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
本次“在希望的田野上”活动征得北京大学社会学系2018级本科生胡雨蝶同学同意,将杨善华老师推荐的其大二初入田野时写就的田野日记进行刊录分享。黑色字体为正文,黄色字体为杨善华老师的批注,文中人名均已做匿名化处理。“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平山县西水碾村。在观摩了师兄师姐的田野日记后,我对这个规模虽小,政治关系与人际网络却错综复杂的村落充满了兴趣,因此在直观地记录观察结果之外,我还透过陈文玲老师、杨善华老师和师兄师姐的描述,试图整理出村庄个人的变化历程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迁。杨老师批注:从这一意图可以看出你对田野的兴趣,不过你要注意的是这一目的的实现往往需要更多的田野积累。9月20日下午,我们先去西水碾村参观了一圈,以获得总体印象。西水碾村将传统的巷式规制和新建的单元楼、将传统的种植与养殖和各户承包的先进制度结合在了一起,新奇而富有生气。在参观貂厂时,杨老师说,此村村民分为三个等级:第一等是开工厂的,第二等是搞养殖的,第三等是打工的。原本是鸡犬相闻的村庄竟然也分出了“等级”,这让我想起了资本下乡对于农村的改变:由原本的人脉关系和圈子主导的“权力-文化网络”逐步向“权力-利益网络”靠近。杨老师批注:可以认为,在向市场经济转型的过程中,这一转变已经开始。它不仅形塑了乡村治理的整体样态;还改变了乡村治理实践中各方主体的互动关系及其再生产的关系。更有趣的是,之后我们来到村里人合资建设的庙宇,门口摆放着一块石碑,刻着各方出资人及出资数,杨老师介绍说,西水碾村最富裕的人却只出资了两百块钱。建设公有的庙宇是安放集体记忆的需要,杨老师批注:这个判断是准确的。而这种经济能力和出资的不匹配性则说明了对集体的文化归属情感也会被“权力-利益网络”所影响:其原因可能是经济领导者对村中政治领导家庭的疏离,杨老师批注:这点你可以这样认为,李鹏作为书记他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支持,不然就会受到上级的批评。所以李鹏并不是始作俑者。四黑(应该是张立萍)针对的是倡导修庙宇的人,只是我们也不清楚他是谁。可能是政治边缘化的结果与原因,也可能是长期的外出经商导致的对村庄归属感的淡漠等等。但无论如何,西水碾村的政治与经济结构似乎与传统的“能人书记”和被领导者不同(能人书记即指在资本、资源以及能力等方面具有突出面向的书记,其能人性质不只是政治社会资本赋予的,也是其经济资本赋予的),更多的是一种平等合作的关系,共同承包负责村庄不同方面的事务,并形成以经济形式主导的自恰结构,再用经济反哺村庄归属感和凝聚力的建设。接着,9月21日上午,我们师生8人先去拜访了村书记李鹏。茶杯中沏着西水碾村新种植的菊花茶,屋里充盈着故友再见的欢喜。而李鹏也因时隔多年再次上台,言行中充满了要将村庄治理好的自信。尽管如此,他只是介绍了一下村中的产业和长远的打算,却从头到尾对知海下台等政治事件含糊其辞,仅仅提到他因为“犯了事”没办法再做了。这让我想到杨老师来时路上所说,西水碾村是少见的无一人上访的村庄,其根本原因除了本身建设,还与领导的能力息息相关:江江主要依靠铁手段为村庄谋取实际利益,而李鹏则是依赖中庸的处事方法,虽然后者可能在经济建设能力上略逊一筹,但实际上,这不仅极其需要对村庄利益链条的全局把控,更需要李鹏敏锐却平和的心态和个人的领导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