基养殖场的报道后,对肯德基、麦当劳这类快餐就更不感兴趣,有一度到了闻到肯德基的气味儿,就恶心欲呕。 



但我只是对他们的食物不感兴趣,对这两家企业并没有多少了解,因此也谈不上好恶,直到最近几年,爱跪主义情绪高涨,吃洋快餐成为卖国行为,才让我开始关注这两家企业。 



后来还看到一个视频,几个健硕时髦、体型上下一般粗的大妈带着墨镜指责几个正在肯德基用餐的年轻人,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地批评他们的卖国行为,我被大妈们毫不律己,专门律人的精神感动了----感情这些丑得惊人的大妈从来没用过安卓系统或者苹果手机? 



且不说这些洋快餐为国内就业做出了贡献,也由此带动了养殖业、食品包装业、印刷业、广告业等相关行业,而且,就在前几年,麦当劳也已经基本成为中资企业(麦当劳只占20%的股份),因此,吃麦当劳实际上已经成为支持民族企业、极其爱国的高尚行为。 



2、

我上班的纬二街什字北面华旗国际旁边有个麦当劳,有一天听经常去吃的同事说,有个老奶奶已经在那里住了差不多一个月,我好奇起来,就跑去看,果然有个头发花白的奶奶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坐着,一言不发,旁边是她的一些行李,没人撵她,顾客也没人留意她,我很想问问她为什么住在快餐店里,自己有没有什么能帮她的,但我知道那一定是个伤心的话题,而我能给她的帮助最多也就是百十块钱,起不到实质作用,我终于坐在那里没吭声,走的时候我点了一份餐,吩咐店员说等我出去了再麻烦她给那个奶奶送过去,自己顺手拿起那个菠萝派走出了店门,出了店门我咬了一口,还是十几年前那么甜,但这次我没有嫌弃,把它吃完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猫哥跟我说麦当劳、肯德基过了晚上十二点,会有无家可归者去睡觉,他们会在天亮前起身离开,偶尔也会帮店里打扫卫生,吃客人剩下的食物,问我有没有兴趣去了解下,虽然在这之前我听说过类似的事情,但还真的没亲身体验过,我选在零点左右造访这些快餐店,先后走了西门里沃尔玛附近的肯德基、西关正街开元商厦对面的肯德基、交大一附院对面的麦当劳等五、六个快餐店,证实猫哥所言属实,这几个店基本都有街友的身影,他们有的衣着很差,有的还比较体面,最让我吃惊的是我居然遇到了一个认识的人。



我上班的时候下了纬一街地铁会钻进西八里村吃豆脑,再从北门出来,经常会看到一个中年人在健康西路的墙根用捡来的柴给自己煮饭,好几次我尝试跟他搭话他都带搭不理,从他不耐烦的口气和有限的几句话里,我推断出他是个智商正常的人,只不过不知道他的生活遇到了什么变故,有一次我买了一包吃的放在他身后,他听到塑料袋窸窸窣窣的响声回头看了一眼说,我能养活自己,你拿走吧,谢谢你。 



那一刻忽然很难过,我蹬上自行车走了,最终也不知道他是否接受了那包食物,但从此后再遇到他,感觉他明显不再那么排斥我。


(我曾偷偷拍过一张他的背影,但是刚才翻遍手机也没找到,估计换手机的时候搞丢了)


我在交大一附院对面的麦当劳里,遇到了这个人,比几个月前看起来干净了不少,他也认出了我,我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如果跟他打招呼,会不会伤害到他的自尊?(我曾给他买过吃的)不打招呼他又在看着我,犹豫间他居然冲我笑了,说,来了啊,坐吧,我请你吃个啥……看着他一副在自己家里招呼客人的热情劲儿,就这么懵懵地坐了下来,看他走向点餐台,我赶紧跑过去拉住他,说我来我来,他说别客气,我欠你一顿,脸上的笑容温暖灿烂,像多年未见的邻家大哥,那一刻喉头滚动,我压抑着情绪说,我不饿,给我点个喝的好了,然后回到座位等他。 



他端了一盘子食物,我心里计算着那盘子食物值多少钱,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说他有捡废品,消费得起,我拿起了一个十几年没吃过的带肉的面包,就着饮料,吃得干干净净,吃饭的时候多少了解了一些他的情况:他是商洛人,一直在外务工,老人有病后他把老人接到西安看病,花光他的积蓄后老人还是没能留住,他在西安给老人看病的时候,家里亲人把他的房产卖了(征得了他的同意),但只给了他很少的一部份,而他卖房子就是想给老人看病,但亲人们说买方付款慢,终于在这些钱付清之前,老人咽气了,他回老家讨要自己的钱和说法,无果,而且兄弟之间反目成仇,他因为常年打工在外,在老家没有人帮他,最终大哥看他恓惶,背着嫂子给了他几千块钱,他说自己去墓园哭了老母亲一场接着大病一场,再加上迟迟找不到工作,最终就这样生活了,因为母亲住院的时候就在对面的交大一附院,所以他对这家麦当劳熟悉,听很多陪床的人说,这里可以24小时待着,就不用去宾馆开房了,所以他也就跟了过来,只是没想到他会在这里住很久,有时候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了,就去菜市场捡点菜叶子什么的在人少的地方给自己煮点儿饭,然后晚上继续来这里帮忙清理卫生,睡觉。



我想起来有一次带爸爸看病,化验结果要到下午才能出来,我要在对面的酒店公寓里开一间房让他休息,老爷子嫌花钱,坚决不许,说就几个小时,咱找个吃饭的地方坐一会儿就熬过来了,我说,中午是饭口,哪个店能让你吃完还坐着?对面有小六汤包、顺风肥牛、花腰牛排、鲜上鲜文鱼、粤珍轩、豪享来……谁能让你吃完再坐两三个小时? 



我带老爹去小六汤包喝了两碗稀饭,吃了两笼包子,在我们刚吃完一笼包子的时候店员就把我们桌子上的空笼箅子收走了,看着正在排队就餐的顾客,我跟老爸说,吃完咱去麦当劳吧,我想喝那里的饮料,我们到了后坐下,要了两杯饮料,就这样一直坐到化验报告出来,期间没人来收我们父子的空杯子,也没人用嫌弃的眼神儿看我们。



3、

我问他:那你接下来咋办?他说他恢复得差不多了,最近在给一家废品站交纸壳子,再好一些就去找工作,不然老母亲的骨灰到期了交不上钱就会被当做无主骨灰抛弃,我很想问问他有没有老婆孩子,但最终还是没问,我只知道他曾经也是孩子,也是父母的宝贝。 



我想给他转点儿钱,至少把饭钱转给他,但我没现金,就问他没有手机,话刚出口就后悔了,因为连饭都吃不到嘴里的人,怎么可能交得起电话费?没想到他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用塑料袋裹了好几层的老人机说,我有手机,我得看时间,这是我妈的,我的早都卖了,这个也停机了,你不用给我转钱,你能跟我这个要饭的吃饭我就很高兴了……我又难过起来,说,明天我给你带点儿我的户外用品,这马上天凉了,你用得着,他说不用了,我真的能养活自己。

 


第二天我去找他的时候,没见他,后来我陆陆续续又去了几次,还是没找到他,问店员,也说很久没见他了,这篇文章写到这里的时候,我停下笔去那家麦当劳找他,当然还是没找到,只拍了这张麦当劳的照片回来。 



我估计我今后不会再遇到他了,就像我摆地摊时的朋友大饼哥和杨根红,我们相遇一场,一起摆摊儿,一起挨打,一起喝酒,再然后各奔东西,这个麦当劳的邻家大哥,也是人世间注定要相遇、注定不会再见的人,就祝我们都安好吧,还有看文章的你,祝我们都好运。




我记得有个外国作家曾这样描写自己的国家:


在我成年之后,这里能让我流泪的只有催泪瓦斯。 


我希望能让我流泪的还有很多,但不要是痛心、痛苦和心疼,我更愿意留下幸福的泪水、感动的泪水,但愿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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