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阳女医生自杀:网络暴民可会不会有悔意?
8月25日,四川德阳一位女医生和丈夫在游泳时跟两个男孩发生摩擦,事后她和丈夫的姓名、电话、工作单位、照片被曝光,五天后女医生服安眠药自杀身亡。
《隐私不保的年代》封面
美国华盛顿大学法学教授丹尼尔·沙勒夫是隐私专家,他在《隐私不保的年代》一书中说,网上羞辱的问题在于,“它们往往出自业余的、自封的调查记者之手,而且通常没有给予目标对象自我辩驳的机会。接着许多其他人的加入,把网络变成了暴徒正义的空间。”
网上的羞辱能让一些不文明的人受到惩罚,但是它很容易失控,让当事人遭到不成比例的惩罚,以至于人们的生活可能会因为相当小的过错而整个遭到毁灭。“羞辱人是很有诱惑力的,尤其当我们确信自己见到了某个值得谴责的事情时。但万一我们错了呢?万一我们不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呢?我们在法律上发展出了避免这种错误的程序,但是,在羞辱的世界里,并不存在这些程序。”
图 | 摄图网
名声受损让人无法忍受,因为“名声可能是自我最关键的部分。名声左右着我们参与社会最基本活动的能力。我们依靠他人和我们进行交易、雇用我们、成为朋友,以及听我们说话。在社会上,若无他人合作,我们往往无法做我们想做的事情。”
沙勒夫说,在人类社会早期,人们居住在小村子里,对他人有直接的接触,有第一手的了解。村民之间相互熟识,八卦很快就能传遍村子的各个角落,这种情况下,一个人受到公开羞辱之后名声坏了,就无法继续生存下去,要忍受村民嘲笑的眼光。后来,我们生活在广大的社会,人们高速地移动。
城市化和人口增长,小区更大、更分散,人们被陌生人包围,在相对匿名的情况下,各过各的日子。我们甚至不认识隔壁的人家。这种情况下,受到陌生人的羞辱,你换一个地方就跟过去一笔勾销了。但是,互联网把世界变成了“地球村”,分散在世界各地的人,都可以聚集在网络空间里,一起分享看法和信息。地球村使人类社会初期公开羞辱的做法得以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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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罗拉要一个五页的报告,她在网上找了库什纳当枪手,库什纳一边在报告里放入一些愚蠢的错误,一边在博客里公开说罗拉抄袭,公布了她的真实姓名和所在学校。他没预料到的是,他这篇博客吸引了广泛的注意,数以百计的人写了评论,说“忍不住想看这女子得到报应”,有人给罗拉的学校和家里打电话。库什纳呼吁网友不要再给罗拉及其学校打电话,“我要的不是血,是讽刺。”
女公关贾斯汀·萨科在推特上只有170个粉丝。2013年12月20日,她在去南非旅游前夕发了一条推特:“要去非洲了。希望我别染上艾滋病。只是开玩笑啦,我是白人!”登机前半小时没有一条评论。然后是11个小时的飞行。着陆后得知她这条推特火了,无数人骂她,有人说:“一定要有HIV阳性的人强奸这个婊子啊,我们可以看看肤色能不能让她躲过艾滋病。”“我们马上就能看到贾斯汀·萨科这个婊子被炒鱿鱼了。”
三星期后,《纽约邮报》跟踪她进了健身房。网上疯传她是一位矿业巨头的女儿。她说她那条推特只是开玩笑,只有疯子才会觉得白人不会得艾滋病。但她被视为一个种族主义者,三周过后她还会委屈地哭,她真的丢了工作。这件事之所以闹大,是因为一个记者转发了她的推特,这个记者有一万多个粉丝。他说:“我从没盼着炒谁的鱿鱼,也从没想过毁掉谁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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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30岁的卡罗琳·卡瑞多-佩雷斯提议把一位成功女性的头像印在十英镑纸币上,她因此受到强奸威胁。剑桥大学女教授玛丽·比尔德曾遭到过一个21岁大学生的语言羞辱,“你这个肮脏的老婊子……”比尔德的一个粉丝提出要找这个女生的家长,这个学生道歉了。比尔德的目标不仅是让侵害者感到尴尬,还想教育女性,抵制厌恶女性的行为。
在网上为什么许多人厌恶女人?一位开展过网络羞辱的女性说:“我觉得没人真的想把(强暴)威胁付诸实践。比起强暴,他们真正想做的是毁掉。在我们的文化里,对女人来说,被强暴是最丢脸的事。男人最丢脸的事是被解雇。社会普遍认为,男人应该有事业。一旦被解雇,他们就没了做男人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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