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
“正义之路,被暴虐之恶人包围,以慈悲与善意为名引导弱者,通过黑暗之路的人有福了,因为他照应同伴,寻回迷途羔羊。那些胆敢残害荼毒我同伴之人,我将向他们大施报复!到时,他们就知道我是耶和华!”——《圣经·以西结书二十五章十七节》《低俗小说》是几个故事剪辑而成,其本身是杂糅、低俗故事碎片拼凑的。从剧情上来说,如果导演采取单线叙事的方式,那么《低俗小说》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恰恰因为把一个普普通通的故事进行了拆解再组合,使得这个故事变得十分烧脑和引人入胜。能把一个平淡无奇的低俗故事讲得扣人心弦,这不就是伟大小说的伟大之处么。1、环形叙事和多角度视角昆汀是一个不按常理拍电影的导演,他非常擅长非线性叙事。在《低俗小说》中,更是采用环形叙事和多角度视角。本来是一个直线发展的剧情,经过精心处理后成为三个紧密相连、互为解说的故事,到影片尾声又和影片序幕相呼应,形成一个完整的环形结构,有一种让人有醍醐灌顶的畅快。简单说来,故事分为“邦妮的处境”、“文生和黑帮老大马沙的妻子”和“拳击手布奇的金表”三部分。1)影片的开始是两名盗贼临时起意在餐厅打劫,巧遇文生和朱尔斯,彼时文生和朱尔斯刚处理完棘手的“邦妮”事件——即朋友妻子邦妮回家前处理好车里的无头尸;2)在前往处理马沙派遣给他们的任务过程中,文生听朱尔斯说过,马沙对于觊觎自己妻子的人痛下狠手,可文生被马沙派去陪马沙妻子蜜儿,且两人在相处中变得暧昧。3)拳击手布奇的人生因金表而发生各种转折,因此而间接与马沙结怨,又与马沙共同遭遇一段尴尬而可耻的经历。在布奇前往家中取金表时,文生阴差阳错地死于布奇枪下。只有文生同时参与了三个故事,可是文生并非故事主角。相反,在主要人物里,文生是最不幸的那一个——他死了,并且从线性发展上来说,还死于较早的时候。让主要人物在阴差阳错间死去,一般的小说真不敢这么写,所以这也是昆汀的高明之处,处处给人以错觉,声东击西,结局让人预想不到。独特的叙事方式,其最大的特点是给人以接连不断的意外,不仅故事走向让人无可预料,甚至也看不出谁是主角,因为每个人都可以说是自己那个故事里的主角。换言之,这部片子里的每个人都很重要,不同于一般电影的个人英雄主义——别的角色都只是为了铺垫和成全主角的人设;《低俗小说》里的每个人物都像是拼图上的一块,他们共同撑起了一部影片,并且精彩、毫无违和感。2话痨式对白《低俗小说》的另一个特色,或者说昆汀执导作品的另一个特点就是话唠式对白。影片中几乎每个人都在一直不停地说话,他们的对话看似飞去了千里之外、毫无意义,与眼前他们正做的事情没有丝毫联系,但是却说得一本正经。并且,对白有它的深意和让人忍俊不禁的黑色幽默。比如在朱尔斯和文生去杀人的路上,两人一直就食物发音、足底按摩等不相干的事情展开认真地探讨,甚至在杀人现场就神迹和偶然展开激烈的争辩;马沙要求布奇打假拳前的高谈阔论;需要处理紧急状况的马沙和沃夫却慢条斯理地一问一答……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进行长段的对话,在显得拖沓而啰嗦的某个节点,幽默就猝不及防地浮出水面。以幽默的语言去解释生活和生活的琐碎,昆汀式话痨并非啰嗦,“话痨电影”反而是昆汀作品的一大特色。人物角色在对白间博弈、人物形象和思想在对白中得以丰富、用动作化和口语化的语言表现人物在其生活中最本真、不做作的状态。总而言之,影片需要情节推动故事发展,却需要人物去实现情节的发展,而语言是表现人物最有力的武器。就算那些对白看起来对情节或者整个影片没有直接影响,但是它折射出人物的性格和思想,解释了每个人的一生——也就解释了电影本身。3一切都不按常理出牌,又一切都说得过去,因为人生本就没有既定的、一定的意义,任何事情的发生都在情理之中。在《低俗小说》里,是很难阐释导演昆汀到底要传达什么意义的,甚至可以用说这部影片根本就没有想要传达什么意义,它就是一部真正的“低俗小说”,直面暴力、毒品、性和血腥,这个层面上来说,《低俗小说》最大的意义就是:电影可以没有意义。《低俗小说》里没有绝对的好人坏人之分,也没有谁一直幸运或者不幸,意外和反转可以在任何时候发生在任何人身上,每个普通人都不过是以一己之力走完了自己波澜壮阔的一生。人生和命运本就如此。文生、朱尔斯、马沙、马沙妻子、吉米、布奇、甚至两个窃贼……他们都很特别,但是昆汀并不以此揭示什么。值得一提的是,关于善与恶、因果报应、选择与命运、神迹与偶然,仍然是值得思索的问题,因为它反应的是人性和人生最根本的哲学命题。而这不是这部影片所要探讨的,需要每个人自己的人生解读。就如同在影片中出现了三次的《圣经·以西结书二十五章十七节》,朱尔斯终读出不同的领悟,并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影片《低俗小说》不给观众灌输任何意义,更多的是与观众对话——意义来自于每个人的生活本身。4昆汀·塔伦蒂诺执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