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朝外交官,出去只为求得一死
文/周伯通
我们常常会听到这样一句振奋人心的话,“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这种战狼式外交确实让人提气,但是纵观历史各个朝代,西汉的外交官总是被蛮夷杀掉的多,自春秋战国时期起就有“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外交规则,各个朝代几乎都是遵循的,但为什么汉朝使者总被人杀呢?
原因是使者出去就劝人家归顺大汉,别人不答应,他就以死相许,使者常常指着人家国王鼻子骂,甚至还睡人家小老婆,人家国王就生气啊,但是使者背后有大汉,国王心里还是有些胆怯,然而使者却激将起来,“你杀我啊,有种你杀我啊!”结果国王一怒之下,将使者杀了,随后汉武帝就以此为理由,发兵灭其国。
举个南越国的例子吧,为了加强和南越国的关系,汉武帝就派使者过去交流,然而派去的使者和南越国的太后以前是情人关系,这使者叫安国少季,去了之后,就跟人家滚床单,还说服太后,让南越国归顺汉朝算了,太后居然同意了,于是就做儿子和群臣的思想工作。
但是大权在握的丞相吕嘉,却坚决反对归附汉朝,两派斗的很凶,最后撕破了脸,吕嘉和弟弟率兵攻入王宫,杀死皇子和太后,把汉朝使者也杀了。随后汉武帝于元鼎五年(前112年)秋调集水陆大军十万攻入了南越,史书轻描淡写地记了一笔,“南越杀汉使者,屠为九郡”。
“自博望侯开外国道以尊贵,其后从吏卒皆争上书言外国奇怪利害,求使。天子为其绝远,非人所乐往,听其言,予节,募吏民毋问所从来,为具备人众遣之,以广其道。”
这段话是《史记》里的,意思张骞出使西域回来,开辟了与西域诸国沟通往来之路,然后得到了荣华富贵,于是那些小兵小将们争相上书,说他们也知道外面的事,也要当汉朝使者,出访这些地方,天子认为外域非常遥远,并非人人乐意前往,就接受他们的要求,赐予符节,招募官吏和百姓而不问他们的出身,为他们配备人员,派遣他们出使,以扩大沟通外国的道路。
《史记·大宛列传》里说了,这些使者都是贫苦子弟,出去一趟就是为了求取荣华富贵的,有点像大航海时代的冒险家,到了一个地方,要么为自己办点事,要么为国家办点事,总而言之,绝不肯空手而回的。
汉武帝派使节去大宛国用重金购买传说中的汗血宝马,但是人家不卖,汉朝使节当面摔碎了带来的礼物,说:“基于大汉的规则秩序,今天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感觉受到侮辱的大宛王,立即派人杀害了使节。
随后李广利带领数万大军进攻大宛国,不过打失败了,汉武帝勃然大怒,于是调集了全国的力量,又组成一支七万人的大军去打,很快攻破了外城。大宛贵族震恐不已,于是杀死大宛王向汉城投降。历史记载为:“宛王杀汉使者,头悬北阙。”
卫氏朝鲜是汉朝的藩属国,一直不太听话,有个人叫涉何,说我愿意做使者,结果涉何去了之后,人家根本就不鸟他。做汉朝的使者,如果出去什么事都没干成,那是最丢脸的一件事情了,寸功没有,回去也无封赏,他想想气不过,返回去把人家的大将杀了。
涉何一路奔回关中,并且上奏汉武帝:“卫氏拒不听命,咱家一怒之下,斩了他家的大将。”汉武帝便提拔涉何做了辽东郡都尉。卫氏听说涉何居然还敢跑回辽东做官,出兵突袭辽东,击杀了涉何。
一听说汉朝使者又被人杀了,那些武将就开心了,争相在皇帝面前说,“欺人太甚,让我去讨伐他!”随后卫氏朝鲜被灭国,设置汉四郡——乐浪郡(平壤)、玄菟郡(咸镜道)、真番郡(开城)、临屯郡(高城),书上记载为:“朝鲜杀汉使者,即时诛灭。”
汉朝使臣还有假传圣旨去“干大事”的,这个人就是陈汤,是汉元帝时候的西域都护府的校尉,匈奴郅支单于总是对汉朝的附属小国袭击,汉朝派使臣谷吉去谈判,结果被匈奴杀了。陈汤一听,说我誓要灭了他。
有人说,这事你得上报给朝廷等回音啊。陈汤说,太耽误时间了,而且朝廷也不一定批准我这样干。于是他假传圣旨,从各个附属小国借兵,灭了匈奴郅支单于,把他的人头带回去了。然后说了一句,“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楼兰王国的灭亡也是这个流程,先是去了个使者出访,使者骂天骂地,惹恼了楼兰王,把汉朝使者杀了。一听到使者死了,汉朝的臣子认为机会来了,骏马监的小官傅介子,自告奋勇,要求出使大宛。他去了之后,楼兰王谢罪,但是他感觉没啥成就感,回去说,“楼兰王这家伙反复无常,应该灭之!”汉昭帝同意了,傅介子又带兵过去把楼兰国灭了,回去之后,傅介子被封义阳侯。
后来周边的小国醒悟过来了,这大汉有“钓鱼执法”的嫌疑啊,使臣一死,后面就大祸临头了。苏武去匈奴的时候,被匈奴扣留了,匈奴高层说,“人不能杀!”匈奴利用金银钱财、美色佳人利诱他,让他教一些科技知识,但苏武不为所动,最后让他放羊去了。
出使西域威名最大的应该是班超,汉朝的威势延及帕米尔高原以西的五十多个国家,这些国家纷纷向东汉送纳质子以示臣服,在永元九年,班超还选派甘英出使罗马帝国,不过甘英没找到罗马帝国,到了地中海又返回了。假设罗马帝国杀了汉朝使臣,估计接下来班超又要演一场大戏了。
汉宣帝时候,龟兹国、车师国杀汉使,起兵攻之,有文官劝说,不要打仗了,要用儒生跟他们讲道理。汉宣帝为之勃然变色,“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用周政乎?且俗儒不达时宜,好是古非今,使人眩目于名实,不知所守,何足委任”。
汉宣帝意思是那些文人名不副实,是古非今的夸夸奇谈罢了,我汉朝要两手抓,一手抓霸道,一手抓王道,两手都要硬!
汉使者是一个神奇的存在,他们的理念就是,要么活着,功成名就;要么死了,有人借我之死,为大汉开疆拓土,反正死活都得有价值。所以整个汉朝,在历朝历代以来,外交官死的最多。
汉朝使者傅介子曾说过这样一句话:“你别动,动一下,灭国矣!” 据说美国人读了“汉朝使者”的传记,小声嘀咕道,“看来我们美国大使,还是讲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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